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信看了陈可馨一眼,眼中难掩悲伤,嘴唇翕动几下,连忙把头扭向了一边。
韩菊如眼睛一红,忙掏低巾捂住。
唐妈见此,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可馨,你嫂子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医院里。”
“这么说,是嫂子流产了吗?”
唐妈默默地点点头。
“是两个人闹别扭弄的吗?为什么事打架了?”
“你们说淑倩只是拿个报纸,报箱就在楼下,那她跑到房间里去干什么?”陈至信没有正面回答陈可馨,而是反问了韩菊如一句。这时候,他已经平抑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过了头来。因为没有心情再吃饭,所以干脆放下了筷子。
“谁知道她上楼去干什么?不就是拿个报纸吗?我和唐妈还反复交代她要小心的,可她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韩菊如埋怨之中有点自责,也有点推卸责任的味道。
陈至信皱着眉头道:“淑倩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我想她之所以上楼,是有原因的。还有,她上楼究竟看到了什么?你们就没有问过她吗?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韩菊如摇摇头。但陈至信这一问还真提醒了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问问淑倩究竟上楼去干嘛的呢?要说是为上次的那件事,淑倩也不至于再翻案,难道那个小保姆根本就没有离开长沙?德全又把她约到了家里?或者是德全把别的什么女人约到了家里?正好让淑倩又给撞见了?不对呀,德全明明在工地呀。
“你打电话时,德全在什么地方?”陈至信用指头敲着桌子问韩菊如,像在审案。
“他在红旗路工地上呀。”韩菊如心里有软,硬不起来。
“淑倩去拿报纸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淑倩之所以不说,这件事一定与德全有关。德全一定是干了什么令人不能容忍的事,淑倩是又急又气才不小心摔倒的。”
嫂子流产,小侄没了,陈可馨也很伤心。这时候,她见她爸爸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但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担心他又会和妈妈斗起嘴来。于是劝她爸爸道:“爸,小侄没了,大家都很伤心。既然嫂子自己都是说是不小心摔着的,您也没有必要再妄加猜测了。哥哥这一阵子确实改变了不少。”陈可馨说罢放下碗道:“爸、妈,我到医院去看看嫂子去了。”
陈可馨走后,韩菊如问陈至信:“咱们是否到亲家那边坐坐去?”
陈至信摇摇头道:“你这时候去是安慰他们呢还是刺激他们?”
韩菊如不满道:“至信,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哼,韩菊如,我想你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你要瞒着我!淑倩一定是有原因的。”陈至信边说边生气地上了楼。
“至信,你这么不相信我,那你自己去问淑倩呀!”
陈至信气愈大,用脚磕了两下楼梯。
陈至信上楼后,韩菊如望着唐妈苦笑了一下,想打袁素芬的电话,摁了几个号码,还是放弃了。
朱朗然家,朱朗然和袁素芬胡乱扒了几口饭,两口子闷闷地坐到了客厅里。
“淑倩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朱朗然望着袁素芬。
“看淑倩的样子,好象有什么话憋在心里。”
“会有什么事呢?纵有,也无非是些言语口角,鸡毛蒜皮。”
“我们是不是去亲家那边坐一坐?”
“这时候去陪几滴眼泪吗?要去,也得等淑倩出院了再去。”
陈可馨在百家乐超市买了一大包营养品,出来上车时给梅荣久打了个电话。
“陈总,有什么事吗?”华美饭店418房,梅荣久正帮简哲打扫办公室。
“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打你的电话吗?”见梅荣久不做声,又小声问:“是不是湘君小姐在旁边,不方便说话?”
“我现在是见她比见布什还难。”梅荣久调侃道。
“什么意思?”陈可馨笑起来,“你今天还挺风趣的啊,我以为你就只会那么干巴巴的几句话呢?”
“是吗?”梅荣久也笑了,“见布什只要准时打开电视就行了,见她就不容易了,只听说是出差了,可手机老打不通。”
“是吗?不会有这么严重吧?你们这么铁杆,她不可能不接你的电话呀。”陈可馨的脸上有点幸祸乐祸,只得梅荣久既看不到,也想不到。
“你好象在车上?”
“是的,我嫂子流产了,我正要去医院看她。””
“什么,朱部长流产了?那真是太遗憾了。可我一个大小伙子,就算是同事,也好象不方便去看她。”梅荣久想尽快结束通话,他想不明白陈可馨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谁要你去看她了?”陈可馨一笑之后说:“我不过就是要告诉你,今天我就不陪去礼仪公司了,你自己抓紧练习,礼仪呀舞步呀一样都不能马虎。行业聚会的时间是一天天逼近了,我们行业聚会在长沙也算是个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你不仅要适应,而且应该还很出色,所以,没有我的监督,你也不能偷懒。坚决不能象去年一样出洋相了。”陈可馨说完道声“拜拜”摘下耳机。
华美饭店418房,梅荣久关上手机,发了一会愣才重新拿起拖把。上流社会?我梅荣久不过是个打工仔,至多算一个白领,我凭什么挤进上流社会?我又为什么要挤进上流社会?不就是拉郎配当次舞伴吗?干嘛说得这么严重?
“不会是夫人主动打电话来了吧?”一直在擦着玻璃的简哲见梅荣久拿着拖把出神,明知故问。
“麦田,你这是什么意思?”
“憨大,夫人可是苦等了你四年,这件事瞒得了别人,但瞒不过我简哲。是选择感情还是选择前程,这是你的选择。在二者不可兼得的情况下,你选择什么,都不是错。作为朋友,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想说的是,不管你选择什么,你都要作个决断了,这么耗着,对夫人,对陈总,对你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受伤的不只是你一人。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自私了吗?”
“那你和张红又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就没有爱过夫人吗?这你瞒得了别人,也瞒不过我梅荣久。你们怎么非得把我与陈总的关系想象成恋爱关系?我就那么没有自知知明,那么自不量力,那么色胆包天?”
“张红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回避夫人在我心中的地位。”简哲笑了笑,“你不承认与陈总是恋爱关系,可是在旁人看来,陈总要不是爱上了你,她疯了吗?”
“麦田,在我和陈总的关系中,处于强势地位的是陈总,这你不知道吗?我需要生存,我渴望成功,我能得罪她吗?我已经主动地,开诚布公地,推心置腹地和她谈过感情方面的问题。可是她听不进我的话,我能怎么样啊。不是我不了断,这个问题你说除了时间,通过一段时间来解决,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梅荣久这么一解释,简哲不好再说什么。
“憨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是问的张红吗?”
“当然是问的张红。说到你与张红的事,你也有不敢正面回答的时候?”梅荣久反过来笑了他又说:“夫人这阵子销声匿迹,联系不上,听你的口气,她是在回避我?她现在到底在哪里,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简哲摇摇头,他很想把姚湘君的新号码告诉梅荣久,但想到对赵大成的承诺,又放弃了。憨大的心还在夫人身上,可这件事究竟会怎么发展?谁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