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原本以为都已经糊弄了过去,没想到这个人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让我措手不及,不仅如此,他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想逃是不可能了,两个选择中我必须要选择一个。为了不把卓老爷子给牵扯进来,而且容我思考的时间也不多,我一咬牙最终选择了跟随他们去飞山营,虽然我到了飞山营很有可能会被拆穿,但是至少可以拖延一会儿。
我答应了那个士兵,不过告诉他我去飞山营的前提是他们不要再派人来骚扰卓老爷子。那个士兵见到我答应了,他也没含糊,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说到底他们是为了我而来,卓老爷子对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随后我便没有再和卓老爷子告别。因为我担心万一我告诉卓老爷子我要跟他们走,卓老爷子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目前来说,我答应了两个人,现在还算安全,至少是把这两个人骗了过去,我可不想卓老爷子好心却坏了事。于是便直接和这两个人一起离开。
一路上这两个人都走在我前面,为了表现出我一点儿都不心慌,我还随意问了这两个人一些问题,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说是京城的人,对于这边境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我问了他们飞山营的位置,他们告诉我差不多有两个时辰的脚程。
随后我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这两个人看到我不说话,也没有多说话,他们走在我的前面给我带路,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心里知道,这两个人还是不放心,怕我跑了。
一路上我确实有想逃跑的打算,飞山营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局,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去送死。不过想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先不说这两个人一直时不时回头看我,美其名曰说是怕我跟丢了,实际上说是监视我也不为过。而且我如果真的逃跑,还真不一定能跑的过这两个人。
这边境人烟稀少,一路上除了周围的农田和小路,人家几乎没有看到过,即使看到一两户人家,也离我们有相当的距离,看来这边境的人烟稀少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也难怪这些人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抓人充军,这也更意味着我没有机会逃跑。
一路上都没有机会,我也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能多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吧,我现在心里也只有这样一个念想。
两个时辰过的很快,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得。在跟随这两个士兵翻过一座不高的山头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飞山营。
在山头的后面,足足有几百顶帐篷,而且里面时不时有人马和旌旗攒动,这飞山营的规模还真的是不小,比我预想中的要大很多。而且头一次真正在眼前看到古代军队驻扎的情况,对我来说还是挺震撼的。
不过这两个士兵倒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急急忙忙的就带着我下了山头。
附近时不时就有一小队士兵在巡逻,可以看的出来,这边境确实不太平。不过我和这两个士兵从小队旁边过时,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估计是因为我这身打扮和他们太格格不入,不过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穿过驻扎营地的木门,刚才在山头上见过的帐篷就映入眼帘。果然远看还是比不上近看,这帐篷的大小着实惊人,估计可以同时住进去七八个人是没问题的,这比起我生活时代那种露营的帐篷要好得多。
跟随着这两个士兵穿过层层的帐篷,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似乎已经很靠近营地的中心了。而在营地里的一路上,巡逻的士兵,骑马费士兵,到处都是,整个营地里戒备森严。
到了营地中心,一个更大的帐篷伫立在我面前,这个帐篷比刚才所有的帐篷都要大一圈,而且帐篷下面特意用木头垫了起来,还有木质的台阶,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士兵。
有这种待遇,看来这里面住的人应该就是飞山营的将军了,没想到到了飞山营就直入正题。我也不知道要是等会儿见了这个飞山营费将军我还能撑多久,估计我很快就会被拆穿,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儿。
带我来的两个士兵,一个先进去通报了,而另一个就在这外面看着我。我真的希望那个通报的士兵能够迟一点儿出来,或者这个飞山营的将军不想见我。不过事与愿违,这士兵不到几分钟就出来了,而且还告诉我他们将军有请,并且只让我一个人进去。
这话就如同给我当头一棒,没办法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这位将军所在的帐篷里东西不多。离帐篷入口不远处就有一个木制的架子,上面有着一副锃亮的盔甲,这盔甲和外面士兵的不一样。除此之外,就还有一张木床,一个沙盘,剩下的就是挂在帐篷内壁上的一张弓。
这个飞山营的将军看上去四十多岁,现在正这沙盘旁边,一直在看着眼前的沙盘模型。在他身后,是一副地图,虽然我离这副地图还有些距离,不过这都能看的出来地图上画东西的相当的详尽。
此时将军注意到了我的到来,抬起头来看着我。还没等我说话,他的大粗嗓门就响了起来。
“我听士兵说,你是京城的贵人!看你这个打扮,确实像京城里的人,不过你这个年纪……”
似乎这种从军之人都是大嗓门儿。
“鄙人陈珏,见过将军!”
