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擅自把我送出飞山营,别人会怎么看我,别人会认为我卓四海是逃兵,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卓四海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画,表情也完完全全充斥着不满。
我不知道卓四海为何会这样想,感情他把我的好意当成了恶意。而且卓四海的话语里也早已没了客气。
“卓四海,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进的飞山营吗?你爹因为这件事,这两年他一个人生活的有多艰难,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能在你爹身边,这难道就是你的孝道?”
“如果没有国,哪里来的家!保家卫国是我们每个飞山营士兵的志向,更何况我在飞山营已经立下了战功,至于我爹,我想他会理解我的!”
卓四海竟然把家国这种话说出来用来反驳我,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了这样的观念。不过家国这种理由,虽然看似无懈可击,但现在完全站不住脚。
我心里很清楚,卓老爷子对于家国根本没有一个概念,何为家?何为国?这些对于卓老爷子来说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儿子。不过卓四海却完全不知道卓老爷子在意的是什么。
看到我一时间没说话,卓四海便告退了,并且走之前他还留下了一句话,“我一定不会离开飞山营!”
卓四海离开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心里五味杂陈,千算万算,我没想到最后会在这样一环上遇到了困难。说实话,卓四海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当初救我的人也只是卓老爷子,和他并没有半分关系。既然他坚决选择不愿意离开,我也便不想再去去强求,现在我也完全没了把他带给卓老爷子的念想。
现在的飞山营真的是卓四海所谓的保家卫国吗?推而广之,整个姜国现在只是为了保家卫国吗?我心里还没有一个准数,不过我所知道的,就是像卓老爷子这样生活在边境上的百姓,无论是谁,只要挑起了战争,对他们而言就是灾难,绝不会是卓四海口中的荣誉。
而且据欧阳杰说,姜国在三个月前亲自挑起了战争,那也就意味着,卓四海口中的保家卫国只是用来忽悠他的幌子,而他们才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不过看卓四海的样子,如果我把这些话给他说,他也未必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可能他觉得,他就只是一个姜国人。
心情很不爽的我找了个人去通知欧阳杰,告诉他我不用带卓四海离开了。我甚至都没有亲自去找欧阳杰,因为卓四海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颗钉子。把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要不是我打不过他,否则我真的想刚才就把他打一顿。
到最后干脆就不去想卓四海这件事。
时间过得很快,欧阳杰的庆功宴也已经安排好了。并且有专人带我到我的位置,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而我的位置和今天上午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来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除了我今天上午见过的几位将军之外,其余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好在欧阳杰考虑的周到,替我一一介绍了一番。
所有人都就坐以后,欧阳杰传达了宴会开始的讯息。此时的飞山营里,突然同时响起了几只号角的声音,这声音雄浑而厚重,头一次听这号角声,我感到相当的震撼。
号角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整个帐篷里原本比较喜悦的氛围在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变得异常的严肃,不过在号角声结束以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样。也难怪,这是边塞,如果是换作其他地方,刚才的感觉是绝对没有的,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范仲淹的《渔家傲》。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我情不自禁的说出了《渔家傲》里面的词句,而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欧阳杰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他赶忙问我刚才那句诗是谁写的。范仲淹这么有名的人,我是没想到欧阳杰会不知道,我告诉他这是范仲淹所写的词时,他竟然还反问我范仲淹是谁?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世界里的人和历史是断开连接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我所在世界的历史,不过他们也有着自己历史,当然,和我的完全不同。
既然是这样一个情况,我也只好给欧阳杰说了一番,随后把《渔家傲》全词给欧阳杰说了一遍。至于范仲淹是谁,我没有给欧阳杰解释,解释起来太麻烦,想了想还是算了,随便给范仲淹安排了一个身份,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好在欧阳杰对于范仲淹这个人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欧阳杰所看重的,是我告诉他的这首词。对于他这样长年戍守边关的人来说,范仲淹《渔家傲》也许和他产生了共鸣。虽说我对于这首词相当的熟悉,但和欧阳杰比起来,即使他这是头一次听说,但他应该比我更能感同身受。
