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蒋旭狠狠摔在地上,明明没有痛觉,却哭出来了眼泪。
“拉着我”很温柔的声音,泊淮伤痕累累的站在他面前,伸出手。
“泊淮……”他逝去眼泪,拉住。
泊淮用力一拉,蒋旭直接被拉起,与泊淮向前奔去,有了光明。刺痛了眼睛,赶走了黑暗。他们纵身一跃,面前出现了几个伙伴。
这是一场梦,蒋旭迷迷糊糊从车子上醒来,昨晚小妮要他们去找老校长,他知道很多有关POSA。为了有更多指导,莫逾直接把小妮带上,虽然她千不愿万不愿,但就连老婆婆也说“孩子,你应该帮帮他们。”
所以,小妮还是来了。当然,老婆婆也一起跟来了,共生体是离不开对方的。
老大哥警察的车子不大,几人挤一挤坐得下。婆婆是第一次看到外面光景,大城市的车子,高楼大厦,人来人往的商店,还有远处,科技制造的空岛。
“那是个啥?”婆婆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还在天上”
小妮闭关多年,也很奇怪。她转向泊淮,他很乐意为他们解释“人造空岛,人们知道的地下磁悬浮,使一座岛屿飞在城市上空,使用四五年了”
“空岛……”小妮贴在玻璃上,眼睛瞪大了。这种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庞大的空岛,巨人一样屹立着。
“全国有好多呢”蒋旭把头撑在泊淮肩上,淡淡的插一句嘴。泊淮很嫌弃的推过去,他又不要脸的靠过来,为了不牵着伤口,泊淮就没动他。若是子沙在的话,应该很奇怪,昨天冷静理智的大哥哥,现在成了这么个样子。
人间失智。
“老校长家……”老大哥考虑这么多人,决定没有抽烟,他慢慢停稳了车子,放他们下来“我先去警局一趟,好了喊我”
泊淮点点头,车子绝尘而去。
“校长,您在家吗?”泊淮朝着窗户里喊一声。
“啊……啊!”家里穿出来男人的声音,可以看到,我们亲爱的校长大人,正用五十米跑的速度冲来。头上顶着鸡窝头,脚下拖着平板拖,这正是原汁原味的校长。
虽然,他在看到小妮的时候,皱了下眉头。
“啊……”校长挠了挠头,说“是你们啊……”
他无精打采的为他们开了门,大家都涌进去了。只有婆婆推着小妮,在说着客套话。校长揉了揉黑眼圈,眼睛看着小妮。她回来干什么?
“哈……放假不待在家干什么?”他毫无生气的说一句。
“谈POSA的事”蒋旭别扭的努了努嘴,感觉这个单词有些奇怪。
没想到校长没有惊讶,只是很淡然的哦一声,带他们来到办公室。“小妮……这丫头还是说漏嘴,害,天天给我找事做。说吧……你们谁又患心理罪了?”
“我……”蒋旭轻轻唤一声。
“待验者来找过你了吗?”校长说了一个屁话,又无精打采的说“也不会,不然你不会找我……”
“什么是待验者?”泊淮问一句。
“就是检查POSA的人……”
(贰)
蒋旭把自己的生平事迹都告诉了校长,当然保留了许多秘密,剩下的就差出生医院了。校长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颓废的趴在桌子上,等他说完了,才慢慢说“有点……还不严重。”
“那什么才算严重呢?”蒋旭突然放心下来,泊淮拍拍他的肩。
“到了于晨彦那种程度,一接触恐惧事物,就死去了”校长好像毫不关心于晨彦,一下子捅出来。
“她的恐惧?是什么?”蒋旭适时而问。
校长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谁知道呢,她又不肯说。”
“那丫头能熬那么久,也是辛苦了”
“到底干了什么?”泊淮把头转向小妮,小妮愣了一下,又看向莫逾。莫逾这时候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交,同时变成了厌恶。小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我和于晨彦也算是朋友……吧”
“她一天晚上和我一起回家,晚自习后天都黑了。我那酒鬼舅舅,从酒吧跑出来”小妮面无表情,机器一样说着“于晨彦太漂亮了,他起了色心。我并没有帮她,因为我无法对舅舅下手……就因为这个,莫逾恨了我这么久。”
莫逾又瞪了她一眼,其他人心里五味杂粮。
“于晨彦没有反抗,她带舅舅来到芦苇……”她停下来了,手莫名的握紧,就连校长也抬头看过来。
“我亲眼看见……于晨彦把舅舅推倒,拿起……砖头……”小妮扶住脑袋,睁开眼睛不敢回忆。“舅舅死了,于晨彦一点一点把他藏起来。一点一点的,挖开淤泥,把人往里面推。疯子一样,没有一点点感觉……恶心。她杀了人,不害怕,还跟我说,不要说出去……”
