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微亮时,还有些雾蒙蒙的,衬的整个客厅都跟莫名灰暗。
天渐渐下起了丝丝细雨,厨房的玻璃上,模糊不清的照着人影,斑驳不堪。
贺久安早早起来给女儿做早饭,她在厨房忙来忙去,细想着该给女儿吃什么好。
她早晨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她打算给女儿请个假。
……
慕江年醒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钟意的人在这个家里忙来忙去,身上系着围裙,让她看着温柔又婉约。
她做法娴熟,他一直记得她明明前几年是个不会做饭有点小娇气的姑娘。
慕江年闭了闭眼,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贺久安。
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若要心安,他需要有更多的耐心。
贺久安正做着饭,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吓的她一个激灵,多抖了勺盐。
贺久安:“……”
她闻到那人身上有清列的牙膏味,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夹杂着些许干净的意味,如冷风清吹。
贺久安是个特别会自我调节情绪的人,从昨晚上的郁闷一扫而空后,她就扭头友好的冲慕江年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也病了?”
想求媳妇儿回抱的慕江年:“……”
“头疼。”他懒洋洋的闭着眼,继续窝在贺久安肩上。
这回,贺久安头也不回的说道:“来一颗头孢拉定。”
“……”
慕江年不想说话。
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贺久安整个人都很消沉,后来死了心,才渐渐接受现实。
她拾起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慢慢的努力的过好每一天。
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她把粥端到女儿房间,喂女儿喝药。
小哼哼病刚好,她躺在爸爸怀里。慕江年正哄她喝药,她把头扭一边,就不想喝。
她还看见妈妈碗里清汤寡淡的粥,就想和妈妈讨价还价:“妈妈妈妈,我和你说,我喝了粥,就不能喝药了,要不然我喝的太饱的话你让我喝药我会吐哩。”
贺久安问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吐呢?”
“哎呀呀,”小哼哼一本正经,奶声奶气的道:“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肚子里全是粥,然后太满了,喝了药就漂呀漂呀,找到了出口就出来了,所以我就吐了,妈妈你怎么可以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哩!”
“还有妈妈你应该让我喝一半的粥,这样消化好。”
“所以妈妈你现在知道了吗?”
贺久安这下气笑了,眼皮子一斜,看她:“慕安,我惯的你是吧,你今天早上最好全给我喝了,要不然,我下午就把你送医院,让医生给你打一针。”
小哼哼听了瞪大双眼,啊啊叫着:“妈妈你欺负人。”
看着小哼哼控诉的小样子,贺久安没理会她,也不知道和谁学的,一堆歪理。她就不信还治不了她了。
最后小哼哼只好委委屈屈的把药喝了,毕竟多数小朋友都怕打针。
期间,小哼哼喝一口看一眼爸爸,而慕江年因为有贺久安在的缘故,所以他也只能对女儿投来埋怨的小眼神表示爱莫能助。
这个家里,贺久安与慕江年是反过来的,贺久安虽然疼女儿,但也不是一味的纵容,反观慕江年,把小女儿倒宠的无法无天。
对于女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作为,时常令贺久安头疼,为此贺久安没少教育我们的小慕同志。
令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这些啼笑皆非的一幕幕,被慕江年一直珍藏在心头。
他以前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他会有一个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很久以前,贺久安在某些场景笑嘻嘻地对他说:“慕先生,我有时候觉得您混的比我惨。”
“为什么?”
“就比如您病了的时候吧,我好歹病了有朋友和男友关心呀。”
“可您就不一样了,身为一个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霸总,哈哈哈哈,当然没人敢劝您了。”
“没办法,所以呀,您得自己管自己喽,啧啧啧,有点儿惨。”
贺久安一口一个您,可丝毫听不出到底哪里恭敬。
慕江年没忘,那曾是贺久安醉了时胡乱说的话。
胡言乱语,令他哭笑不得。
平日里的她总归是有些规矩在那,可那天他只是凑巧碰到她和同学聚会。
小姑娘一个,说不出的骄傲,把平日里的伪装全卸了个干净。
她面上仍旧笑意盎然,双眸说不出的灵动,波光滟滟。
“不过慕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我这种小人物当朋友看,以后我劝你。”
“你劝我?”
“是呀,我劝你。”
……
明明是句玩笑话,那一瞬间,慕江年喉头微窒,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喂小女儿喝完药以后,贺久安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看到慕江年冲她招手让她系领带。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阴云渐渐散开,透漏出点点光斑,直至扩大,打在大厅那儿的落地窗。
贺久安低眉浅首,她的手指纤细,认真的给他系领带,说不出的柔顺。
慕江年心头微痒,他一下子把贺久安架在了衣帽间旁,吻落在她嘴边,蜻蜓点水,说不出的温柔遣眷。
贺久安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亲了一下,她猛地把慕江年推开,有些恼羞成怒的问到:“你干嘛,不上班了!磨蹭什么?”
慕江年笑着抱了她一会儿,说了一句:“不想去了。谁让你在家呢。”
这下贺久安呵了一声:“快滚去上班,中午我带女儿去看你。”
走时,贺久安突然对了慕江年说了一句:“这周末,我们带哼哼去看看他爷爷吧。”
“前几天,哼哼她爷爷打家里电话,说想念小哼哼了,让我们这周带孩子去看他。”
慕江年正在鞋柜旁换鞋子,顿了一下,看她:“你……,其实不必如此,我当初说了,你嫁给我就不会让你管这些糟心事。”
贺久安在前几年还没有嫁给慕江年时,她一直是不明不白的跟着慕江年,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她怀孕了,慕江年知道之后当即和她领了结婚证。
这就导致当时慕江年的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奉子成婚,首当其冲就是慕老爷子,他第一个不同意。
像他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贺久安也能理解。
当年那事儿闹得很不愉快,可至少那时慕江年把她护住了,之后有了小哼哼,慕江年才与家里关系才缓和了一点。
她以前还一直想有了慕老爷子的阻拦的话,她应该会有一点希望吧。
慕江年对她很好她知道,他那时护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婚后她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但她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她身边的朋友劝她说珍惜当下,可她有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秘密被慕江年摧毁,她对于他的不则手段曾经恨过怨过。
可年头渐长,到底归于麻木。
她能有什么办法?
贺久安看着他,都过去五年了,他活的越来越意气风发,平白又多了几分魅力,仿佛这些年岁月不曾在他脸上动过任何痕迹。
她对他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