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的。
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
千万不要忘记。我们飞翔得越高,我们在那些不能飞翔的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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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马平为了在资格审查考试中能够稳操胜券,拼了命地开始赚取传说值和积分。
为此,他参加个四个网络文学作家大会发表演讲,三个电影编剧高峰论坛抨击娱乐圈现状,还有五个爽文短视频广告的录制,他演那个反派被打脸的人。
真正到了参加审核那一天,他的心反而心如止水,无它,境界上去了,武技也熟练了。
现在已经是灵徒中期的马平,已经可以一人吊打柳轩、李青城两个渣渣,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小平啊,你收拾好东西先过来,不着急出门,爸和你说两句。”
马平正在准备一会儿要用的报名表准考证,没想到马克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好嘞,爸!”
等马平收拾好东西,带上卧室的门,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就看着马克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要不也来一根?”
马克看着马平,给他递了一根烟。
“啊?爸,这个,我没抽过烟啊。”
目瞪口呆活久见,马平实在没想到马克会递给他一支烟,他下意识地回绝了马克的提议。
“算你小子过关,这根烟你要是接了,你就完蛋了。隔壁的老王就是这么试出他儿子抽烟的。”
“……”
马平被马克的天马行空所折服,但他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话家常。
少年长成,似乎和家人相伴的时间也会随着那股稚气一样慢慢减少。
“爸,您直说吧,有什么事?”
“你应该听过超人灵神尼采的故事吧?”
马克的口中冒出了一个马平似曾相识的名字。
尼采,那个认为上帝死了的哲学家。
“尼采生活的那个时代,人类和灵兽的战争正处于最惨烈,最黑暗的时期,所有人都认为人类必败无疑,人们开始被灵兽奴役,开始崇拜灵兽。”
马平发誓,这一段故事上一个世界里可真没有!
“但是尼采站出来了,他少年得志,三十岁成为灵圣,四十岁成为灵神,以一己之力打破了人类的危局,重建了人类的信仰!”
“他说,这世上没有一个神可以拯救、怜悯人类的命运。人类必须成为超人,真正超越自身、超越弱者的人。他说超人可以充分表现自己,也可以完全主宰他人,是道德与真理的准绳,能够直面人类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希望。这听上去很让人激情澎湃,不是吗?”
“是啊,没有人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马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尼采的观点。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尼采,喜欢他的那些散文,喜欢他的那些诗歌,喜欢他每一句话中透露出的对人类未来的期望。”
马克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过往,这是马平穿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动容。
“但是我无法修炼,是一个废人,最开始我厌恶一切,我讨厌我自己,当所有人可以不断超越自己的时候,我只能看着我羸弱的身体,只能看着一代人的历史被他人书写。”
“那个时候,你的爷爷晋升成为灵神,举国欢庆。但我从未在他的身边出现过,你应该懂那种感觉。人们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但灵神的儿子却是废人,这是多么好笑的事情啊,呵呵。”
“但生活还要继续,在那之后我开始写作,我也写过好作品啊!那时候我把我所有对于生活的美好都写进我的作品,我让我笔下的人物能够直面最深刻的黑暗而不自陷,让屠龙的勇士能够不忘初心,永远坚守自己最初的信仰。”
“那时候,我不读尼采已经很久了。等到我第二次读尼采时,我认识了你的母亲,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她把我重新从一片虚无中拉回了尘世。”
“对了,你知道尼采的结局吗?”
马平记得,原本的尼采晚年并不美好。有一天他走在集市上,看到车夫在凶狠地鞭打一匹马,那个时候尼采走上去一边用手抚摸着那匹马,一边哭泣,丧失了理智。从此,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并且再也没有康复。
“他疯了?”
“是的,他疯了。他被自己的哲学陷入困境,再也没有出来。他想要打破一切旧的东西,他想让人们不被尘世的琐事影响,他想让每一个人变得崇高。”
“所有人都尊敬他,因为他是人类黑暗时代的英雄,但所有人都疏远他,因为他是不属于凡人的天才。”
“您是想说,做人一定要实事求是?”
马平听了半天马克的感慨,但实在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人们都认为尼采要求的超人,是一种霸道的强硬的不顾一切的野心和强大,是对他人的蔑视和践踏。尼采死后,欧洲的一位野心家用尼采的思想粉饰自己的野心,给人类带来了苦难。”
“但尼采也说过,人的精神有三种境界:骆驼、狮子和婴儿。骆驼要忍辱负重,被动地听命于别人或命运的安排,这是人类面对灵兽时的处境;狮子要把被动变成主动,由“你应该”到“我要”,一切由我主动争取,主动博取人类光明的未来,这是尼采出现后的处境;第三境界婴儿,这是一种“我是”的状态,活在当下,享受现在的一切。这是尼采对于人类未来的想法,不要活着过去的阴影中。”
“唉,年纪大了,又说远了。小平啊,爸爸就是想说,你决心走上了一条超人的道路,如果足够好运,你会比绝大多数人更加强大,你将拥有主宰他人的能力。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超人。”
马克摇了摇头,看着马平继续说道。
“不要停在平原,不要登上高山,从半山上看,世界显得最美。永远不要忘记自己从哪里来,永远要对自己的力量有所敬畏,我希望你也可以是一个不忘初心的勇士。”
马克看着马平,马平也看着马克。
“爸,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一定怀着敬畏之心面对世界。”
“好,你能这么想我就很欣慰了,你的路还长,以后会面临许多选择,我希望你永远能做出正确的。”
马克说完站起了身,他也觉得严肃的时间长了一点,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
“老婆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我的行李箱早都准备好了啊!”
马克对着自己的卧室大喊,马平一时半会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哦,小平啊,我和你妈昨天晚上心血来潮,要去重度二人蜜月,今天早上飞机,一周后回来,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啊!顺便一说,用的是你给我的药钱,谢谢了,嘻嘻!”
“……”
马平目送着二人坐上出租车离开小区,接着叹了一口气,踏上通往考试院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