随后,他把我说的这首词告诉给了在场的所有其他飞山营的将士。每一个听过的人,无一不惊叹万分,有些人热泪盈眶,还有些人还夸我不愧是京城里的读书人。更有甚者甚至还问我范仲淹是否还在,如果在的话他希望能和范仲淹交朋友。
这样的局面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所谓诗词的魅力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我不能像他们那样感同身受,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的热闹氛围逐渐浓厚了起来。我原本是不喝酒的,但是此时的情况我不可能不喝酒,边境这些豪爽的将士将整个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以至于我也喝起了酒,随后便醉倒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营帐外的太阳都晒得人睁不开眼。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喝醉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得帐篷里。我从床上起身,头和胃都难受得不行,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喝那么多酒的,本来我就不会喝酒,并且这酒不是那种精制过的,酒性特别的烈,所以后果就是我感觉自己现在难受的要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天,我不仅吃不下东西,而且还不停的呕吐,胃里难受的不行。听说我的情况以后,欧阳杰带着军医亲自来看望我,但我也只能躺在床上回应他。
军医告诉我说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酒喝多的情况,喝点儿药,缓一两天就好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才喝了一碗酒而已,别说欧阳杰,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当时一杯酒就醉倒了,所以那天晚上欧阳杰早早的就派人把我送了回来。
一天后,我终于能够下床行走,在飞山营待的时间也不短,既然现在我身体好了,而且也帮欧阳杰拿下了篷城,我也是时候该进行我的计划。
我第一时间去找欧阳杰。不过他此时并不在飞山营里,询问一番后我才知道,他率领大部队进驻篷城里了。比起我这样的闲人,欧阳杰肯定和我不一样,拿下彭城对他来说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他需要按照他们的计划继续进攻北戎。
既然不在篷城里,那我也只好去篷城找他。我身上没有盘缠,所以得先去找欧阳杰,之后才能离开飞山营。毕竟这个飞山营还是欧阳杰说了算的。
在去篷城的路上,我在想自己终于能够离开这边境之地。现在算来,我都快在这边境待半个月,也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毕竟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玩儿。
进入篷城以后,周围的人马渐渐多了起来。这小小的篷城里面,什么设备都有,并且分区都很精细,这位难怪在这之前,欧阳杰三个月都拿不下篷城,好在是出奇制胜,否则真的没法轻易就拿下这一个地方。现在看来,他拿不下也真的是情有可原。
篷城里此时已经没有北戎的守军,所以欧阳杰住进了篷城的城府里,我进入篷城之后便直接去找他。
到达以后,我看到欧阳杰此时正在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说话,而且坐在上方位的并不是欧阳杰,反而是那个我不认识的人。看欧阳杰那恭敬的神情,显然这不是什么普通人。
欧阳杰和那个陌生人都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在欧阳杰介绍一番之后,我这才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叫江元,他是许晃的亲卫,虽然官阶比欧阳杰要低一些,但是因为他是许晃的人,所以欧阳杰对他十分的恭敬。而这个叫江元的亲卫此时前来,一是代表了许晃对欧阳杰拿下篷城来进行嘉奖,二是为了向欧阳杰传达中军最新的指示。
不过虽然欧阳杰对这个江元十分恭敬,但是我却一点儿都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在此以后,我和边境这些人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的目地就是拿钱走人,其余我都管不着。不管这个叫江元的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所以我直接当着两个人的面给欧阳杰说了我的想法。还没等欧阳杰回答我,江元倒先说话了。
“我听欧阳将军说,是你想出了对策帮助拿下了篷城是吧!”
“是我,不知道江大人有何见解?”我不知道这个江元此时说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我是在和欧阳杰说话,但他却横插一手,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没什么别的见解,看陈公子如此年轻,没想到在兵法上有如此高的见解,既然如此,陈公子不妨随我去中军,我想许晃将军很愿意见见陈公子您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陈公子更多的奖赏!”
“江大人的好意陈某心领了,不过陈某有要事在身,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没想到在这边境之上,还有人敢拒绝我的邀请,看来陈公子真的是年少轻狂呀!”
江元刚说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士兵立马堵住了门,并且掏出了腰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