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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二】飞镖的启示

【每日一言】

一切伟大之物,总是远离了市场与荣誉才能发生;新价值之发明者总住在离市场与荣誉很远的地方。——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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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旋转的交错灯光晃得纪风有些头晕,他看着周围那些董事、老总和官员们,觉得好笑。

平日里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满腔热血的成功楷模,现在都是东倒西歪,左拥右抱,言行低俗。不过是一群雄性动物而已,乐心说得对,人性和兽性无异。

“来来来,纪总!干了……干了……”有人向他劝酒,他微笑,说着客套话,一饮而进。

乐心一定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很想回去拥着她,看她入睡。但是,重要项目眼看就能签约,只好暂时委屈她了。

“哎哟,不行了,纪总啊,今天就到这里吧,再喝下去我恐怕要不省人事了,嘿嘿,我要是不省人事,岂不是辜负了纪总的一番美意么……”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光迷蒙的逗弄着怀里的性感美人。

“哈哈,说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因酒误事,咱们走!”

妖娆的女人们搀扶着各自的男人,一路调笑,回了预订好的酒店房间,为了和大家“志趣相投”,纪风也搂着Abby和Cora进了其中一间套房。

“希望大家今晚能尽兴!这几个美眉功夫一流,大家可要出把力了,哈哈……”他挑挑眉毛,众人心领神会,也都哈哈大笑。

关了门,Abby和Cora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老规矩?”

纪风点点头,拿出钱包,把整齐的票子放到了桌上。

“姐妹们天天羡慕我们两个,能和梦寐以求的纪少在一起,谁知道在你眼中我们就和空气一样。说真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女人?”

他笑,“你们两个收我的钱,陪我演戏,其它的不要好奇也不要过问。”

“哦,知道啦,为你保守这样的秘密真的很辛苦呢。”

看着她们浓重眼影下空洞的眼神,他心中徒然有些伤感。

“你们做这行有好几年了吧。”

“嗯,时间真快,想想少女时代恍如隔世,太遥远了。”

“如果遇到真心可靠的男人,还是过正常的生活比较好。爱情,爱情是件极其美妙的事。”

“怎么,纪少有心上人了?”

他笑而不答。

“唉!嫁人过日子自然是好,只可惜世上有几个真心可靠的男人?我们也不想逢场作戏,假意迎人,但现实无奈,来这里消遣的,恐怕除了纪少,都是些薄情寡义的酒色之徒,露水姻缘,难以托付啊!”

回到别墅的瞬间,他一身应酬的疲惫一扫而光,推开门,又可以看到她睡在沙发上的样子,傻瓜,总是要等到自己回来才肯回房睡觉……

门开了,沙发上空荡荡的。他有些失望,上楼,轻轻来到她的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刚想进去看看她熟睡的样子,一名女佣走了过来,忐忑的说:“少爷,韩小姐已经走了……”

什么?他的头“嗡”的一声。

“去哪儿了?”

“不知道,走得很急,谁都拦不住,这是……这是您的白金卡……”

他颤抖着拨打她的电话,可是一直打不通。

令他害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扩张,他好怕,好怕再一次失去她的消息,她总是喜欢默默的消失,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让自己陷入疯狂?

开着车穿行在她经常走过的街道,寻觅她常去的地方,如果见到她,他一定会狠狠的责备,警告她绝对不可以脱离自己的视线。

乐心,你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你,我会失去方向……

“舒洋,很晚了,我要回宿舍,以后不许再喝那么多酒,我可不希望我们的艺术家变成一个酗酒狂。”她告别了舒洋,却没有返回宿舍。

沉重的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想念纪风的一切,甚至是他阴狠的样子。

她开始明白,爱情是没有理由的,就像一对鞋子,注定要以彼此的存在而存在,即使不认同对方,即使道路坎坷,也想要一起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止。

来到戴龙的酒吧,乐队正在演唱经典的《bressanone》,深情的歌声清澈悠扬,让她泪如雨下,很想回到他的身边去,可是以后呢?她不敢想象以后将要度过怎样的日子。

目光穿越人群,她仿佛看到了庞光亮,他正在和一个女人接吻,吻得很投入。

她赶忙扭回头,非礼勿视。可恍惚感觉有些异样,抬头再看,那女人好像不是云英!

难道分手了?曾经爱得轰轰烈烈,连父亲也敢忤逆,这样坚定的爱情也不能长久么?

借着微醺的醉意,她走过去,拍拍庞光亮,“云英呢?”

见到她,庞光亮有些诧异,“哎呦,这不是音乐才女吗?好久不见!”