说完,我冲着这个飞山营的将军行了一礼,要不是平时看了不少电视剧,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行礼,而这礼一方面为了表示我对这位将军的尊重,另一方面是为了岔开这个话题。这将军明显也不是好忽悠的人。
“陈珏?你姓陈,又是京城里的人,难不成你是邢部尚书陈楼陈大人的亲戚?”
他这话一出,我心里一惊,而且还愣了一下。
“啊?正是,没错,尚书大人是我叔父!”
我这话一说完,这位飞山营费将军脸色瞬间就变了,并且冲我回礼。
“原来是尚书大人的侄子,下官欧阳杰,见过陈公子!”
没想到这个叫欧阳杰将军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我原本以为这个欧阳杰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主(不过他也确实是),拆穿我的身份是迟早的事,我万万没想到结果他还替我找了一个台阶下,让我顺水推舟,反而坐实了我的身份。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他的这个举动确实不像是装出来故意咋呼我的。从他眼里我看到的满是恭敬,不过我心里也清楚,这不是对我,而是对那刑部尚书陈大人。
这戏剧性的一幕搞得我都有点儿懵,好在我刚才脑子还算灵光,乘势而下,否则现在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陈公子,你这不远万里跑到这边境来,所为何事?”
果然,又是这个问题。
“我是来见一个朋友,不过我刚来这里,就被将军的手下给带到这里来了,要不然我还见不到将军你!”
我这话语里明显是问责的意味,仗着这位尚书大人的东风,明显欧阳杰认为我的身份比他尊贵,那我也没必要扮猪吃老虎。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是把这个问题甩到他们的身上。
“是是是,刚才是手下人不懂事,如果得罪了陈公子您,还望多包涵!”
看来这个刑部尚书大人是真的不简单,仅仅凭借我编了一个侄子的身份,这个飞山营将军就能对我如此恭敬,京城里果然都是些大人物,又或者说这位陈大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不过现在这个问题离我还太过遥远,也没有思考的必要。
还是把一切拉回来,我其实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我就是个冒牌货,我也不能太过分了,否则万一暴露了,我觉得这位将军把我碎尸万段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我告诉欧阳杰,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种事就不必追究了,我自己俨然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心中窃喜。看到我没多说什么,这个欧阳杰也松了口气。
随后他便招呼来一个士兵,让这士兵安排一下,总之就是替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并且好好款待我。这古代的身份等级制度真的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你有了权利和地位,在哪儿似乎都是被人待见得。
在他这安排的这段时间,我来到了刚才我进来时,欧阳杰一直在看的这个沙盘的位置。这个沙盘上插着不同颜色的小旗帜,我猜应该是代表不同的阵营,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指飞山营。而在两个阵营中间,有一道沟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后挂在墙上的地图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地图上的中央写着长陵河三个字,而这正是当初卓老爷子告诉我的姜国和北戎的分界线。而河的对岸北戎境内离长陵河不远处,写着一座叫篷城的地方,这应该是一座城池,不过看地图上的位置,这篷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应该是一座战略要冲之地。而离篷城不远处,写着平山仓三个字,这个地方是一处什么地方,我有些不明白。
而此时,背后传来了欧阳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陈公子,你这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平时也喜欢看一些兵书之类的东西,看见将军你这儿有地图,所以就看了看,不知欧阳将军介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