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枫山脉月弓山令狐老宅。
“娘亲!我,我4岁生日了,可以,可以去慕容伯伯家吗?”
小孩奶声奶气地抱着娘的腿。
“当然可以啊!是不是又想你的小杰哥哥啊?让娘亲亲我的宝贝儿。”
蹲下身子,疼爱地往脸上一亲.
小孩满脸喜不自禁。
“娘亲!我想,我想看哥哥打拳,还有他会抓小鸟……”
小手一拍,那高兴劲儿,已经融化了为娘的心。
“你小杰哥哥7岁了,已经在修炼功法了,那你要不要修炼啊?”
贾咏梅满眼是爱。
“我想修炼,可爹爹不教我,娘亲什么时候教我打拳呢?”
小脸儿望着娘亲,满是期待之色。
“长大了就可以啊!自己去玩儿吧。”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贾咏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贾咏梅脑中不知不觉回荡起一个声音……
“这卜卦显示,此子天资卓越,却命途多舛。
但性格坚毅超常,经历数次浩劫,才能成就大道。
只是……有些天机不可泄露啊!
你们夫妇要随天命才是!
一切自有定数!哈哈……”
紫梦山紫霞门始祖,上官一清真人,曾如是叮嘱过。
贾咏梅一时愁容爬上眉头。
丈夫令狐义已经许久不回家了,不知是否一切安好。
贾咏梅打发走了儿子,径直回到了老宅。
夜幕降临,苍穹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唰唰地落下。
拿出针线为孩子缝制衣物,总感觉心神不宁,一不小心,针尖戳破了指头。
一个黑影一闪就进了门,那正是令狐隐的亲爹令狐义。
他手中握着一把奇怪的剑,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义哥,发生了什么事啊?”
贾咏梅见到丈夫如此匆忙,心里好生害怕。
贾咏梅抱着熟睡的孩子,急忙跑上前去,孩子正在怀里熟睡着。
雷声都吵不醒他。
令狐义马上关好了门,一把抱过了令狐隐,全身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咏梅,隐儿,我们怕是有大麻烦了!
这一次魔君不会放过我们的。”
令狐义满眼噙含着眼泪,说话也颤抖着,他双手抖动着。
令狐义一把将孩子紧紧地拥入了怀中,脑中千般思绪难以诉说。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好像还不只一个人。
令狐义一把将孩子交给了贾咏梅。
“咏梅,现在他们还不得对妻儿动手,他们是来监视你的,你快点回床去睡下。”
令狐隐所得情报,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感觉周遭处处都是魔教鬼影。
贾咏梅听到如此场面,一时也吓得傻呆呆的了,心里早已没有了主张。
一听到丈夫这样说,也只得听他吩咐了。
只见令狐义腾空破窗而出,又一股劲风关好了窗子,变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这是要抛弃妻儿,还是独自去面对?
门外,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敲门声,管家张老爹正不耐烦地起床大嚷道:
“谁啊?这么大的雨,是谁啊?来了来了!”
张老爹颤巍巍地走到了门前。
还不及他打开门闩,只见一把大黑刀从门缝“噗”的一声破门而入。
“你,你们……夫……人……”
张老爹话还没出口,已经被那把黑剑当场毙命了。
“砰”
一声便倒在了血泊里,那雨水和着血水染红了小院。
“白无常,魔君可是叫我们来监视的,没有让我们来杀人的啊!
你这一刀倒是痛快,我们又怎么回去向他老人家汇报呢?”
一个矮胖的秃头汉子紧跟其后走了进来,只是两只耳朵也没了,带这个鼻环,瓮声瓮气的,絮絮叨叨说过不停。
而领头的却是一个身体颀长的瘦个子,就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在雷雨交加的夜幕中,飘忽不定地向里屋走了进来。
“呸!怒头陀,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那颀长的瘦个子,一身白衣,女声男相,奇丑无比,见之作呕。
说着便将一把通体黝黑的剑对准了自己的同伴,后面敦实的黑高汉子也拿出武器。
矮胖子用的是怒神锤,黑高个用的则是杀神锏。
剑拔弩张,势不相让。
“白无常,你可得给我看好了,今儿个你要是想要了爷爷的命,我和黑神鬼也不是吃素的!”
矮胖的怒头陀望了望,旁边面是无表情的黑高个。
嘿嘿地笑了起来。
白无常似乎气势大减,颀长的身子佝偻了下。
黑剑黑气缭绕,隐隐发出低沉之声,满脸的阴沉和不屑。
屋里贾咏梅将熟睡的令狐隐放到了床上,手中握紧了剑,一直在门后静待着,大雨掩盖了他们的声音。
良久不见有人进来,她便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
只见三个奇形怪状的人,正在争辩着什么,不远处躺着张老爹,心中一阵恨意。
她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心中顿时打了一个突,背后竟冒出了冷汗。
那是人吗?
