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和平常不一样,她现今红裙在身,巧笑嫣兮,顾盼生辉。更重要的是,她是,盛清染。
盛清染的眼中也是藏不住的惊讶:“师兄?”
江怀安回神,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那杨乘帆,可真的是让人,无语啊……
“师妹。”江怀安笑笑,心里感叹的是,还好他有收拾一番才出门,没让师妹看了笑话。
盛清染坐下来,不由得也笑了:“这杨门主也真是的,竟是乱牵线。”
江怀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算乱牵。”
盛清染疑惑抬眉,看向一旁的江怀安。
江怀安看起来有些紧张,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咽了咽口水,才开口:
“先前,先前你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好接触,我只把你当做妹妹一般疼爱,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你爱笑了,也活泼有人情味了很多,我,我对你,也,也不仅仅是兄妹之情了……清染,我,我心悦你,我们……”
江怀安的话并没说完,外面“砰”地响起一声巨响,盛清染和江怀安齐齐一怔,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服的、浑身散发魔气的人飞掠而过。这巨响,显而易见是那人弄出的。
不再多言其它,盛清染和江怀安翻窗而出,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蓝一白的剪影飞掠而过,但那红色的身影竟是还要快些,不一会儿就出了两人的视线。
盛清染和江怀安停了下来,观看四周时不禁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这里,是万象境。
……
另一边,不染峰,沈茴在不染峰闲逛,恰巧,竹荍来不染峰转悠转悠。
不染峰上现如今只有叶明泽和沈茴,符琛和梓苏还在草药峰,竹荍在不染峰转了片刻,准备离开,余光一撇,就看见一个女子袅袅而来。
下意识以为那是盛清染,可竹荍随即就清醒了。盛清染此刻在山下啊。
正眼好好看看这女子,竹荍面上巍然不动的神情寸寸龟裂。
是她?竟然是她?她怎么还活着啊?
眼中划过疑惑和一丝愤恨,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那个,你好?”沈茴发现了眼前的竹荍对她好像有敌意,但是她看这人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所以她选择主动上前。
“你,不认识我?”竹荍挑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可眼前的人是她记忆中的面容,但没有她记忆中的气势,甚至那双眼睛都带着丝丝陌生和无辜。
这双眼睛,她见过,很多很多年前见过的。
“我?我之前可能受了点伤,没了之前的记忆,你认识我?”
沈茴笑笑,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子。
竹荍就这么看着沈茴,久久不说话,她其实有很多话要问的,但这句话将她所有的问题都堵在喉咙,直到沈茴十分不自在地动了动,竹荍才似乎是回神一般笑了笑。
“没事,我是竹荍,是无尽崖草药峰峰主,是名医者,如果你愿意,我应该可以为你治好你的失忆。”
竹荍上前一步拉住沈茴的手,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探入一丝灵力,大致了解沈茴的身体后开口说道。
沈茴被竹荍倏地拉住手,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就感觉一股暖流注入自己的身体,那是很舒服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自己抽手的动作。
沈茴的身体并没什么大事,只是因为猛然重伤加上气血不足导致记忆暂时性消失,调理起来也很是方便。
“你能让我恢复记忆吗?”沈茴呆呆反问,她警惕心应该很重,可她下意识相信这个人。
“可以的。”竹荍笑笑,她对眼前人的情感可是复杂极了,她确实因为一些事情而恨这个人,但是绝对到不了恨之入骨撒手不管的程度。
“……好。”沈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是个警惕的人,可这个人完完全全能让她放下戒心,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这并不妨碍她想恢复记忆的心。
她是谁?她怎么来的不染峰?她为什么和盛清染这么相似呢?
她有太多的疑惑了,她不想自己就像个白痴一样,没有任何记忆,不知过去,无言未来。
竹荍说道:“你随我去草药峰吧,我为你开些药,顺便为你调理一下,不出一月,你便能恢复记忆。”
沈茴这次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点头:“好。”
但是她又稍稍想了一下,对竹荍说道:“我需得留封信给清染……”
竹荍淡定打断沈茴:“没事,我一会儿千里传音给她,告知她这件事,你无需操心。”
沈茴点头,她下意识信从竹荍。
“那跟我走吧。”竹荍带着沈茴出了不染峰,往草药峰的方向去了。
她当然不是突然菩萨心肠,她有一个心结要问她,问她,她有没有悔?
沈茴就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在即将进入草药峰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顿住了脚。
她问:“阿回,你有没有悔啊?”
沈茴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还对她有敌意的人现在叫她“阿茴”,但这并不妨碍她愣了一下:“啊?”
知道现在没记忆的人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竹荍还是问出来了,她暗笑自己傻,摇头:“无事。”
沈茴懵逼似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但是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竹荍带着她进了草药峰,把她安置在一间屋子内就离开了。
她说帮她配置几味药,过会儿就来,沈茴就安安生生待在这间屋子里,乖巧的不得了。
竹荍离开前看了眼乖乖坐在屋内椅子上的沈茴,这样的她,很久没见过了,久到她快忘记了,原来这个人曾经也是个时而安静时而活泼的小丫头。
想想那些年的记忆好像蒙了尘一般,可只要她稍稍吹吹尘土,那些记忆连细节都清清楚楚、生动无比。
她站在药架旁,细致的将各种药物分类,将屋里那人需要的药材件件拿出,眼泪却一瞬间涌了出来。
当年,当年,当年的她们,多么无忧无虑,以为能够天荒地老,可偏偏一个接一个出事,一个接一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