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尾雀是一种体长三米到六米,翼展十一米左右的中型鸟类灾兽。它的名字则得益于其尾羽上的那一点霜蓝色,传说在太阳光不同时段的照耀下,其会表现出深浅不一的蓝色。
罗斌的准星挪到了左边那只大鸟的下颚处,屏息凝神,然后激发。枪声给予的强大后坐力给罗斌了一丝真实感。但不只是不是风力的缘故,罗斌这一枪打在了对方的躯干上。
紧接着的是压在他枪响上的火药轰鸣,罗斌微微捂了捂隔应耳罩,即使是带着这玩意也依然感觉刺耳。两声枪响盖过了沙尘暴前奏的凛冽的风息,惊醒了沉浸在黄风压城气氛中的雀群。
两只领头的寒尾雀倒栽葱式的向下落去,一只被开膛破肚鲜血浸染了羽毛,一只脖子以及不和谐的角度耷在身侧,明显也活不成了。
雀群被惊扰的一哄而散,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罗斌这次没有失手,子弹很准确的切入了对方柔软的下颚。
“你开最后一枪。”嘶哑而又带着点死沉沉的压抑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回。
罗斌感觉到了身上的夹板微微晃动,应该是对方撤离时造成的。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这只雀群仅剩的那只寒尾雀已经发现了车队,正红着眼向罗斌前面那辆泰坦冲去。
罗斌调整好位置,准星锁定,扣发。早已经在训练场完成了数百次的动作一气呵成。
随着一声悲鸣最后一只寒尾雀落在了离车队边三四百米的地上,鲜血随着下颚出的微微抖动而缓缓流出,它的眼睛则直勾勾的盯着光瞄中的罗斌。
罗斌愣了一下,从对方的眼睛里他只看到了自己的,一个双眼冷酷没有丝毫生气的自己。“这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罗斌呆呆地看着靠近,又远离的寒尾雀。扫视着这个由红土黑天,黄风暴构成的世界。
就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面板上突然响起提示音,下意识的罗斌封闭舱室,关闭设计口,汇报状态,固定好身体,开启公共频道。
忙碌中似乎有意思解脱,但忙碌过后却又被那股冰冷的触感包裹。“嗨,那家的小宝宝在这里思考人生呢。”
罗斌面前的黑色铁板上投影出了一个穿着歪歪斜斜军装的男子。他领口的口子只系到倒数第三枚,脚上是一双平板鞋,嘴里还吊着一根雪茄。
兼职是将能违反的日常条例全违反了个便,不过罗斌只能将右手横与胸前敬礼致意。“德威中校。”
罗斌总觉得这人的名字他在哪里听说过,不过每次去想的时候都会如水中月一样化为泡影。
“哟,神游天外回来了,我警告你待会别吐在里面,你要是吐了就自己清洗干净。”德威查看了一下罗斌现在的位置说到。
虽然是威胁的话,但让他阴阳怪气的说法硬生生,变成了古怪的舞台剧翻译腔的感觉。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继续给罗斌说话的机会,伴随着桶形舱室回归黑暗,车辆也慢慢的停了下来,紧接着是微微的下沉感有两边铁板的震动。
车辆开始摇摆起来,罗斌也知道沙尘暴来了,他之前也遇到过沙尘暴,但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更没有在狙击舱室內遇到过。
起先是微微的摆动,紧接着车辆就像被塞到了海盗船上一样开始左右摇晃,伴随着车辆摆动罗斌感到有些恶心。
倒不是他有眩晕感,而是密闭的环境与摇摆不定的车厢让他实在是忍受不了。
深呼吸几口气,罗斌感觉早上的能量棒已经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稍有不慎自己就得洗舱室了。
剧烈的晃动还是没有停止,就像在风暴中被锁在船舱黝黑的舱室里一样罗斌一瞬间想了很多。
他感觉自己将要被这如同磨盘一样消磨着车辆的风暴卷走,被沙粒消磨掉最后一丝血肉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将身体留在这片荒原上。
就像,就像被他们所射杀的那几只寒尾雀一样……
终于,压力混杂着最后放松下来的呕吐物糊满了舱室的内壁,罗斌的小脸邹成了一团,呕吐物的酸臭味让他恨不得一头钻进沙暴里求个痛快。
最终,在他快要挺不住的时候车辆的晃动渐渐减小,夹杂着电磁风暴的沙暴离去了。不待安全提示传来,罗斌迫不及待的踢开了舱门钻了出去。
将自己胡着不知名物体的外套脱掉扔在一边,罗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由衷的感觉到荒原的空气是如此的可爱。
荒原上的风裹挟着寒气抚来,却只让罗斌感到有些微微的凉意。罗斌瞥了一眼遭灾的通讯器十分嫌弃的把他挑了出来放到外套上擦了擦然后终结了那不停闪烁的红灯。
“让我看看,哦我们爱哭的吉祥物,你吐在舱室了?”还是那个演绎腔,不过罗斌只是默默的听着,对方虽然用着欢快的语气,但罗斌感觉得到语气中的压抑。
“嘿,到主舱里来拿东西。”
罗斌看着又陷入黑屏的通讯器,微微怀念了一下在城市内的全息。黑皮的复合仿制皮靴在甲板上摩擦着留下了刺耳的噪音。
顺着梯子往下走的时候,罗斌也在观察着车辆的受损情况。外部的表皮被磨花了不少,但是正真伤筋动骨的伤却也只有一处,你就是被不知从哪个倒霉鬼上刮下来的一片钢板。
那玩意插进了泰坦的侧后部,罗斌预计那里是制动系统的位置,被砸的凹陷的板面上冒出的火花让他对于其完好的可能性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指挥部在泰坦中部靠后的位置,舱室是通过一个类似减压仓舱门的机械门隔离外界的。
在被周围的消毒液喷了一身后罗斌终于得以进入其中。不过好消息是身上的酸臭味也压下去不少。
指挥部意料之外的小,也只有三个人在里面值班。非要形容一下这里,罗斌觉得和他曾经训练过的潜艇仓有的一比。
“有人向我提议让你加入探索一队,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歌剧腔旁边的男人用他仅存的眼睛扫视着罗斌。
“一个猪队友会害死所有人,但你的表现证明了你还不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你至少还有点粘稠度。”
男人继续用他低沉嘶哑的声音讲述着,即使是饱含侮辱的话他还是用很平静的语气在讲述着,就像是在宣读某个事实一样。
罗斌握了握拳,他有不好的感觉,一切的线索似乎都预示着一个结果,但是他才与食堂哪位爱笑的小哥约定好回去去钓鱼,他才明白队长粗暴语言中的关爱。
“那么罗斌中尉,你将暂时归入探索一组。”这次没有轻佻,坚定的眼生就好像巡视领地的狮王,眼神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与压过一切的坚定信念。
“立于黑壁之下”罗斌铿锵有力的说到,标准的军礼与踏步的回响让对面两人愣了愣。(黑墙:此世界的典故,谭龙将军曾在黑墙阻击十倍敌军最后背靠着身后的家园倒下,这也是中古时代唯一一场全员阵亡的战斗,后敌人下令屠城……)
浪荡子整理了一下衣襟与高大的男人认真向罗斌敬礼,在这一刻他们不是上下级,只是为了人类未来命运而堵上一切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