两个健壮如牛,一个矮胖像冬瓜,一个黑高像门神。
一个颀长素白衣,活脱脱的“白无常”。
平素不与魔教众人来往,除了自己的丈夫。
贾咏梅汗毛倒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静待他们的动静。
心中惦念着令狐义,此刻也未见令狐义现身,或许是已经脱身了吧。
“啊!白无常你这小人,竟敢……用毒!”
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厉声惨叫着。
黑高个应声倒下,正在地上哀声惨叫,凄厉之声直灌入耳。
贾咏梅听到白无常,顿时差点晕眩了过去。
这黑白无常,是魔教两大神秘人物,因为他们都是夜间才行动,黑白无常手中就没有活口。
“哈哈——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威胁我?”
一个怪异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尖细刺耳。
贾咏梅听得很真切,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咚——咚——咚”
只听到两声兵器落地声,一阵嘈杂后,便看到那两个模糊的身影瘫软倒地。
似乎是死了,消失在了雨雾之中,贾咏梅捂住了嘴巴,差点尖叫了出来。
那白影又飘了起来,那方向正好是贾咏梅的卧室,贾咏梅慢慢地从剑鞘中拔出宝剑。
“嘶——嘶——”
声音虽然很小,但似乎穿过了雨雾,传到了白无常的耳朵里。
白无常陡然停住了身形。
“夫人不必害怕,我们是奉魔君之命,前来保护夫人的,让夫人受惊了!
倘若方便,我就在此地给夫人把风吧!”
那白影人的声音,依旧那么尖细,透过阴森的雨夜,弥漫着无尽的恐怖。
贾咏梅也绝非普通妇人,作为“雪梅剑法”微乎其微的传人之一,那心智又岂是一般人可比。
“哈哈——”
贾咏梅突然冲破了恐惧的压抑,阴森弥漫之中。
传来了她睥睨天下的笑声。
“哈哈——哈哈——”
“就凭你?也想保护本夫人,那还得看我的剑允不允许!”
说着便破窗而出,那窗棂破烂,横飞在了雨帘之中。
听到贾咏梅语气,便已经料到这女子已经起了杀心,看来不可小觑。
又见前方破窗而出一道白色疾影,顿时也料到了此战是不可避免的。
白无常应声腾空飘移,只见前方贾咏梅似旋风一般而来。
那剑气携带着雨水,已然打到了他的脸上。
一时感到不妙,不敢硬接下剑招,身形陡然匍匐向下避过了。
贾咏梅正是用的“寒梅问世”!
避过一招之后,白无常片刻也不敢大意。
“嘿嘿——夫人果真是好剑法啊!不愧是‘雪梅剑法’的不二传人啊,恐怕令狐义那个脓包也比不过你!可惜啊可惜,就是短命了一点!”
他身形后遁,在逃逸之间用言语攻心,想让贾咏梅心神难宁,气息紊乱,等待破绽。
贾咏梅平素心里极为镇定,绝对不会受人言语挑拨,这也是“雪梅剑法”的禁忌,心守如一,先要平和。
可是今日,她听到那白无常阴阳怪气地辱没丈夫,一时火气上冲。
又是“短命”一说,内心隐忧不已。
一招“落梅无悔”未使老,便又来了一招“雪梅共舞”。
这时候她的腹部正好露出了一处破绽,那白影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只见白无常半蹲,右手黑剑斜削而过。
时间就此静止了!
雪梅剑法本来是易攻易防,攻防兼备。
可就是此刻!
她由于心态不平和,气息略显紊乱,便只有了攻势,却没有防守。
剑到人到,一时收不住脚步,竟硬生生被划破了腹部……
殷红的血,随着白色衣衫渗了出来!
顷刻间白衣飘红,顿时落了下风。
“咏梅!小心有毒!”
贾咏梅刚拆了一招,又是一招“飘雪随意”,想避过第二掌。
可是她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心里一阵灼烧,身体顿时瘫软地倒了下去。
贾咏梅一剑倒刺入地,强撑着身体。
“卑鄙!”
贾咏梅一声嘶吼。
虽然她听到了有人呼喊,那熟悉的声音紧扣心弦。
可是她感觉眼前模糊一片,有液体从嘴边流出。
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
“叮——”
剑落一旁……
她无力的躺下了。
暗处鬼影重重,杀气夹杂在风雨中,似魔鬼一般,嗜血暴戾,灭绝人性。
小院笼罩在了魔气之中,只听叮当的兵器撞击之声,从远处传来了,似有大队人马正赶往此处。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令狐义出现在黑暗中,手中的剑捏得咯咯作响。
眼中一片猩红,满脸肃杀之气,掩盖在蒙头黑布之下。
“砰——”
一声巨响撞破了围墙,一条彪形大汉就这样硬生生倒在了地上。
伸手抓向令狐义的方向,吃力低声说着。
“令狐……左使!快逃,孩……”
话未说完,血气上涌,一口喷出,双眼圆瞪而死。
令狐义一晃出现在白无常面前,见眼前一幕。
却傻傻的呆了!
苍茫的黑夜,
是谁在幽咽,
炎凉的世态,
又是谁在哭诉……
莫非,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