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各位同学劳动觉悟“较高”,虽有张汐月一贯而来“揍合揍合”的不和谐因素“作祟”,但大扫除基本顺利地进入进行时时态。
所谓“能者多劳”么,便是有人搬桌后还得留存气力拖地;
有人扫着地儿还不忘指点“游手好闲”人士排桌。
至于“指点”的成功与否么……
那得看你是怎么理解“成果”二子的。
所谓“大隐隐于市”么,但见五六“隐者”,或手执扫帚一柄,或手擒抹布一块,满脸大写着“爷甚忙,慎扰吾”。
然其活动不过三秒,不是苦于生理需求频频奔走某处,便是“身疲力竭”,只留得一口气扎堆互相打趣儿。
谈些甚么“天高地阔”、“宇宙洪荒”,参些甚么孔颜之乐、老庄之道。
在下不才,只可专注于“擦玻璃”这一俗务,无可与“大哲学家”们相提并论。
然“俗者”有俗者之妙趣。
恰逢在下洗净抹布归来,但见擦玻璃同僚者,丁某丁泽言同学,似有走火入魔之态势。
眼见的丁某人左手扒拉着窗框,右手攥着干报纸,狠命摩擦年事已高的可怜玻璃窗,嘴中念念有词道:“擦玻璃擦,轻轻地,擦玻璃擦轻轻地…”
而玻璃窗已连连叫唤,声声讨扰。
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下并未打算多做停留。
对于不悦耳的声音和不悦目的人,麻麻说应该赶紧躲开,Duck不比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虚荣心。
然转念一想,考虑到吱吱呼救的玻璃窗以及被蹂躏成一团的报纸、极可能是——传统信仰文中“上天给予的悲悯情怀测验”。
以及本人出于模考在望、需日行一善积点儿德的真诚想法。
在下决定帮帮忙。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嘛~
在下轻揉双耳、转身复徐行,便来到这位仍陶醉于自我“美妙”歌声的仁兄前。
念及即将有所冒犯,在下以土味手花先奉为敬,此后面戴假笑而立,静候丁某自知有话袭来、主动发声。
然丁泽言未觉…
仍沉浸于其歌中…
见其“察言观色”觉悟如此低下,在下决定进一步“冒犯”之。
“哎,你擦的什么鬼呐~”抱歉抱歉,开言便语气犯冲……
丁泽言一愣,凑上前仔细打量起刚刚擦好的玻璃。
“哎呦不是说玻璃,”在下忍无可忍。
“我是说你的Rua—pu—”唱得这么难听,只配用“中式英语”命名之!
丁泽言又一愣,看来这人果然全无人类最美好最高尚的品德——自知之明。
“哇万棋呀,你懂不懂说唱艺术呐~”丁某故作姿态,摆上一脸的“不可一世”。
“跟你讲,咱00后的说唱大军还指望着我挑大梁呢~”
哟,还犟?还不悔过?还蹬鼻子上脸?
“Kc,万棋你知道不?”不知道,在下摇摇头,子曰:不知为不知,不可不懂装懂也。
丁泽言得意之色更上一层楼。
“还有侃迪?知道不?!我偶像好伐!!”你偶像就你偶像,又没人要跟你抢,激动什么,别祸害91的歌就行了。
然在下未忘初心,抓住时机抢下报纸,顺势夺取“窗前领地占有权”。
可叹可叹,初衷达成。
“是是是,我要是懂说唱,我不早就参加《中国新说唱》了嘛,还在这儿旮瘩鬼混哈~”窃闻之玩说唱的北边儿弟兄居多,学个东北腔、再说个风凉话呛呛他。
此时,丁泽言正欲钩起一抹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非友善型微笑,可惜还没笑到眼底,班主任小周敞亮的高跟鞋声倒是步步逼近。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丁泽言不敢造次。
“内个,丁泽言啊,等下百日誓师每班要出个扛班旗的,咱班么,就你就你了啊。”小周脸上尽显“无奈与勉强”之色。
小周一来,杂事必到。
但小周为人绝妙,妙在点到为止。
交代完事儿就忙下一事,无特殊情况不给应事人“尽托无能之词”的机会。
她就这么个行事风格,导致不少人(眼下是丁泽言)就这么“被”同意,只得“乖乖”点头言是。
“扛旗”丁此刻无力再与在下争辩说唱之事,不然咱一体体面面的班,出个面红耳赤的扛旗手岂不是忒不讲究哈~
念其无辜,在下不忍再伤其骄傲的(zi feng de)“00后说唱挑大梁者”之盛名,但落井下石之意何不一了为快?
刚从丁某手中解救出来的报纸复被团作一团,丢向丁某人,“我说你呐,逞什么强还挑大梁,挑大旗不香么?”
丁泽言无言。
在下微微露出和蔼神态,缓声道:“小丁啊,你看呐,挑大梁怎如挑大旗“威风”?知足常乐、知足为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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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师大会?记得吗,就在三年前,也有一场“誓师大会”。
那时,没有没完没了的“贺词”再“贺词”,没有没完没了的“鼓掌”再“鼓掌”。
大家只是简约而真挚的写下自己的愿景和对彼此的祝福。
再将其藏之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那时,没有百人同唱《倔强》,没有一同“嘶吼”什么誓言,更没有小无人机全程摄影。
可是大家都好满足、好激动,仿佛已被心中所念的学校录取,仿佛已被神灵许诺:想得到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努努力,考上同一个学校好吗?”我拉拉她,笑着说。“我们就可以继续做同学啦~”
“好。”她看着我,也在笑。却是笑中带泪的那种笑。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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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说,不明白的是就记下来,藏在口袋里,左边装满了就放在右边口袋,等大了再拿出来看一看,就懂了。
是的,现在我懂了。
她是体育生,被体校“刑满释放”后转入普通中学的体育特长生。
可是“特长生”这种头衔,也不过是面对我们这些“普通生”而言罢了。
在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她可以说自己是“特长生”,那、以后呢…
没有什么头衔是能用一辈子的,她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也没有什么成绩是一蹴而就、无需日积月累的,她比我对这有更深的体味。
长久的专项训练后,是“无优异成绩”的抛弃。
重拾文化课业后,是徘徊于及格线的失落。
生活就是只厚脸皮的狐狸,再多的不情之请,它都开的了口。
受的住也好,受不住也罢,还不是都得受着。
她说可以的话,或许大学仍能和我在一个城市。
若是如此,甚好。
只是…
我们真的还会再联系吗?
她真的还是我的“玥儿”吗…
她真的还会唤我“小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