庞光亮让她坐下,指指自己怀里的女人,“介绍一下,我女朋友——Bonnie!”

那女人也许喝太多,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你和云英分手了?”

“嗯,有一个礼拜了吧!”

“为什么?不是说要一辈子守护她吗?”

“哈哈……一辈子,说说而已,那会儿太幼稚,以为有情饮水饱,现在才发觉,爱情算个脑袋!她的想法太不靠谱,难道为了她,我真要放弃去国外深造的机会,抛下父母和她餐风露宿的环游世界吗?我没空陪她一起疯,我跟她从来都不在一个道上……”

心猛地一沉,他因爸爸不接受云英而痛哭失声的样子犹在眼前,那些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话语犹在耳畔,这才多久的功夫,居然全部都抹煞了。

所谓爱情,就这样脆弱吗?还是说,身份地位的差异是无人可以逾越的怪圈?

美丽的幻想渗出了苍白,乐心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她踉跄的走出酒吧,失落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更为惨淡。

钻石跑车正巧驶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纪风觉得生命重归了真实,他激动的停下车,推开车门,冲过去紧紧抱住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走掉?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想好要责备她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他只是没出息的在她肩头哭泣。

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动,她抱紧他,很想永远这样拥抱着,不离不弃。

“跟我回去吧,我买了法式香草冰淇淋蛋糕……”

“不……纪风,我的脚伤已经好了,洪波的事也告一段落,我不愿再……”

“你和我住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应该在一起,我要给你最美好的生活,最幸福的生活……”

“美好?幸福?天天看着你虚伪迎合的假笑,听着你大话连篇的言论,目睹你和邹助理冷酷的算计,做着不正当的筹划。每天不知所谓的等待,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等着你打电话来,等着你下班,等着你应酬回来,我只是守着时钟过日子,那是煎熬,是折磨,我觉得我已经要失去自己了,我和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没有两样!”

“乐心,你听我说,我不得不做这些,生存在这样的社会里,做什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得了的,要改变,除非让这个世界改变!!”

“你的决定,就可以改变世界!当你扔出一支飞镖,你可以说飞镖在前进,也可以说你和地球在后退,小小的举动其实已经改变了整个世界!”

“我爱你的单纯,可是也讨厌你的单纯!你跟我来……”纪风抓住她,一路飞驰,来到了华天国际大厦楼下。

乘坐电梯上到最高层,进入了楼顶禁区。

纪风命人摆了果盘美酒,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很壮观的景色,如同电路板一样密集复杂的城市结构,在灯光的闪烁下,使人类的建筑更显辉煌。交错的公路如巨龙盘旋,高低错落的大厦演绎着富有动感的旋律。

“人类是地球上最伟大的生物,从蛮荒的远古步入文明的现代,建造起这样宏伟的人类聚集地,你不觉得震撼吗?”纪风伸开双臂,享受稀薄的微风。

乐心承认,这的确是让人惊叹的景致。

“华天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大厦,地标建筑,只有在这里,才可以看得最远。除了纪氏,没人有资格站在这里。这风景是属于我的,哈哈,我是站得最高的!但我不会就此停下,我要建造世界最高的楼,我要缔造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商业帝国!你现在清楚我的梦想有多么伟大了吧,为了这伟大的事业,我一直在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俯瞰整个世界!你,和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野心在他眼中闪出特别的光芒,气吞山河的霸气在他全身弥散。

“最伟大的事业应该是慈善、是拯救,是与恶的斗争。”她幽幽的说:“缩小世界贫富差距,改善被严重污染的环境,减少战争和暴力,保护自然和动物,爱护孩子和老人。让人们不再因为饥饿而痛苦,不再因为争斗而残杀,不再因为不公而申诉,不再因为冷漠而恐慌。”

“你说的……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的才是最伟大的,不是吗?”她眼里充满失望,“最高的楼,到底多高才是最高的楼?即使当前是最高的,总有一天会被超越。有了一百层,就会有一百零一层,有了一千层,就会有一千零一层。为了成为最高的,你会一辈子不停的奋斗,陷入这虚无的荣誉中,精疲力竭。也许有那么一天,一场地震,一切都回归原点,那时候重要的不是高楼,而是存活。”

他眨眨眼睛,看着七彩的城市,忽然想到了没落的古代帝国。被尘土湮没的辉煌,当时也会有一位意气风发的帝王持剑高喊吧。

乐心叹着气,转身下楼,走了几步,停下,微微侧头,“尼采说得对:一切伟大之物,总是远离了市场与荣誉才能发生;新价值之发明者总住在离市场与荣誉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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