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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又一次地震

这个消息只是让人们沉默了一瞬,谁死了,谁活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哀伤,痛哭又有什么用呢?还得活着,活在这世界上。

人变少了,食物同样也变少了。出去觅食的人更少了。外面简直就是地狱中的地狱。到了外面,意味着你要和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幸存者争抢越来越少的食物和淡水,随时有可能被杀掉,是的,被杀掉,这不是玩笑。

人们越来越饥饿。为了争取有限的食物,人们必须淘汰自己的竞争对手——其他活着的人。

当然,也有一些人适应不了这样黑暗而压抑的环境,选择了自我了结,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起码还能在梦里过上平安快乐的生活。

有人默默的为他们挖了坑,埋掉他们。直到学校仅有的土地都已被挖了一遍,铺满了尸体。

然而竞争还会存在,只要还有人活着就会存在。

所有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或许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有人缩在操场上,也有人呆在废墟里。

天依旧黑着。

大地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本来就绝望的学生们。它开始毫无规律的晃动。又是一片混乱,这样的情景出现了太多次了,呆在废墟里的人往出跑。这次的振动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地裂开了,裂开了一道道长而深的口子。

“罗耀澄!”闫骁及时抓住了罗耀澄的手,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忽然一下有这么大的力气,把罗耀澄从裂口处拽了上来。剧烈的晃动使他们无法站立,只得匍匐在地。震耳欲聋的响声隔绝了所有的人声,连空气都在振动。闫骁觉得肺好像在随着震波而振动,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好像肺不受控制了一般。还不止肺,五脏六腑都在颤动着。

这次地震把建筑物彻底摧毁成了一摊废墟,连一点框架都没留下。

闫骁大概是晕过去了,或者说昏睡过去了,这似乎能避免他再遭受这样的折磨。

他梦到了一片宽广的森林,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的挨着,明媚刺眼的太阳在头顶照耀着。眼前只有一条路,或者不能称其为路。他沿着“路”在不停的奔跑,一直不停的跑,可是找不到出口,周围还是一个样子,所有的树都是一样的。他在无限循环的走,跑,他永远也跑不出这片森林了。

“闫骁!闫骁!”随着喊声,闫骁的意识逐渐从梦中剥离出来。罗耀澄抓着他的肩膀喊着他。闫骁费力的睁了睁眼,眼前是一片漆黑,气压低的吓人“罗耀澄?”闫骁向声音的方向望去:“我这是怎么了?”他浑身都难受,周围的空气都让他不舒服。

“你吓死我了!”罗耀澄还是牢牢抓着他不放,生怕一撒手他就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闫骁觉得嗓子不舒服,忍不住咳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他整个人险些再次倒在地上,他的头和身子似乎已经分家,身子轻飘飘的,而脑袋分外沉重。自己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闫骁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生病,不管是大病小病。“几点了?”闫骁习惯性的问。罗耀澄沉思了一会儿,无奈到:“你觉得我可能知道吗?”

旁边响起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他死了吗?”然后有人回答:“好像。”然后又说:“没气了。”

空气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天空仿佛变低了。

闫骁嗅到了一丝丝湿润。罗耀澄费力的站起来,拉了拉闫骁:“起来吧,一会儿可能要下雨了。”“咳咳。”闫骁嗓子里堵着什么,导致他说不上话来。气压太低了,闫骁这样想着。

罗耀澄带着闫骁摸索着躲进一片废墟里,俩人在黑暗中走了很长时间,或许已经出了学校。这堆废墟大概是可视范围内最完好的建筑了。

哐啷哐啷,闫骁踩到了什么东西,打了个趔趄。罗耀澄手一使力,稳稳拉住了闫骁。“你最近好像瘦了。”罗耀澄说道。闫骁稳住了身子,耸耸肩:“大概吧。”自己几天没吃饭,又每天胆战心惊的,不瘦才怪。

风开始大起来,沙子和灰尘被刮到空中,发出呜呜的响声。俩人的心都悬了空,他们无端涌起不信任这堆废墟的情绪。

风越来越大了,他们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俩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或许觉得对方也不一定能听到。

外面的黑云低的几乎碰到了低矮的废墟,估计雨会下的很大。

王荣在一个小房子的废墟里蜷缩着,雨还没有下下来,她的泪却已经抑制不住了。范晓萱的身影永远留在了黑暗里,到最后,她也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破碎的镜子里模糊地映出她的轮廓,只有她一个人。

镜子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王荣擦干眼泪,想要整理一下自己。她却惊奇的发现,镜子里面的人不是她,是那个本该停留在黑暗中的人的。

“王荣!”那个身影慌乱着向她跑过来,然后奋力一推,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留在了黑暗中。

晃眼的白光闪过,几乎照亮了漆黑的世界,震天的炸雷响起,王荣的藏身之处彻底成为了一片水泥堆。她好像又被救了。倾盆大雨在雷声刚落就迫不及待的砸了下来。

刚刚那一声雷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罗耀澄打了个激灵,心脏好像骤停了一刻。人类面对大自然的时候总显得那么无力与弱小。当然,在这一瞬间的亮光中,他们看到了对方的脸,有些蓬头垢面,两人大概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在大雨噼里啪啦的敲打下,罗耀澄忍不住问:“这儿不会塌了吧?”他知道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回答,只是想闪电一样,划开沉默的一瞬间又会被沉默吞噬。闫骁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冰冷的体温互相传递着,终于碰撞出了一丝丝暖意。闫骁靠在那堵不算墙的墙上,和罗耀澄并排坐着。“只有这还能呆了,能呆一会儿是一会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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