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迎面直射而来的日光，他半眯起眼睛。
说话的，正是昨天在浅滩上打圆场的那位女学生。
因着昨天的那件事情，秦凡对她的态度比其他人好了许多。
“现在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一个能够替乡下人出头的女孩子，心地应该不坏。
他站起身来，把砍刀扔到背篓当中，和姚芯两个人走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云雾山里而去。
那些城里学生是没有见识过乡下风景的，一路上不是扑蝴蝶，就是看旁边沾了露水的杂草。
大半的路才行到一小段，就有人开始嚷嚷着腿疼。
反正也收了钱，秦凡才不会理会他们，只是在前面带路，打算找个好地方停下来让他们画画。
走了估摸快一个小时之后，这些人终于到了云雾山山口。
站在山坡上，低头望着山石村，各处房子星罗棋布一样散布在四周。
“我真没想到，从上往下看，咱们村子竟然这么美。”
姚芯睁大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各处看着。
先前上山时，她不过是为了打干柴，顺便在地上摸索着有没有什么野生山菌。
哪里会有像今天这样的空闲，站在山坡上望风景。
“咱们三石村里人杰地灵，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我这些同学都说风景好呢。”
姚玲玲在一旁搭话，一路走过来，大家都有些累了，顺便在这山坡上小坐。
带着这群大部队，秦凡一路上都得小心着，现在虽然没有到云雾深处，但是也难保附近不会出现野生动物。
城里学生背着的巨大行囊里揣了好些饼干，罐头，虽然先前出门时也是吃过早饭的，但这些人还是坐下来撕开包装袋。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自然也没有坐到一块儿。
秦凡和姚芯两人坐在石块上，就着旁边流下来的山泉水喝了两口。
“哎，我带来的饼干有多的，你们带路辛苦了，吃两口吧。”
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学生站到跟前，摊开的手掌心里放着两大包饼干。
一看包装，秦凡就知道绝对是超市货架上摆的最高的。
再瞧着上面弯弯绕绕的字符，多半是进口食品，不便宜呀。
“不用了，我今天出来时带了几张干饼子，饼干你自己留着吃吧。”姚芯赶紧摆手拒绝。
想也不想她就知道，城里学生带来的绝对不便宜。
自己一个乡下丫头，收了人家钱不说，哪里还好意思吃人家的东西。
“不用跟我客气，其实我们这些人在城里长大，很少有机会出来爬山露营，大家这次特意带了许多干粮。”
“你看我那背包里鼓鼓囊囊的这么多，待会要是吃不完还得背回去，那多累人呀。”
陈雪纺把自己包里的饼干，又抓了两包放到他们身旁，小心着脚下的步子回到大队伍当中去了。
见她如此执意，秦凡他们也没有多拒绝。
只是眼下刚吃了早饭，哪里还有胃口吃干粮。
在山脚下时，看着雾气虽然散去了，但是到了云雾山里，这里的潮气还是相当重。
没走几步路，人的裤腿儿就被露水给沾湿了。
秦凡望着天色，估摸要到晌午时，这里才能完全退去潮气。
他自己也是乐得自在，带着这群学生在云雾山山口四处转悠，想要让他们走累之后尽早下山去，自己也便有空到深处。
谁知这群城里学生，一路走一路玩儿，倒是没觉得累。
“秦凡，我看现在太阳当空，时候差不多了，你不如就坐在石块上给我们当模特吧。”
正巧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坦地界，正中央的空地上还有大块石斗，往后望去也都是翠绿的密林。
如此景色构成起来，造成了一块天然的画布，他们这些美术生看着就要提笔。
姚玲玲说着，让秦凡坐到那块石斗上去。
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也要照办事儿。
秦凡纵身一跃，直接跳到接近快两米高的石斗上。
他这个人性子懒散惯了，哪里给人当过模特，到了石斗上直接坐好，连身子也不想侧。
见他如此阵仗，姚玲玲在一旁皱起眉头，转身同同学们说了几句话。
“不行，你这个样子挡住了后面大片风景，看上去人和景不协调，不适合入画。”
“那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做？”
秦凡岔开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几个城里女学生面上一红，拉过姚玲玲，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听过之后，姚玲玲的脸上也飞起了几朵不正常的红晕。
但人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直接挥手:“你就把外面那件衣裳脱了吧。”
现在是秋收时节，晌午过后，热浪一阵一阵地扑天而来。
秦凡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听姚玲玲这么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才给两千块钱，就想要看他的身子，这便宜未免占大了！
“不行，山林里到处都是蚊虫，还有那些有毒的野蚊子，要是被叮着了，算你的算我的？”
他赶紧拒绝，倒不是因为在这里人多放不开。
只是怕脱了衣服之后吓他们一大跳。
“哎呀，你一个男的还害什么臊呀？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没有见过人体模特。”
“脱吧，穿上衣裳多煞风景呀，到时候来一个人与景的融合，我这张画肯定会得奖！”
姚芯在一旁插不上话，但听着这群城里学生说话，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在电视上有见过那些人给人体模特绘画，这一切都是为了艺术。
“不脱，之前你们怎么没说要脱衣裳？”秦凡转身就要从石斗上跳下来。
钱他自己也没有揣到兜里，全都到金菊手上去了。
现在竟然还想着让自己牺牲色相。
“这样吧，你要是愿意脱衣裳，我们另外再给你加两千块钱。”
城里学生一合计之后，觉得这两千块钱实在是不亏。
只要能够凭借这幅画让他们拿上大奖，别说两千了，就是两万这些人都拿得出来。
听他们这么一说，秦凡活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