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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学业结束 寒假来临

忙碌中的时光过得飞快,一晃初一的上学期就结束了。

新年将近,大人们忙着家里的除尘和赶大集置办年货的一些日常工作。孩子们也在帮着父母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忙年,忙年,真的忙啊。

所有的的年货都需要父母亲自下手来做。从馒头,包子,鸡鸭鱼肉,蔬菜【当时主要是萝卜和大白菜】以及过年需要上供的猪头和待客的猪下货等,都需要年前准备好,食物的准备至少要吃到元宵节。因为中间这段时间,人们要想买点东西简直比登天都难。

过了小年,父亲就忙着杀鸡和买猪头。即使生活再困难,过年上供的公鸡,猪头和带鳞的鱼是不能缺少的。一是为了显示对于祖先的尊重,二是有鸡有鱼取其年年有余吉祥美满之意,三是上供完毕的东西可以用来待客。越是生活贫穷,待客之道越是重视。所以,鸡鸭鱼肉多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过年,对于儿童或少年时期的孩子们来说,那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时光。

平时,不用说是穿新衣吃好饭,能够有衣服蔽体和填饱肚子就是一种奢望。所以,过年就成了平时魂牵梦绕的向往了。过年,不但有新衣服穿,而且不用干活,可以天天吃好东西。所以,每当碰到要形容一件美好的事情或事物的时候,最贴切的比喻就是“跟过年似的”。【年】的概念已经深入到每个人的骨髓里,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符号。舌尖上的新年,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对于美好和憧憬的无限向往的情愫。

每当除夕来临,父母们就早早的起床。母亲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做接年饭,也就是大米干饭。接年饭有个要求,米饭约七成熟。做好后的米饭首先是用来上供的。母亲总是找来两个新碗,盛满米饭,米饭要满,用手摁实后在上面嵌入红红的大枣。寓意来年粮食满仓有余,日子红红火火。接年饭的完成,标志着过年就真正的拉开了序幕。

父亲在忙着摆放上供用的器具,这时母亲把剩下的米饭做熟,就把我们兄妹喊起床,一起吃接年饭。饭后,忙碌的【忙年】就开始了。

母亲做着上供的食品,父亲忙着贴对联。姐姐自然帮母亲打打下手,顺便学习一下菜品的制作方法。哥哥和小山帮父亲贴对联。

贴对联是一个庄重和繁琐的工作。自己用面粉打好浆糊,先是贴街门的对联。一副对联要求贴的工整和高度适中。刷浆糊有两种方法,一是在对联的反面刷浆,也可以根据对联的大小在门上刷浆。两种方法都有自己的优缺点。对联贴好后用扫炕的笤帚扫平。再就是贴门楣上面的横批和当地叫【过门钱】的带图案的彩纸,寓意是进出门就有钱之意。然后是贴正门,房门的对联。所有的盛衣服,粮食等的器皿都要贴上【福】字和相对应的小单联,如【粮食满仓】,【新衣满柜】等。就连鸡窝,猪圈都会贴上诸如雄鸡报晓,母鸡多下蛋,肥猪满圈之类的标语式的小单联。

对联贴完,母亲那边上供的东西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父亲首先请出族谱,在正北面悬挂好。族谱上用漂亮的楷体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毛笔小字,内容是一代代祖先们的名讳和传宗接代的顺序。然后在家谱的右边悬挂好财神爷的画像。父亲便恭恭敬敬的把上供的猪头,公鸡,鲤鱼以及用豆腐和肉等炸好的各种丸子一一摆好。再把过年专用的大馒头,年糕摆上。并且把所有的菜品用菠菜搭放在顶部。现在的上供搭碗顶的菜品已经由菠菜换成了油菜或生菜。因为人们觉得菠菜=薄财,而生菜=生财,油菜=有财。过去人们为啥贫穷,盖是因为用菠菜搭碗顶之故。

因此过年不仅是一种仪式和习俗,也成了中华民族的一种文化的传承。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上香,烧纸钱,请回祖先,请回上天庭言好事的一家之主灶王爷,请财神等众神,放鞭。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一家人就围在炕上开始过年的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包饺子。首先是包里面装钢镚的饺子,再是包糖饺子,之后包肉馅饺子和素馅饺子。包饺子,就是把一家人的来年企愿,美好的憧憬都包了进去。

这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原来是拜年的人到了。家乡的风俗是,血液关系较近的一族每当放下家谱,傍晚时分把先人从坟头请到家谱之后,就开始相互之间拜访磕头。有些人在一年之中没有交集,每到过年的时候也会相互拜年,为相同的祖先磕头祭奠。人与人之间明显的比平时感觉亲近了不少。那时没有电视,孩子们跟大人们一起守岁,不一会就会睡着。在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前再把孩子们叫起来,一起吃饺子。吃完了饺子就会涨一岁,因此大家都放开肚子卯足了劲的吃。谁吃到钱饺子最多,谁的来年的运气就会最好;吃到糖饺子,生活就会更加的甜蜜和顺。真正意义上的过年是三天,而真正意义上的过完年是以元宵节为分界线的。

正月初一的拜年,就是全村里的人之间的互拜,不受血缘关系的限制。

每年正月初三送年仪式之后,亲戚之间就开始走动拜年。说实话,这时走亲戚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吃饭喝酒。平时大家都忙,过年正好是农闲时节。

于是,亲戚多的人家走亲访友就会从初三一直走到十五。走亲访友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给长辈拜年的同时,可劲地慰劳一下平时干瘪的肚子。所以,走亲的队伍每天都是浩浩荡荡的从从大沽河的此岸走向彼岸。

过年的时候如果天寒地冻,把大沽河完全封冻的话,走动的人们可以从河面上滑冰而过。如果天气不太冷,河面没封冻的话,人们就必须走一座很窄的木桥。当时水泥紧缺,木材泛滥。于是,每到冬天来临,村里就组织人修一座木桥。冬天里的水流跨度小,一般是五十米左右。先是找一些直径较粗的树,截成二十公分到一米半左右的长度不等树桩,把底部用斧子削尖。建桥先打桩,河水中间深两边浅,打桩时就要从二十公分的短桩逐步加高,直到河中心一米半的桩。之后在渐次降低。一般桩前后间距一米,左右间距半米多。

打桩后就开始架桥面。桥面一般是用较细的数目用锯割成长一米,厚五公分左右的木板,用卯榫结构先钉成木排,然后架道木桩上。架完后的小桥再用一些铁丝缠绕固定,于是小桥就可以过往行人了。

由于平时很少有机会喝到酒,于是走亲访友的成年人就会放开酒量可劲了喝。于是大沽河畔每当此时就会有喝醉了酒,躺在河床上的人们。于是孩子们就会在附近,在小桥边看热闹。有醉汉从小桥边跌落水里的,有人把自行车仍在一边开始呕吐的,有横冲直撞却跌跌撞撞的重心不稳的,有高唱革命歌曲临风撒尿的…… 。

人生百态剧在充满着寒冷而美丽的小河畔,此起彼伏的上映着。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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