大门处的老程先是安排几名不常露面的小厮混入人群中,接着便是一顿好说歹说。
周围百姓才捡到些许钱财,心情大好,倒算认真的听着。
人群中虽有带头挑事的,但大多还是受到蒙蔽的百姓。
百姓们一听老城的话,又想起了程家以前的善人善举,一时倒没了主意。
那几个小厮便瞅准机会,带头呼吁着,一时间风声倒是扭转。
收人钱财的那几个一看形势不对,便也赶紧转身,回去禀报了。
老程瞧见了那几个突然离去的人,便派人跟了上去,只等其回来复命。
盯着那几人离去的身影,若真如萧夫人所言,这些人定是那秦家派来的。
程家大宅内,宫瑾已经在程兰青房门外等候了不知多久。
“兰青!兰青!你倒是开门呀!千万别做傻事,兰青!程兰青!程兰青!你给我开门!”
宫瑾一手扭转着门把,一手猛敲着房门,可门内却没有一丝回应。
宫瑾扭头,见程兰青的小婢女云吞也在,便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找来房门钥匙?兰青又进去多久了?”
云吞也是十分着急,忍着眼泪说道:“回萧夫人,小姐从今天一早听到流言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门。这房间钥匙本来是插在门上的,可小姐关门前就把钥匙拔了带进去,现在也着人去找备用钥匙了。但就不知小姐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宫瑾也知晓云吞也定是担忧的,只是点了点头。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宫瑾生怕程兰青在里面出事,可现下周围围着的人又实在太多。
扭头便随便吩咐道:“你去,找一个开锁师傅来,让他来换锁,钥匙也别找了。你们剩下的人去准备点白粥汤水,都别在这儿围着了,留我一个人便好!”
程家人虽也疑惑,但也领命便退下了。
这萧夫人不找钥匙,找开锁师傅来换锁,还不要人围着,也不知要干些什么。
不过却也没有怨言,只好按照宫瑾吩咐行事。
今儿一早老爷就和萧老爷一起去了梁家,小姐又把自己关进了房内,大门外又有人闹事,偌大的程家一时间倒没了主心骨。
故而现下,宫瑾的吩咐倒让程家人安心了不少。
有萧夫人在便好。
宫瑾见下人们都陆续离开了,便又试着轻轻敲了敲门,道:“兰青,兰青。我是宫瑾,你给我开开门好不好?”
宫瑾见门内依旧没有回应,便下定决定,直接右手捏了开门咒,把手往前一伸。
符咒向前,房门便也应声打开。
推开房门,宫瑾着急地往房间内望了望,却不见程兰青人影。
宫瑾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快步来到窗边,刚走过床沿,就瞥见跌坐在床前的程兰青,宫瑾这才放心下来。
宫瑾稳了稳心神,走过去,温柔地说道:“怎么不开门呢?你一个人万一在里面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程兰青双目呆滞,看来并没有听到宫瑾的声音,又哪里会去深究房门又是怎么打开的呢?
循声望向宫瑾,原本杏仁般的明眸大眼此时竟肿得像核桃一般,颊间隐隐作现的两道水痕,应是眼泪干涸的痕迹。
宫瑾看着程兰青这幅模样,一把子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宫瑾的心隐隐作痛,程兰青这幅模样简直让人心疼。
程兰青猛地落入宫瑾温暖的怀抱,这才回过神来,闻着宫瑾身上熟悉的味道,终于忍不住,大哭道:“啊!宫瑾!你终于来了!呜~我……”
程兰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宫瑾连忙轻拍她的头,出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不哭了,我们不哭了啊。”
宫瑾知道程兰青定是要宣泄一段时间的,就这么抱着她,让她一次再哭个够。
等哭得累了,哭得舒心了,也就自然能思考了。
门外的程家人终于找到了钥匙,一股脑地赶到程兰青的房门外,却见房门已开,自家小姐正在萧夫人怀里大哭着。
程兰青平时待下人极好,现下出了这样的事,程家人对程兰青都很是心疼。
如今听着程兰青的哭声,都很是动容,倒也没人去细想这房门又是为何打开的。
估摸着过了小个钟头了,程兰青的声音都已渐沙哑,宫瑾蹲着的双腿都有些麻木了,这才了拉开程兰青。
又将其拉起,安坐于床上,一套动作下来,宫瑾倒有些站不稳了。
程兰青连忙扶住宫瑾,关心地问道:“宫瑾,你没事吧?”
