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
这可曾经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名号……
如今,只因这星星,我便成了什么星状元。
真了不起啊。
牛礼抚摸着自己头顶的半尺乌纱帽,有些恍惚。
从他听到母亲那里传来的消息,到他进京赶考,再到摘得桂冠,这一切的时间还没有划出去半个月,就已然让他从一介平民成为了星象科未来的预备科员。
“要不是你是草原来的,我们就准备直接把你带到星象科了,可惜啊……”
这是那位星象科科长在将我举荐给皇帝之后的第一句话,我不是太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我马上就要去见皇上了,希望我不要表现的太丢人。
起码我也和父亲学过几笔字,应该……
应该不会太丢人。
“走吧,陛下已经起床了,不用太拘谨,咱们陛下不会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陆判就在他身边,一只手拽住牛礼的袖子,有种害怕他跑掉一般的力度,径直拽着他走进了皇宫之中。
“陛下!陛下!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陆判在没什么灯盏的皇宫之中高声喊着,神情中满是激动,“他出生在背面的高山附近,离盐海不是很远——”
刚起床的白幢匆匆忙忙赶到宫殿大堂之中,听到陆判的声音,有些莫名其妙的欣喜,“爱卿辛苦了,真亏你能等到现在。”
“嗐,这不是高兴么,”陆判拍了一下牛礼的肩膀,“小伙,介绍一下自己。”
牛礼没敢抬头看白幢的脸,因为他记得未经允许就看皇帝的脸,是要被当庭处刑的,战战兢兢之间勉强开口,“……草民,牛礼,求,求见陛下……”
“啊,不用紧张,这会儿也没啥外人,陆爱卿是私自通知我的,不必拘泥于那些礼数就是,我问你几个问题就是。”白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有坐到皇位之上,而是随便的坐到了台阶之前。
牛礼这下子稍微敢抬起一点头了,但依旧有点畏畏缩缩的,“陛下……您问就是。”
“你的家可是在北边的天隔山旁?”
“是。”
“家里大概是放牧的吧,有其他的劳力没有?”
“……没有,就我一个放羊的。”
皇帝……也管这些么。
“这样啊,”白幢随手从自己的龙案上抽出来一张没用的奏折,然后拿起一只墨笔,“那差不多就别放羊了,把你家的牧场卖给国库,然后在那里我们大概建一座中转站就好,剩下的银财和你的俸禄,大概你们一家这辈子是用不完的。”
白幢随手一递,让牛礼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激动地有些颤抖,“谢皇上恩典!”
“免礼,剩下还有事要谈呢。”
牛礼这下子彻底放松下来了,呈现出一种极其恭敬的态度,端正地盘膝坐下,就像是每天夜晚看着那颗星星的他一样虔诚。
“我问你,你愿意之后当一个海官么,就像是开疆拓土的前锋?”
“愿意,陛下赏饭吃,那自然不会拒绝!”
“不说这些虚的,”白幢在案几上搜寻了几许,找到一张极其粗制的海图,“大概我需要你在学成之后出海最起码七年,先不说远的地方,我们疆土在盐海的边缘临近区起码都要绘制出来,虽然补给和护航船少不了,沿海的中转站也会有,但更多的还是需要你在海上待很长的时间……”
白幢掸了掸那张海图,做出一个递交的动作,但仍旧拽着海图的一头,“你需要忍受孤独,七年。”
“七年么……”牛礼眼中出现了思索的神情,隐约的光芒之中,看起来他是想要退缩。
“啊,陛下你这说的,好像船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似的……”陆判敲了敲牛礼的肩膀,“也许陛下没有说清楚,只是让你一个人去海上当测绘主管,起码有三个副手会和你一起去,而且船员最起码得有三十几个,其实算不得是孤独。”
“陛下……我有个问题。”牛礼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怔,“您是要找海图测绘员,为什么要考看星星呢?”
“因为盐海的边缘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如果你顺利的话,大批舰队就会随着你出动了,”白幢身后有几名闪过的身影,微微的响动声让牛礼的汗毛竖起来了几根,“那片盐海,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大小,广阔的能装下十几个白国也说不定。”
“我接受。”牛礼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突然盯着白幢手中的海图,眼神突然坚定了下来。
“哦?讲讲理由。”
“我喜欢那颗星星,”牛礼指着海图最顶端的那颗星点标注,最亮,而且最为明显的光点,“我就是因为它才认识的整片星域。”
“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啊,人类这种灵生在某种时候就会突然固执的很可爱。”
“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拥有近乎无限的可能性,每个人的认识和欲望都呈现出一种极其不可能的差别发展,与其说他们是一种灵生,倒不如说他们是全天下所有欲望的集合体。”
“这个圆开始缓缓合隆了么。”
“没有,还远着呢,最起码在他出海之前,画这个圆的第一笔就还没有落下。”
“三百年够么。”
“勉强吧,如果老师那里没什么问题的话,这个大环勉强能让道阙撑起来一点。”
“还有救。”
“嗯,师傅和师叔还在忙呢,当然有机会。”
“走吧,下去和他们见个面,特别是已经见过你的陆判。”
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虽然已经整整两天没睡觉了,但感觉实在是很精神,不太困。
大概是因为那张符咒吧。
而且无论怎么说,我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像我现在的时间都是向那个仙人借的一样,有种负债感。
“没错,你确实欠了我不少的时间,但还没到要还的时候,你不用太担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