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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恶战

夏翊似梦非梦间,置身在一个没有颜色的虚无世界之中,连黑色都感觉不到,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也摸不到任何东西,没有方向,身体也像是起起伏伏中,完全不受控制。

就在他精神紧张之时,隐约约看见眼前有一点红光,随后这个红光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约摸变得有银盆大小。夏翊下意识用手抓去,希望能有一个支撑点,让身体稳定下来。好在这个红光一圈确实可以被抓取,夏翊双手一用劲,让身体像泥鳅一般窜进这个红色洞穴。

刚进洞穴,眼前豁然开朗,原本值得庆祝的事很快就被泼了冷水。当下,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夏翊瞬间心头凉了半截。他看到的并不是阳间的事,而是阴间的模样,一座染红的刀山高达万丈,上面密布了寒光四射的刀,下面是滑腻的红土。无数魂魄赤身裸体在刀山艰难地向上爬行,每一次的攀爬便因为皮开肉绽而哀嚎不止。刀山的刀活着一般乱舞,刀具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血腥的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这是这群魂魄赎罪的方式。

就只见通往刀山的路上两位鬼差站立两旁,一个全身腥红,蓝毛金睛,獠牙突突着,一脸的凶煞模样。一个全身瓦蓝,赤目立耳,全身的鬃毛,倒像是野兽化形而来。他们分别拿着铁齿狼牙棒和亮银三头叉。在他们的审视下,一群群小鬼举着火把,驱赶着一波又一波的魂魄向刀山行进。

夏翊当时就感觉裤裆一松,一股暖流迎来,整个裆、腿和袜子都被尿给浸湿了。他也无暇在乎这些,心里不住地想:‘我的娘,我这是下地狱了?我这正值韶华之年,上不知人事,下未有子嗣,这就要前来鬼门关报到,我屈啊!’

但是他又一转念‘我如何又能来到这刀山地狱,就算我死了,化为了鬼魂,再怎么样也得先过了十殿森罗定了罪状才会下这地狱受苦。想我年少有为,仪表堂堂,说不上人中龙凤,好歹也是风流少年。要说到罪孽,那也就是开开荤腥的时候动过杀戒,也定不了什么大罪啊?’

就在他心慌意乱之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鬼差牢牢抓住,动弹不得。此时他满脸堆笑,只是这笑比哭都难看十倍,他想祈求这两位凶神的怜悯:“鬼差大哥,你们。。”只是话尤未尽,两名鬼差便早已各自抬脚,一把将他踹出去数丈远,让他摔了一个狗啃屎。

夏翊心中大骇,二目一翻,手脚一蹬,便从梦中惊醒。他顶着飞速跳动的心脏一边顺气,一边自言自语道:“呼~好险好险,这噩梦一吓,命都少半条。阎王爷,你记着,我们以后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说罢,他起身站立,按摩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发现虽然手脚麻痹状态不减,但好歹气血流通已经顺畅,行动基本自如。而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觉得自己腹内空空,怕是昏睡的时间不短,得及早找到食物。夏翊努力回想自己昏睡之前的情况,慢慢走出自己所处的黑洞。借着光,他很快走出洞穴,回头一看不由得一阵皱眉。这,这不是王宅的太湖石么?在昏睡前,自己曾无意中见过这块巨大的石头,它被砌成了一个小山头,没想到内有乾坤还有一个洞穴隐匿其中。

天依然是黑夜,地方还是王宅,自己还是完整的自己,夏翊拢目光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刚放下的心又吊到半空。只见院子里满是带着血的钉板、洒落的火油依旧在燃烧、刀剑斧锤散落一地,门板、墙壁被各种强弓硬弩打出的箭矢深深地嵌入之中,还有那横七竖八的衙役、黑衣人的尸体。

这里看来经历过一场恶战,死伤都非常激烈。

“怪不得做这么恐怖的梦。”夏翊快步上前,这自称风流少年的小子,竟乘着四周无人,翻看尸体有无银两可顺。在他看来,侠客也不是职业,江湖也不是善堂,不捞油水的话,很快就得喝西北风,这也算是无伤大雅的事。

三五两银子到手,忽然听得内院仍有刀剑相交的声音,金属敲击的声音在夜晚格外的清脆,听得非常清楚。夏翊赶紧一个小攀爬,飞身上墙,小碎步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寻去。

很快寻得声音来源,来到的正是北院王继昌的卧室门口。

就只见三个黑衣人被十名捕快团团围住打的正是激烈,洪盛洪捕头一边护着王继昌与王骥弦,一边观敌撩阵。而这二人战战兢兢地躲在梁柱之后,却又忍不住偷偷观看战况,他们知道只要黑衣人占了上风,离自己的死期定也不远,因此心里纷纷憋着一股劲,希望捕快尽快把黑衣人抓获。就见院里与王宅其他地方一样,一片的死尸、狼藉的兵器和散乱的家具。

黑衣人各持刀剑仍在拼命抵挡,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现在仅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俗话说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十名捕快是有十把砍刀,上下齐飞,银花乱舞,一个攻左一个攻右,一个打完下盘又猛扫头顶,刀锋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刀网。在强大的攻势之下,三个黑衣人越打越束手束脚,越打越仓促,招式散乱破绽百出,好几次都差点被刀锋扫到,侥幸逃脱。他们打斗的空间越来越窄,渐渐地三个人背靠背被逼在一起。

三人暗自庆幸的是,好在刀行厚重,以勇猛见长,一刀下去千钧的力道但变招较慢,故此,只要体力消耗尚可,对应的变招够快,仍能勉强抵挡。如若都是使剑的行家,这全都是点、擦、挑、刺,任凭他们有三头六臂都难以招架,瞬间就得变成筛子。

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怎么还打得响呢,捕快们见势不错,鼓足力气双手加紧,霎时间招式迅如闪电,刀带着风声向黑衣人劈去。这群黑衣人陡然间觉得压力暴增,每一次举刀抵挡,手臂都被兵器敲击震得发麻。现在他们的手基本没有太多的感觉了,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支撑,捏握的劲儿、发招定式、腕力与腰力的变化等等早就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一切都是靠着身体的惯性。

还得说这些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不是平白无故就能混出名号来。那都得是亡命之徒,舍得一身剐,用命去拼才可以。就说当下,换成一般的习武之人,手中的兵器不知道被震出去多少次了。

困兽之斗就是一场意志与时间此消彼长的游戏,因为力量相差过于悬殊,看得出再三五个照面,这几人必然失手遭擒。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不必担心,我吴月龙到来!尔等抖抖精神,给我杀!!”声音响彻全院,气息洪亮,一听就是内家功夫修行的高手。这一叫,差点把顶棚上躲着的夏翊给吓得摔下来。

三名黑衣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把手中刀剑一顺加快了发招。这会儿的他们就像是出笼的猛虎一般,恶狠狠盯向几名捕快。王继昌、王骥弦听到这炸雷般的声响,暗道不好赶忙将脖子又缩了回去。

而洪捕头心中也是一惊,他探头张望,想看看这来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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