宫瑾稳住了自己,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累了。”
自己今天先后已经施了两次法,刚又猛然站起来,定是有些眩晕的。
程兰青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道:“怪我,都是我让你受累了!你身体本就不好,还要为我忧心。我真是……”
“兰青!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宫瑾出声制止道。
走过去挨着程兰青坐好,又继续道:“我俩之间不用生分的。”
宫瑾伸手,轻轻拂去程兰青的泪痕,微笑着。
程兰青本还想继续哭的,但应是哭得没有水分了,硬是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来。
宫瑾有些失笑,望向门外,开锁师傅也已经到了。
便吩咐道:“你们先把锁换了吧。”
转头又对程兰青轻声说道:“你先缓缓,有什么想说的,想倾诉的,待会儿便都告诉我吧。”
“云吞,粥呢?可熬好了?”
云吞端着才熬好的热粥上前,一碗给程兰青,一碗给宫瑾,便说道:“萧夫人,您也吃点,听空梦说,您连早饭都没吃呢便过来了。”
程兰青一听,又是一脸过意不去,宫瑾为了让她安心,便也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自己和萧熠早已不用追求这些口腹之欲,不过对外,还是需要有所伪装。
吃完后,宫瑾便走出房去,先是嘱托开锁师傅尽快换锁,让其将钥匙交由老程保管,以防此等情况再次发生,又给了钱财要求开锁师傅对今日之事三缄其口。
后又将安排了程家上下一众人,让众人各司其职。
老程抽空来到宫瑾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宫瑾挑眉,一副不出意外的样子,便也吩咐老程盯着程家上下。
程兰青看着宫瑾为了自己忙上忙下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一昧哭泣了,便化悲愤为食欲,生生地干掉了两大碗白粥。
程兰青刚一放下碗后,就见宫瑾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羞红了脸,问道:“都安排好了?”
宫瑾走过来,再次紧挨着程兰青坐好,柔声地说道:“自然,见你胃口大好,看来倒也不用我费口舌安慰了。”
程兰青示意云吞退下,小婢女贴心地遣退了众人,拉上房门只留下程兰青和宫瑾二人。
程兰青整理了思绪,便开口道:“想来大致经过你也知晓了。”
宫瑾点头,“是的,其他的事你先不必多说,我有两件事问你,需要你告诉我答案。”
程兰青苦笑,点了点头,道:“你说。”
宫瑾也不拖沓,直问道:“第一,两日前你和梁衢的婚讯传出,秦家人是何态度?”
程兰青不明所以,不过也明白宫瑾询问的道理,便道:“秦家?你怀疑今日在我家门前闹事的是秦家的手笔?”
宫瑾没有说话,一副“难道不是吗”的样子。
程兰青也若有所思,开口道:“要说秦家,这几天倒也没什么大动作。不过要说这闹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程兰青转念一想,便也明白过来,看向宫瑾问道:“怎么?宫瑾你从不打诳语,可是有证据吗?”
宫瑾嘴角轻扯轻笑,便开口道:“老程已然派人跟踪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刚才来回禀,那几人去“醉仙楼“见了秦荷旌。”
“秦荷旌?醉仙楼?他一贵家公子怎会出现在醉仙楼?”
醉仙楼,可是北京城有名的妓院啊!
“不清楚,但只怕掩人耳目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