“我知道这件事”莫逾垂下眼眸,似乎很是自责。她说“于晨彦原封不动告诉我了,我与小妮的关系就这么来的。是吧……罪人……”
小妮点点头,二人互称对方为罪人,但于晨彦死了,这就成了小妮的专属称呼。现在想想,还有些讽刺。
初云破晓,他们来的真的很早。窗边射下阳光,树木丛生,荡起青绿色的潮水。冲刷着污浊?还是更显得污浊的丑陋……风流过没关紧的窗,发出细微的呼喊声。
“真是的,也因为这件事,我也有了POSA”小妮嘟囔了几句。闻言,蒋旭愣住了,几乎所有不知情的人,都愣住了。校长摇摇头,打开笔记本,翻出关于小妮的POSA,泊淮很老实的捧着,随便看了看,叹了口气。
这年头,大家都是病人吗?很不正常的那种。
“别想多,POSA还是不常见的”校长不知是不是在吐槽,说“就是……你们运气真的好……”
泊淮翻了翻笔记本,关于POSA患者的记录,真的没几个。他扫到了于晨彦,却发现资料是空白一片。
“这丫头嘴很牢固,就是不肯告诉我”校长是这样解释的。
因为一个交易,一场约定,三个到了最后才公布秘密。其中,已经有一个人死去。二人又对视一眼,突然出现了一丝孤寂,相同的怜悯。
(叁)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关POSA的资料很少,就像人们可以藏起来一样。现在只要调查,于晨彦的心理罪到底是什么,就可以大致知道内容了。
但是……怎么查?从哪里下手?
因为要保密,他们没有和老大哥讲,只是因为要上学,几人急急忙忙回到学校。到底还是请了半天假,还顺便给小妮办了入学通知书。小妮现在需要好好备考,一周后她即将入学。婆婆和她一起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公司里,由泊淮这个有钱的爸爸,提供的小别墅。
大家似乎又回到以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泊淮很怕蒋旭接触黑暗,好像一下子就要死掉一样,作为蒋旭的“护花使者”,他又给蒋旭买了携带式小夜灯。
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带着小夜灯的蒋旭路过操场。初中部的人,一个个身强体壮,在篮球场上矫健的身姿,蒋旭没有一点点羡慕。他这个病人,心里病加上左臂的伤,感觉是个废人一个。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路过,却被初中打篮球的看着。初中高中本就是敌对关系,除了潭逝那种本就是青梅竹马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恨意。好不容易高中部篮球赛,主力受伤,还没好好嘲笑,就有一位辞职老师死亡,被迫延迟的事压了一肚子火。
“喂!”一个好像很拽的小伙子喊一声。他掂量一下球,就狠狠朝蒋旭砸去。蒋旭一惊,真的人在路边走,祸从天上来。他急急忙忙的闪身,球还是砸到了左臂伤口附近。
他吃痛,好像牵动了伤口。蒋旭跪在多少,不免又开始流汗。这是人干的事吗?初中部以为砸到了弱小书生,便开始起哄为了去,把蒋旭围堵起来。自顾自的嘲笑,有人还喊着小丑,大家爆笑起来。也不知谁看不顺眼的踹了一脚,蒋旭便重心后移,倒在地上。蒋旭借力站起,那人却又加一脚,他直接抱住脚,一起向后倒去。
有同伴就是好,那人拉住周围人,把脚拔了出来。蒋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泊淮。
看着蒋旭狼狈的样子,初中部来了兴趣,开始兴奋起来。蒋旭想奋起反抗,但左臂完全使不出力气。人家人多势众,根本站不起来,一人一脚踹着。蒋旭直接不站了,脚一蹬地,直接硬生生用头撞倒一个。
周围人看有人受伤了,二话不说冲上去,开始对蒋旭拳打脚踢。他护住脑袋和左臂,想着对策。初中高中矛盾,可能真的要解决一下了。
蒋旭动怒了,但他很快就克制下来。因为他听见有声音,同伴的声音,他可以在同伴的怀抱里,享受温暖。莫逾一个回旋踢,把中间的头头,也就是踹的最恨的那个,直接一头栽下去。
周围人开始报复莫逾,却被泊淮拦住。泊淮身边跟着锡利,二人开始与众人干架。泊含极速通知老师,又去旁边扶起蒋旭。他的嘴角有些淤青,但还是盖不住容颜。他蛮好看,蓬松的头发,眼神中的杀气让泊含吓了一跳。
太像了,和刚刚泊淮的,太像了……那嗜血一般的眼神,犹如吸血鬼一般,死神的暗影环绕。狠戾与冷漠。
这两人……是同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