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那年的留县寒天冻土,让当地人都奇怪的一个秋冬,冷的异常,我太公贾家老太爷都叨念着:
“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哪年像今年这样,今年的秋冬是冷的最不活人,秋天一冻上就要冷死人,冬天哪敢出门啊,就年轻人还能好歹出去。”
他担心着我老妈的大肚子,春天有的喜,想着可以在凉爽的秋天临盆产子。不曾想怀胎十月,预算的日期前半个月住了院,住院不久,秋中上就马上进入了寒冷的天气,秋天快过去了还不见动静,几次反应都没能出来。
最后一次尝试失败后,医院做准备剖腹,我老爸史君和也同意了,几天后进行。当夜安睡中天空飞雪,一夜之间气温下降到零下,好在病房还有地暖。
那天晚上我妈梦见了自己在旷野被漫落的雪花冻醒,肚子消了,各种负面情绪突然上了头,从薄雪的地上爬起就要寻找自己的孩子,看着四周都是枯枝败木,黑暗的边际有一处光亮,她跑向那个地方,到了山洞有一个祀地。
她看到了她故去的爷爷奶奶迎面过来,还有一群不认识的人,大家围着一堂火,其中一个看着最年轻的女性抱着一个孩子向她平和的笑,刚要上去看孩子,反应上就是自己的孩子,就要冲过人群抢回孩子,任凭她怎么挤,也过不去,最后在激动的情绪下惊醒。
冷汗浸湿了衣服,看到我爸在身边紧握她的手,擦着脸上的汗,呆滞那么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哭了出来,抱紧身边的爱人,安抚了好久才平复。
“贵萍啊,贵萍,没事吧孩子。”
“没,没事,祖祖。”
第二天中午太公来医院看望他曾孙女,老态龙钟,穿的大棉袄,盘发长须尽白。一家人拥着老太爷,坐椅子上,把着盘了浆的木拐,看着趟床上的史母关心了些情况,从棉袄大兜里掏了个红布包着的东西:
“我昨天慌的厉害,特别是听到你又没能轻松,我占卜着一下,又去问了一下田四,问了你这是什么个情况,没事,没啥事,就是让你放心着点,不能着急,给你求了个符。”
四四方方红布片塞去枕头底下,握着她的手。
我妈几次回想起昨夜的梦,没提起,孕期经常会有这样的梦也是正常,大概过了也就过了,回了太公的话,几轮交谈,讲了些关心话,答谢亲戚们的关心话,一会儿就散去。
下午一些的时候刚睡着,我妈昏沉沉间听见被叫名字,跟着声音过去,不知觉到了昨天梦到的地方,败落的枯枝落叶泡在水里,一股腐朽的气息,那些树上爬满苔藓,走着到了那山洞,与上一次相比,多了木墙,还有门,那一群人有说有笑,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反倒觉得温馨,梦里的爷爷奶奶叫着自己的名字,手里有一襁褓。
“萍丫,萍丫,看看这孩子。萍丫……”
迎面靠近二老,凑前去看襁褓里的孩子,本没有一点声的孩子突然大哭了起来,没等看清样子,抱着孩子的奶奶就抱紧哄孩子平复,四周的那群人大笑起来。听见哭声,想要抢过孩子来安慰就醒了。
“贵萍,贵萍。”
惊醒间手一用力,把我爸的手一下弄出红印子,差点叫出声儿来。脸上汗珠噌聚流落下来,我爸擦着汗,担忧的看着她,安慰着‘我在,没事’。
留县套入白装,显露寒气,昨夜雪下的缠绵,雪堆积不厚,傍晚时分停,入夜时分又开始刮风,因为枯叶飞舞,颗颗黑影拌着低沉的风箫在印白景色中飞动。
夜色渐进,大致十点,窗户上露水滴落,雪融的快了,茫茫中毛雨漫漫。
“睡吧,只是梦而已,不要怕,我在。”我爸摸着我妈的脸。
天嗡隆作响,雷震滚动,雨开始下大,打了一个响,把史母惊醒,半坐起身,看到沉睡的丈夫,雨打着脆响的窗子,缓和了一会儿睡了下去。
“啊萍,啊萍,萍萍……”
既轻既重间,她感觉自己在睡梦里被我爸叫醒,看着高兴的老爸,感觉自己肚子很轻,低头看,肚子消了,就问:
“生了吗,宝宝呢,我要看宝宝。”
坐床边握着她手的老爸:
“走,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宝宝,快来。”
老妈有一点点清醒的感觉,就想着自己应该很虚弱,看到往外跑的老爸,要叫出声来,但自身马上爬起来,跟上去,与常人无异。她跑出病房,穿过走廊,打开一扇过门,到了荫然生出草芽的地方,苔藓的树枝苗间一点点的绿冒,丝毫没有奇怪的地方,只是听见丈夫的声音,一直穿过树林,到了一庙宇,站在庙门前。
“啊萍,我们的宝宝在里面,家里人都在里面看着我们的宝宝。”
她看见丈夫拉着自己的手,她开始有点反应这奇怪的地方,牵着手,太公太婆从里面开门
“萍丫,快来看看孩子。”
喜悦涌上心头,进到庙里,看着里面那些之前仅仅在梦里见过的那些人,还有中午梦到的木墙和门,门那边火光烁烁,清醒的她一下恐惧起来,甩开了老爸的手,惊恐的看着周围的那些人,尽管面慈和蔼。
太婆叫着萍丫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尽管想抵抗,身体却依着
“我们都和你在一块呢保佑着这孩子,没事,啊。”
说罢一阵阵的碳火声,庙里的众人盈光闪烁,碳火燃烧中婴儿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慌张的老妈大叫了一声。
窗外雷声大作,我妈醒了过来,伴床上我爸也醒了,他看见被子被血染的透红,爬起来一看到,看我老妈汗流满面,一脸慌张,就冲出去叫了守夜医生,我妈一个人在病床上突然腹痛欲裂,外面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孩子的哭声响起,狂风大作,雨歇雷涌,我爸匆匆跑来冲进来,随即医生护士一应跑来专业忙碌。
大早亲戚长辈的就携些补品来探望,交代着月子事,泼谈着过去那些家里人生孩子的事。
调理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从医院回家,一家人虽然各自想了个字给新生儿,但我妈回到家还是忘不了那两天的梦,自己决定了用这“梦”字,和梦里那个场景也有共通,林中阳,我爸同意,老太公也默认,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们史家还沿用着字辈,义合君凌通海浩宇,我是凌字辈的,所以给我取了史凌梦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