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鹏鲲眉间消化完这一股黑雾,一股炙热血流从眉心返还心脏。
“嘭嘭嘭”
心脏暴燥跳动的声音连身侧黛安娜都清晰可闻。
随着热血涌入全身,一股极强的生命力在他基因深处爆发,从内而外,热血沸腾带入的蓬勃生机喷涌而出。
“咔咔…”他扭了扭被接上的颈脖,随手扯下心脏表皮愈合好留下的痂皮。
转身朝破庙走去,踏脚间却因陡增的力量没有控制好,留下一脚半尺深的脚印。
“你好像又变强了耶。”黛安娜看着脚印从身后追来说道。
“有吗?”余鹏鲲咧嘴一笑,几步之间,脚印从深到浅,在到恢复正常。
常年练拳之人,自身筋骨控制力还是比较恐怖,陡然暴增的力量也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控制。
“这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又下暴雨…”
一队马队迅速奔来,身披蓑衣的领头之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厚厚雨云没有消散的迹象,顿时回首朝马队说道,“就近去荒庙先休整一番,雨停之后再上路…”
“是…”
一众喝声,马队众人随着领头驾马前往荒庙。
疾驰的马队在余鹏鲲、黛安娜身边踏泥而过,激起的水泥溅湿余鹏鲲一身。
他皱了皱眉,跟在马队之后回庙。
马队中人人数虽多,却是纪律严明,一众人身披蓑衣也不解衣,更不摘头上笠立,就地从何清怡身前火堆引了把火烧了个火堆,围坐着在那烤火。
余鹏鲲扫了眼他们背着竖立起来的长棍,这油纸密封包裹的长棍似棍非棍,几处不平整的地方让余鹏鲲联想到了火枪的形状。
可火枪又没那么粗,到是与闫兴山所用的穿甲枪极为相似。
“你没有死?”何清怡盯着全身白皙的余鹏鲲愣了愣,显然她没预料到对方能从刚才阵势中活下来,更没预期到他像是换了身皮一样,要不是他眉间的神色与五官极为相似,她还不能认出这就是前面黝黑糙汉余鹏鲲。
她捂着胸口处的伤朝余鹏鲲狠狠说道,“也对,你是应该好好活着,活到我能将你大切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
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让马队中人打量了几人一番,当看到何清怡身上穿着马匪麻衣又头扎道鬓,顿时朝领队打了个眼色。
领队之人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拿起火柴拨了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盛。
余鹏鲲没理会她口中的话,他留着对方有自己的目地,其中有点主要的用处黛安娜多少也猜到。
那就是对于余鹏鲲来说,他对自己的对手与追杀他的道门,那是双眼一闭满头黑。
对方会来多少人,武功多高,道行多深,他完全不知道。
与其在后面站在明处挨打,不若早些耗开他们自己内部人的嘴。
至于她的恨,余鹏鲲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是爱也好,恨也罢,对他来说都是在你心中印下不可或缺的标记。
这记号会让对方在关键时候做出预想不到的抉择。
所谓爱到深处皆是恨,恨到深处情浓浓;
这话虽夸张也是无稽之谈的说法,却也准确表述了人在两种极端感情状态上的表现。
正常人爱一个人,自然期望对方也能用同等方式去爱你,当你长久之后发觉多一点,少一点的时候,这个如此让你深爱的人也会让你感到别的情绪在酝酿;
当一个人长时间憎恨另一个人,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去猜测,去思考;
长久以来将对方印入脑海的卑微以至于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是恨他,是恨他,还是恨他?
