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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酆都少主

“大小姐,这都大半年了,你每天都来大人这儿找那傻小子玩,还没腻吗?”

“海尔根叔叔!不许叫他傻小子!他有名字的,我给取的!叫瑞克!”

“哦?那你叫他名字,他会答应你吗?”

“哼!大祖说过的,他只是还小,还没学会说话而已!我只要天天来找他说,天天来找他说,他慢慢就会学会说话啦!”

——————————

“大祖大祖!我真的可以带他出去了吗??”

“呵呵!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要答应大祖,得保护好他,这小家伙跟普通的魔仆可不一样哦。”

“放心吧大祖!我一定会…呃…那个怎么说来着?哦对,拼了我这条小命也会保护好他的!我保证!”

“呵呵呵~傻丫头,别拍自己小胸脯啦,小心被石头咯着手!他呀,再怎么重要也不会有你重要的,远远没有。”

———————————

“瑞克!说!是谁干的?!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没…事,不…不疼。”

“两个‘不’?那就是疼咯!迪恩!艾露莎!抄家伙!”

“得嘞!”“遵命小姐。”

“敢欺负我家瑞克!活腻歪了!”

…………

“小姐,知道去找哪家报仇吗?”

“那么笨!一家家扫过去!看以后还有谁敢!”

——————————

“瑞克,你知道星星是什么吗?”

“星星?”

“我在书里看到,在人类的世界里,只要抬起头,就能在夜晚的天空上看见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可漂亮了!”

“是吗。”

“书里还说,人类相信,他们死去的亲人会变成漫天星光中的一颗,会一直守望着还活在世上的家人呢。”

“……”

“可在我们地狱里,既没有夜晚,也没有星星,那我们的家人死去以后,去了哪里呢?我的妈妈…又会在哪里望着我呢…”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妈妈…”

“傻瑞克,我就是你的家人呀!还有迪恩,还有艾露莎,我们都是呀~”

“大小姐…是我的家人?”

——————————

瑞克呆滞地转过头,望向刚刚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一柄长长的刀刃从梅芙的脖颈位置斜向下砍了进去,异常锋利的刀刃如切纸片般几乎一刀就将梅芙劈成了两半。

奇装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一半是恼火身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少女奋不顾身地撞开了那个麻烦的幻术小子。

另一半则是因为,本应一刀两断的一击,在刀刃切割到少女心脏位置时,竟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阻滞了下来,这股力量的来源似乎少女戴在胸前的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吊饰,石头微微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消失不见。

而随着这颗小石头的消失,阻滞的力量也同样地跟着消失了,奇装男子手腕再次发力,终于还是将面前的少女给切成了两截。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梅芙被切成两半的身体蓦然摔落在了地上。

“大小姐!!!”霍莉歇斯底里地哭喊出声。

马斯克和霍顿亦是无法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同为大家族子嗣的马斯克,完全无法理解帕帕西尔德家大小姐的做法,为了一个仆人去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别开玩笑了!

而此时的瑞克,只感到脑袋一阵轰鸣,以前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种情绪如浪潮般呼啸而来,他本能地双手抱住脑袋,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任由那些他叫不上来名字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口、如溺水般喘不上气来。

‘大小姐…死了?’

‘地狱里的天空是没有星星的…死了…就是彻底消失了…?’

‘是因为…我吗…?’

一瞬间,太多的念头在瑞克脑中闪过,他愣愣地抱着头坐在地上,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梅芙存在了,这令刚刚才拿回代表着‘恐惧’的青之魄不久的瑞克,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且无法适从。

他现在只想逃,逃得远远的,或是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地方。

可惜,奇装男子并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在略微思索了刚刚那一刀的不和谐感之后,他并没有打算给瑞克调整心情的时间,横跨一步,冲着坐在地上的瑞克又是一刀斩下。

但这次,这一刀却是没能再像之前那样畅通无阻。

刀刃在距离瑞克头皮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以瑞克为中心,三丈范围内的世界,尽皆变成了黑白两色,再无任何其他的色彩。

