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狗就被找来,听说是上树去找蛇窝打死也不干,即便可以得到五百元的酬劳还是不肯冒险,他不愿为区区五百元献身。王狗说这个价只能去找李幺爸,他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之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上树掏鸟窝、下地掘耗子洞的勾当。凡赞看出了王狗卖的关子,他这是在要价,便顺了他的意,将价格上涨到一千元,王狗立即放下架子,这就全身披挂准备上树。
上树前先灌了半瓶烧酒,喷着酒气就搭梯子上了树,用斧子一阵乱砍,将那些枝枝杈杈砍去,拨开浓密的树叶,发现一个树洞。原来树干是空的,群蛇正盘踞在树洞之中,大大小小上百条的蛇拥挤在里面,上下蠕动,王狗看得头皮发麻,差点从梯子上滚下来。
这蛇宅还真是名不虚传,不仅地板下墙缝中藏蛇不少,连这老树洞中也藏着蛇窝。难怪蛇婆一身蛇妖之气,百米之外都令人作呕,只要她一出现人们都避之不及。
凡子嘉说难怪这院子里难见一只麻雀,连老鼠也没有一只,是因为树洞中住着它们的天敌。
王狗从梯子上下来已面色发乌,手上有一道被蛇咬过后留下的伤口,渗着血,血是黑的,证明有剧毒。王狗开始还能叫嚷,叫了一阵已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眼看贪财的王狗为了钱就要丢了性命,凡赞忙着对王狗施救,凡子嘉早已跑到村子里找人来帮忙。
村民听说发现了蛇窝,纷纷手持棍棒前来打探。李幺爸一边用刀划破王狗的伤口给他放血,一边让人用拖拉机将王狗往城里的医院送。这下该李幺爸幸灾乐祸了,这本是他李幺爸该挣的钱,你王狗也要来掺和,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银子没有捞到枉把命来丢。可见这世上的财运一码是一码,喝井水的不犯河水,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
“用火烧。”村民提议。
大家一致同意,就有人搬石头堵住树洞,有人往树上浇汽油,当火被点燃时火光冲天,老宅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都被照亮。
树洞里发出“嗤嗤”的响声,烧焦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所有人都捂住鼻子,紧张地注视熊熊燃烧的银杏树。有火蛇从树洞中飞出,刚一落地就被村民用锄头挖成几节,或用铲子拍得稀烂。场面实在混乱,人们都在战斗,只有蛇婆远远地观望,跺着脚,揉着她干涩的眼睛叫苦连天:“这是造孽,是造孽呀!”
那两株银杏成了火树,无数的毒蛇在狂舞。
很多年以后人们谈起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有人说看见火蛇飞出时有蛇魂升上了天。还有人说烧死的不仅有菜花蛇,还有金刚王蛇,这可是蛇中精灵。菜花蛇好比是蛇中的百姓,而金刚王蛇就是蛇中贵族,烧了这些贵族,会引起群蛇的暴动。总之,说得活灵活现,虽然只是一些村民,但编起故事来也十分了得,许多的民间故事就是这样产生的。
大火烧了大半天,惊动了城里的消防队。等消防车赶来只剩下一堆堆被烧焦的蛇尸,冒着缕缕青烟。被蛇宅的恐惧困扰了多年的村民无比欢欣,残骸清运装满了几辆架子车,被村民们运到田野里掩埋了。
凡赞一点也不高兴,站在远处观望,他预感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他心中缠绕,是恐惧、害怕,还是压抑?他自己也无法分辨。另一个不自在的人就是蛇婆,她喃喃自语,不停地念着咒语,她知道会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