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台上有戏,楼下天下也有戏。这场戏哪唱不是唱?大皇子的侍卫连忙把那个唱戏文的抓起来,赶下台押到大皇子那里。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这到底是唱的哪出?
三皇子好像注意楼下的动静,连忙起身往楼下探去,惊讶道:“五弟,四弟的车辇停住了。”又转头对侍卫道:“快去探楼下发生了什么。”
那戏子好像得到提示,道:“看吧!天兵来处昏君了。”
那人也连忙回来道:“好像天上掉下什么东西,便有个人冲到车前,喊了一句‘亡国之君’!”
五皇子白了眼大皇子,呵斥那戏子道:“你说有人来刺杀我四哥,就有人来刺杀,莫非你跟他是一伙的。”
“小的哪敢!小的也就会点小本事,看得出——,看得出那昏君有这一劫。
此乃天怒,绝非我谋。”这戏子果然是凭这张嘴吃饭的,三言两语便将此事说成了天意,跪在地上看似战战兢兢的,嘴一点也不打岔。
五皇子噔就乐了,笑道:“如此,大哥,还真是四哥他自取灭亡啊!”
“老五,天啊,可不好说,要有敬畏心!”大皇子故作姿态地教育其五弟,也挑不出毛病。
这满屋子的人,也没有一个出去护驾。
五皇子笑呵呵地问大皇子道:“大哥也欲要这砸头好来运?若大哥想,小弟肯定扶大哥一马。”
“这好运难收啊,怕是得要砸个头破血流了,正如吾师所言我绝非做皇帝的料。
哈哈,小弟莫要玩笑了。”
“先把这人压下来后再审,莫要坏了我们的兴。我们饮酒!饮酒!”
台上罢戏人下场,你方唱罢我登台。
“大胆,来人拿下此狂徒。”一声尖声调在众侍卫耳旁回响,他们才回过神来,冲上去欲擒拿这狂徒。
谁知他单膝跪地,扶手做拜,大声喝道:“殿下,您甘心做这亡国之君否?”
众侍卫也糊涂了,不知该怎么办,怔愣在那里傻站的。
车辇中人回应道:“尔之问孤之恼也。
孤虽在南苑闭门读书,也尝问天下之事。
今国难重重,天降大旱,禹水断流。数郡百姓食不果腹,流亡逃难,孤之民于难,孤之心于刺。
今孤登临宝殿,必重整旧山河,尔愿效力否?”
“殿下,欲做亡国之君否?”第三次问道。
“尔是何人?尔说孤为何会做亡国之君。”车中人有些愤怒,大声喝道。
“吾姓朱名青,字长山。一白身也,今斗胆问君何以为不亡国?”
“哼!国难虽多,乃是天欲磨砺我大禹国,今晚登基帝位必将励精图治,文武百官系勤勉尽责,清廉正直之人。
孤之百姓亦有自强不息之大精神,忠君爱国,岂恐磨难。大禹开国已有两百年之久。历经沧桑,然今亡国否?
孤有此臣此民此国,孤之幸也!”
“殿下,您在南苑读书三年已忘了世之喧哗了吧!
国立有两百年之久,宛如腐木,根烂叶枯。官员腐败不堪,尽是碌碌无为之辈,何敢一用?
地方有豪强世家之属,联合上官沆瀣一气,瞒上欺下,政不下野,民不知君。与朝中达官,万户勋贵,皇亲国戚皆是蛇鼠一窝,偷国窃权。国之威严清白皆丧于其手!
今之大旱,河南今岁全无,百姓饿孚遍野,百万人流离失所,数十万月内必达禹都城外,今禹城外便有数万人,无衣无食,请问殿下济民之粮何在?
河北本不富裕,山野贼寇众多,然河北诸郡叛乱连连,已是疲劳之时,官路尚且被截,百姓之苦不多言也!
然君不知如此,且国之危难至极乃外敌之患,阻敌之四关,三关是秦,我军罢战已久,兵备废懈。若秦军三关出兵夹击禹都,何以挡?”
“何以?”车中人不禁问道。
言既如此,不论太子和太子随从,还是围绕的百姓,还是楼上颇为恼怒正想使坏的三位皇子,都眉头紧锁等待他的回答。
朱青笑了笑,道:“无计可退兵,若战必败。
然唯有有一法也!”
“何?”车中人再次追问。
朱青笑而不言。
车辇中一人钻出,翻身跳下车来,落地不稳,踉跄一下,连忙冲向我面前,也不顾脏不脏,连忙将我扶起,道:“先生请起,国难之际,吾救国无计,先生来,吾万分喜之,还请先生教吾。”声音与刚才的不同,怕是替身吧!
“如此礼,为何也?”我面色不愠,好似被薄待般。
“是吾孟浪了,实乃狂喜,喜不自禁。吾向先生道错。”
“君若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声音硬气,一股决然散发而出,太子色变,众随从大惊,旁百姓交头接耳。
国士礼,最高礼制若非那位不受,便是天子礼,即使也是诸侯礼,还不得降,否则便是待士薄礼,便无人来投。
况且国士礼是随便一人可享用的?今日用了,若对还好,若错便是他眼界短浅,小题大做。但不用,若对,也是不肯施礼于士,若错,便是他有眼无珠,不视珠玉。且朱青提议却不用,有寒人心。
但太子关心的是这个吗?他所忧虑的是他的夫子还未受国士之礼。
怕他老人家心生不公罢!
在太子进退两难之际,他看见人群外一位熟悉的老人颔首,笑了笑,张口仿佛要告诫自己两字——应该是恭谨吧!
太子咬一咬牙,低首道:“外面冷,学生搀扶先生,请先生上车。”
朱青笑了,仿佛心满意足,但正欲上车时,用余光一扫行头,破烂不堪又肮脏恶心。
怯声道歉道:“衣脏,不敢沾污皇辇。”
太子闻言见状,连忙脱去外套,反穿给朱青,不正穿是因为这是龙袍,正穿是大不敬,龙袍反穿何等礼待!
见状,朱青不在推辞在太子的搀扶下登上皇辇,钻入车中,车中一青年跪倒在地上,恐声道:“方才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
“你是替身?”
“先生,此人是我奶弟弟,因为奶娘担心出现意外,非要他陪我。”太子掀开一角车帘说道。
“殿下,娘特意交代让我做你替身,我去替您驾车,您与先生在车内聊。”
“替身——防刺杀,坏了,我东西还在外面,快去捡起,莫要看。”
那替身连忙窜出,跳下车,捡起那包裹,还是好奇的偷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啊!人头。”
太子闻言皱眉惊问:“先生这是?”
“这是欲刺杀你的刺客,被我们撞见密谋,便杀了做见面礼。”
原来如此,太子惊吓才罢,暗想先生这么厉害?还是有人帮忙,若是有人相帮,那我就赚大了。
太子放下车帘准备驾车,九匹马不好拉,也辛亏这些马都是老马,性格不再那么暴躁。
车内传言道:“不合礼制!”
太子便让他替身弃两匹马,以诸侯之礼相待。
这才赶着人群顶着浪潮向大禹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