这片黑与白的世界,从外面看上去似乎还并不稳定,空间偶尔闪烁和错位着。

就好像老旧电视机里播放的黑白电影,拉扯之间,非黑即白。

整个世界里,只有身处世界中心的‘瑞克’是身上依旧带有色彩的。

“这是什么?!”奇装男子心中大惊,他的刀不仅无法触碰到面前明明应该已经情绪崩溃的少年,并且他还发现,他竟然完全无法再调用体内一丝一毫的魂力,现在的他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幻术吗?!”奇装男子扫视了一眼四周,除了诡异的只剩下黑白两色,却是与刚刚所处的环境并无二致,并且几步之外的马斯克三人亦是同样吃惊地审视着四周。

“群体幻术?这怎么可能!”奇装男子咬着牙自问自答道。

而此时,一个身穿法兰绒衬衣的阴柔男子突兀出现在了黑白世界的边缘,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这片黑白的世界,脸上带着快要抑制不住的狂热笑容,像是在回答着奇装男子的问题,“幻术?怎么可能是那种低级的东西!”

同一时间,在这片黑白世界的正中心,‘瑞克’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只巴掌大小的暗金色匣子似乎有些雀跃地浮在空中、在他身边环绕着。

‘瑞克’略显疑惑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和正身处黑白世界中的另外四人,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又很快地睁开,似乎是翻检了一下记忆,而后略感无奈地笑道,“原来如此。”

站在黑白边缘的肖邦,一步主动跨入黑与白的世界,单膝跪地,恨不能把头低入尘埃里,这位背井离乡近千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诺亚首领,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罪属薛式!参见少主!!!”

‘瑞克’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从‘自己’的记忆里,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经过。

“薛小子,前世之因,不应成今世之果。有无相生,一切当应顺其自然。你如此执着,又是何苦呢。”

“少主……”肖邦急切,刚想说话,却是被‘瑞克’摆手制止了。

只见‘瑞克’饶有兴味地打量起悬浮在身侧的那个暗金色的小匣子,他伸出手,竟是直接穿透过了匣壁将手探进了匣子里。

他握住匣中一物,缓缓抽出,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截漆黑如墨的柄状物,‘瑞克’猛地一加力,将匣中之物彻底抽出,魂匣随之溃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瑞克’此时握在手里的一柄通体漆黑的兵刃,似刀似剑,身长狭直,无格。

‘瑞克’顺势挥舞了几下手中这柄长刃,说它像剑,它却只有单面带刃;说它像刀,它又如剑一般笔直,且过于苗条了。并且刃柄和刃身相较于普通刀剑都要长上许多。

从形貌上看,倒是有些接近加长版的唐刀,至于到底是剑还是刀?还是交给‘他’自己去定义吧。

‘瑞克’笑了笑,“薛小子,你看看,连「源」兵器都完全不一样了,你还觉得我是‘我’吗?”

不等肖邦回答,‘瑞克’已是转向了正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的奇装男子。

“释老狗的爪子伸得真够长的,连西陆的「源界」都渗入进来了,怎么?打算对西陆下手了?”‘瑞克’笑望着眼前的男子,打趣道:“再给他个几千年,是不是还要去北陆和南陆闯一闯?再一统四方?”

早已是噤若寒蝉的奇装男子并不敢接话,大名鼎鼎的紫贤真人‘薛式’他可实在是太熟悉了。此人原本是和他同出一脉,可是在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却是在己方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叛入了酆都一脉,之后跟随着当时如慧星般崛起的酆都少主一起,杀得天庭地府尽皆是肝胆碎裂,几近力挽狂澜。

以至于在近千年的岁月中,哪怕「酆都少主」早已身死,但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却依然是能让婴孩止住夜啼的存在。

这个令得‘薛式’心甘情愿跪拜并口呼少主的年轻人,在奇装男子看来,毫无疑问就只能是那个人,是那个在整个东陆凶名最盛的男人。

奇装男子默不作声,可肖邦却是冷笑接道:“别说北陆了,再借给他释老狗几个胆子,他敢踏入南境一步么?”

‘瑞克’始终带着惬意闲适的微笑,对于肖邦说的话不置可否,继续面向那个奇装男子说道,“说起来,我是不是得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杀了这个恶魔小姑娘,我也不会醒过来。”

男子想要摇头,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想要说话不不不,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只见‘瑞克’手腕轻轻一摇,一抹寒光掠过奇装男子脖颈处,男子的整颗脑袋无声地滚落到地上,虽然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并没有刺耳的尖叫声响起,但肖邦明白,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我根本半点都不想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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