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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一一七】没有传说的年代

【每日一言】

传说往往和信仰有关,传说的不断消逝,也说明信仰在渐渐淡漠,那些美好的幻想和希望终将被现实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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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心还在为生计发愁,她的求职之路一波三折,最终,她选择了自己最不喜欢的职业,当教师。

有了之前家教的阴影,她一直都不愿面对学生。可是,除了这一行进入门槛比较低以外,其他的工作不是要求行业经验,就是要求各种各样她未接触过的技能。

现在培训机构遍地开花,某种程度上缓解了类似乐心这样对未来充满茫然的大学生的就业问题。

她担心自己教不好,同事却笑她太认真。

“你放心!没事儿的!公司不是有客服呢嘛!家长要投诉他们有专门的话术对付!我跟你说,这一行不是你教得好就能出成绩,你是没见过,有些学生死笨死笨的,压根不是学习的料!可是家长看不见自己孩子脑残,非得给公司送钱,一节课至少几百块!那有什么办法,糊弄得过去就行了!”

糊弄?身为传道授业的老师,怎么能得过且过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平日省吃俭用,给孩子补课时却毫不吝啬。

教育,也发展成一个暴利行业了啊。

舒洋租了一间画室,这里成为了他们新的寄托。

舒洋说要攒一笔钱,开家画廊,那样乐心就可以安心做老板娘,自由快乐的生活,免受些世俗的规条。

乐心幻想着将来和谐平静的日子,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要和他一起奋斗,向着不远的梦想进发。

自从认识乐心以来,舒洋几乎没见过她买新衣服,更不要说化妆品和其他的奢侈品了。

她过的太辛苦,看到同事们讨论着新款服饰和刚败来的名牌提包,她只是躲到一旁,不言不语,因为她根本插不上嘴。

嘲笑是免不了的,当她穿着大卖场三十块的鞋子出现时,大家给她的定位就是捡地摊货的平庸女人。

舒洋时常觉得无奈,女孩子们宁可花几倍的钱去买又脏又旧的过季打折名品,也不愿意买杂牌的廉价新品。

他怜惜她,虽然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些,但还是想为她买几样漂亮的衣物,女人总是爱美的。

在商场里,他们挽着手看着一排排装修精美的店面,每当舒洋说:“那件衣服不错,去看看吧。”她总是笑着摇头,“我觉得不适合我。”

“乐心,今天我一定要为你挑一件衣服,一定要。”他执拗的拉着她试衣服,可她总能找到不合适的理由。

逛累了,坐在商场中央的长椅上休息,对面是一家冰淇淋店,很多情侣排队等候,看起来生意很火爆。

“我们也去买一个!”舒洋拉着她来到跟前,看到别人买的都是大杯装的,两个人吃刚好。

抬头,价格牌上写着:特色情侣杯38元起……

38元买一个冰淇淋也太贵了,那可是几顿饭钱呢!乐心不想扫他的兴,就小声说:“我……不太想吃凉的,要不然就买个甜筒吧?”

舒洋知道她又在找借口,为了省钱开画廊,她对自己近乎苛刻。面对一个一心为了自己的女人,他感觉心疼,又无法违背她的意愿。

“嗯,真好吃!”她津津有味的吃着甜筒,一脸幸福甜蜜的笑。那满足的神情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在新画室里,乐心写了一首曲子,叫做《风过无声》,她希望生命里不再留下纪风到过的痕迹,她真心希望斩断和他有关的一切。

可是,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古怪,越想刻意忘记,反而记得越深刻。

她用《风过无声》提醒自己不再想起他,反而让自己总是想起。房子可以退租,但心房不行,一旦入住,就得住一辈子。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会永远的存在,除非,时光能够冲刷掉所有的记忆。

音符中的落寞让舒洋看到了她内心的彷徨,他没有说破,却隐隐感到难过,他的世界里只有她,而她的世界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

乐心又开始厌恶工作,她说不出原由,上课是她心情最不好的时刻,尽管她喜欢和孩子们相处。

补课的孩子大抵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像成人一样思考未来出路的小大人,他们会认真的听课,积极的发问,不断的提升,但是在他们身上乐心看不到幼稚的童真,看不到灵动的活泼;另一种是在学习重压下不得不接受额外辅导的孩子,厚厚的镜片后面是茫然的眼睛,他们看到老师的嘴一开一合,就像在受刑,上完乐心的课,他们也许还要去其他老师那里学习音乐、书法、绘画和舞蹈。

乐心希望和他们聊一聊内心的想法,聊一聊奇妙的世界,聊一聊童话里的主人公。她更希望带着他们去看看参天大树,观日月星辰,讲一讲远古时期智者们对人生和宇宙的思考。

思维应该在世界里成长,而不是在窄小的书本上。

可惜“屏幕时代”已经来临,孩子们的包里装满了各种电子产品,智能手机、iPad、MP4、电子书、学习机、PSP……这些东西足够占用他们所有的业余时间,哪怕是乘地铁、公交或者走路的间隙。

回到家,他们又会窝到家里对着电脑,他们不需要实体的朋友,也不需要和伙伴们做着类似跳皮筋这样低级的游戏。他们过早的接受着来自全球的信息,这使得任何事物的神秘感都在快速消失,他们的知识面越来越丰富,他们不再相信美丽的传说,认为那些故事漏洞百出。

乐心甚至担心,这会让他们丧失掉孩子的好奇心,还未成熟就已经感到厌倦,漫长的人生,恐怕要靠畸态的刺激和新鲜感来维系了。

于是,她试着撇开课本,用轻松愉悦的方式来和孩子们沟通。她不想成为一个灌输知识的机器,她不愿让学生的脑袋整天都充盈着难以消化的枯燥理论。

孩子们的笑容多了起来,但是,很快她就遭到了投诉,因为这样的做法令学生的成绩排名越来越靠后。

乐心很理解家长焦急的心态,他们自己生活在复杂的职场,靠着夜不能寐的思虑权衡在工作中谋得一席之位,无论是出于对金钱的在意,还是出于对孩子未来的忧虑,他们都无法接受一个不着调的教师带坏他们的孩子,毕竟应试才是王道。

为了不被公司炒鱿鱼,她只好回归正途,效仿其他同事按部就班的上课,分析升学考试的出题规律,并将答题技巧写成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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