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愉快的一天,乐心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那些压在肩头的包袱被甩的一干二净。
“我会督促宥旭尽快写好合约,到时候,资金到位,又有人脉支持,你的画廊很快就可以开业。至于运营的经验,可以多问问宥旭。纪风那边,应该也有关系可挖。哈,有他们两大金刚护法,一定大有作为。”乐心满心喜悦,这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舒洋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并不感到惊喜。
“梦想就要实现了,你怎么也不欢呼一下?”
“感谢你帮我这个忙……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的眼光中隐约有一丝落寞。
乐心楞住,恍然发现这些日子耳濡目染,自己说话竟也带了些生意人的腔调。
回到纪家别墅,已经很晚,纪风坐在大厅中等她,目光清冷寂寥。
“这么晚还没睡啊?明天还要去公司,赶快去睡吧。”她疲惫的捶着脖子,去按上楼的电梯。
纪风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表情有些严峻。
“你去了温宥旭的牧场?”
“你监视我?”
“你的一切始终在我眼中。”
乐心看着他冷冰冰的目光,心中十分不悦,“纪风,我不是你的佣人、奴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请你给我一些私人空间,我需要朋友!”
电梯门开了,她想走进去,却被纪风一把拉入怀中。
“你可以见舒洋,可以见林亦萍,可以见任何人。就是不要再去见他,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对你不单纯。”
“不单纯?你是指哪方面?”
“两年前,一场市场争夺战中,温家经营最好的一家公司被华天毙掉,从此我们两家结了梁子,之后虽然有很多合作契机,可他们就是不愿放下成见,总是与华天敌对。现在,他借机亲近你,我怕另有所图,即使没有,我也不想你再见他。”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目的性那么强。宥旭自由洒脱,坦坦荡荡,绝不是那种利用感情的人。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好利用的。”
面对他诸多的疑虑,她觉得很倦,她不想再一味的妥协,她不想如林亦萍所说,为了掌握命运而把自己变成别人。
她喜欢自由牧场,真的喜欢,那里的风都有股自由的甜香。她喜欢马的眼睛,喜欢阳光下单纯的草场,喜欢坐在明亮的角厅读安徒生童话,喜欢和宥旭一左一右,看着舒洋作画。
宥旭是很绅士的男人,尽管有着潇洒不羁的性子,但自幼受良好教育的熏陶,他懂得做人的分寸,也懂得真正的享受。
他很欣赏舒洋,从他的画里可以感受到心灵的释放,他觉得很快乐,人生在世,得两三知己,沉溺在自然美景之中,又有何憾?
纪风的反对和阻挠无法困住她的心,她越来越渴望自由。认识宥旭后,她觉得找到了通往自由的途径,那条路一直被重重迷雾包裹,而现在,豁然开朗。
“纪风,我想搬出去住。”她对他说。
“什么?”他愕然。
“明天就走。”她很坚定。
“搬去日照牧场吗?”他眼中有泪光闪动。
“你想到哪儿去啦!敏感的家伙!我只是不喜欢这里冷冰冰的气息,华丽却没有人情味。我想和以前一样,租个小房子住。”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放你走。”
“我不是笼中的鸟,由不得你放与不放,我热爱自由,而且,我也需要反思,到底怎样才能更接近幸福。”
“是因为丁佳儿的事,还在生我的气么?为什么你们女人都这么小气?一点都不理解男人?”
“有关她的事,我早就没去想了。小气的人,从来不是我,是你。”她用手腕磕他的脑门,那颗星星又印了出来。
她笑,“可恶的星星王子!你知道吗?我和宥旭第一次见面,讲了你教我的那句法语。”
“哪一句?”
“Je-t‘aime。”
“你……怎么可以随便对人说那句话?”纪风又急又恼。
“哼!你不是说那是‘你好’的意思么!”
“我……我只是想听你说……说那句话嘛!”他像个犯错的小孩。
“那句话就那么重要吗?”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轻轻抱住他,在他怀中说,“Je-t‘aime……”
眼泪侵在他衣衫上,她将每个字节都说的很清楚,拖得很长。
“既然爱我,为什么要离开?”
“想看看我在你生命中的份量。”
“你是要我在事业和你之间做出选择吗?”
“我不敢让你选,因为我怕输。你放心,我不会令你为难。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要经历什么。即使身处卑微的位置,我也会和你走下去。”
“事业,是我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弟弟必须要做的事。而你,是我内心深处唯一的眷恋。”
“其实,我和事业都不重要,心灵的自由才最重要。”
“自由……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我有太多东西放不下……”
“姐姐,是你姐姐对吗?”她扬起头,他沉默。
每次说到纪思,他总会欲言又止,好像触到心中某些想遗忘却遗忘不了的过去。
她凝视他,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对他的事,她始终知道得太少。
“不要离开,我也讨厌这里冷冰冰的气息,没有你,我会很孤独。”他紧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她感觉到痛,但更感到欣喜,因为,她知道他不愿离开自己。
“傻瓜,你以为我要闹分手么?我才没那么矫情,只是茶会上我有失纪家颜面,你姐已经对你下了通牒,如果我们还是无动于衷,她会更加生气,有道是至刚则断,想要打赢这场爱情保卫战,必须以退为进。”
纪风缓下一口气,原来她心里是这样盘算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已经习惯每天看到你,你不在,会很奇怪。”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样精于商道的人,怎么比我还婆婆妈妈。你姐不希望你这棵绿草插在我这堆牛粪上,我更不能在你姐姐心中留下死缠烂打的坏印象,说不定以后还要和她朝夕相对呢……”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怎么,想嫁我啦?”他逗弄她。
“那也要你敢娶才行!我走后,不许让别的女孩子住我房间,要不然我会吃醋的!”
他没有再阻拦,因为他知道她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她温柔,也很任性,她不会被一个男人彻底俘虏,因为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虽然她的思想不合时宜,但又往往一针见血。
其实他十分欣赏她在茶会上大胆的发言,却又不得不在她头顶泼一盆凉水,有些事,就是如此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