一众人刚刚落脚,又一队字号商队缓缓驶来躲雨;
呦喝的号子中,一匹匹货驴被商队赶入荒庙后院,一驾随行马车赶到庙门口处,一个锦衣绣袍公子哥打扮的青少年从马车上下来。
他躬身出了马车,看着脏乱的荒庙眉间一皱,顿时开口道,“邓伯,怎么回事,都找的什么落脚点,脏兮兮暂且不说,什么牛鬼蛇神都在庙里面…”
邓伯苦笑一声朝公子哥说道,“三少爷,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个落脚之处就已经很不错了。”
马车上又出来个貌美之人,她朝庙内打量了下,缓缓靠近三少爷抱怨道,“公子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邓伯内心一怒,这都紧张到连夜押货的地步,还在这抱怨住的环境不好,要不是三少爷带着这个女的,走一阵玩一阵的,会拖迟到连夜赶路的地方。
“绣红姑娘,如果你受不了这环境,等到下一城,你先落下安顿,等商队回程在带你回去。”
“我才不要和少爷分开呢。”绣红抱着三少爷的手一阵腻歪。
“好,咱俩永不分离…”
邓伯暗中摇了摇头,这回之后,三夫人说在多,也不会在带这公子哥出门了。
三少爷身后的护卫进庙打量一番,见马队人数众多,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便朝余鹏鲲这一火堆走去,“让开,这处位置让给三少爷…”
余鹏鲲扫了眼正在膩歪的三少爷,冷声说道,“那个谁,管好你的狗。”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急促咳嗽从何清怡口中传出,她捂着胸口处的伤,缓缓往火堆前靠了靠。
三少爷盯着何清怡看了半晌,本想发火让护卫赶人的他顿时改变了主意,他伸手拦住了正要前去教训余鹏鲲的护卫,“虎头叔。”
虎头看向他,他迈着步子挽了下肩边凌乱的秀发,朝何清怡走上前去,“姑娘,在下曹连莆,东城曹家三少爷…”
何清怡看也未看他一眼,缩了缩身子往火堆又微微靠了靠。
如此惹人怜的姑娘,却无人搀扶下?三少爷接过绣红递来的软和坐垫放置在何清怡边上,自己缓缓坐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从庙门外传来,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扶着一个戴纱布脸的娇小女人走了进来。
娇小女子接连不断咳嗽着,咳顺之后她气喘吁吁扫了庙内情形一眼,指了指荒庙内一侧角落。
汉子扶着她往里走去,路过余鹏鲲火堆前,盯着黛安娜看了几眼。
“怎么回事,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放进来…”
绣红叫喊着朝门外喊道,“邓伯,人死那里去了?”
“呜…”一道狂风骤雨袭来,沉寂的夜色下没有邓伯半句话语。
“怎么回事?”三少爷朝虎头说道,“你去看看邓伯他们在忙啥。”
虎头点了点头,提着朴刀朝外走去。
人一消失在三少爷眼眸,一声惊慌失色的叫喊从庙外传来,“不好了,不好了…”
匆忙跑进的虎头满脸煞白看向三少爷,“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紧张的情绪影响到了三少爷,他匆忙站了起来看向虎头。
虎头咽了咽口水,脸色惊恐不安道,“他们全死了…”
“这怎么可能…”三少爷脸色一紧,匆忙跑了出去,随后一声尖叫响起。
马队中领头之人眼神一凝,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提着背上的长棍朝外走去。
他一动,围坐三堆火堆前的众人唰的一下站起,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庙外,一个个脸色惊恐的尸体躺在各地。
从他们形态各异的动作中尚能看出,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还是在做事之时被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夺了性命。
领头之人蹲身将身边背朝上的一具尸体翻了过来,这张本应丰润的脸庞居然是干瘦巴巴皮包骨。
“队正…”身后一队员看了脸色一紧,“这是有妖物在作祟。”
跟在他们身后的虎头听罢脸色一惊,也没管住口,顿时惊呼道,“什么,有妖怪?”
这个词让站立在庙檐下躲雨的三少爷与绣红姑娘吓得脸都发青。
队正回首看了虎头一眼,放下干瘦的尸体,率步一具具看了过去。
不一会他再度率众回到庙内。
“虽然很不想管这事,可不得不告诉你们,这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专吸人食的妖物…”
他看了余鹏鲲、黛安娜、何清怡一眼,转首盯向庙内角落处后进的二个。
“麻烦你将脸上的纱布掀开。”
说是麻烦,可他整个人却死死盯向戴纱布面罩的女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喘息的女子毫不在意队正的叫喊,依旧是软绵绵的靠在汉子身上。
“居然姑娘嫌麻烦,那就让我自己来掀开。”
队正提着棍率步走了过来,他挑起女子脸上纱布一看,后面的三少爷惊呼一声。
余鹏鲲转首看去,却见挑开的女子脸上密密麻麻一片片细小鳞片覆盖右边半张脸。
“妖…怪…”
三少爷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快杀了它,这是妖怪…”
绣娘跟着在后面说道。
队正盯着女子颈部的吊坠看了眼,放下长棍又让纱布罩着她的脸。
“有官邸或领主开的出行证吗?”
女子漠然的抬首看了看他,不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没把这队正当回事。
队正无声点了点头,朝后退了一步。
一支长棍从他身后传了出来指向女子,“砰…”的一声巨响,油纸包裹的长棍前寥寥冒着青烟。
“你杀了她!!!”牛高马大的汉子满脸狰狞看向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