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论剑在眼前,蓬莱五少心相连。海上群鸥鸣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兖州。
牌楼首先映入眼帘,正红雕花三间四柱,蓝背上书烫金“泊邑”二字。街道东西走向,与城郊相连。大小屋舍,青瓦赤柱飞檐。
身旁赶牛车人经过,车轴吱呀作响。
“我说绕道舶邑城镇,是明智的选择吧!”何非朝轻摇着玉骨扇。
姬麟面上挂着三个奇形怪状的面具,手里捧着点心盒,手腕上挂着花花绿绿的小包小手链,对何非朝一个劲地点头。
“麟,我们从小不缺吃穿,在这种小城镇,也对什么都感到好奇?”龙天铎道。
“阳翟我从小逛,每次去还都有新玩意呢,这舶邑离海近,商运方便,好东西更多的是!”麟又买了一串糖画,笑嘻嘻地舔着。
“麟师弟,怎么净买些女孩子家的玩意?”
尹灏笑道。
“谁说是给我自己的,我是给华姝师姐挑的!”麟蹭了蹭手腕上的手镯。
“历尽红尘,扭转乾坤,”一老者执阴阳卦旗走来,其上铃铛声音清脆悠长,“百里奔波,回首功名已过迁;千山迢迢,方了知音在心间!欲知宿命姻缘,且来看上一相!”
“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绿湖南万里情。”麟喃喃道。
大师兄,你在哪儿?
“少侠可在思念何人?月暗送湖风,相寻路不通。菱歌唱不彻,知在此塘中!”老者大笑着走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麟惊醒,恍若隔世,老者身影已消失。
“麟妹妹什么都不缺,就缺能一起逛街的好姊妹啊。”非朝善解人意地叹道。
“非朝,你总叫麟师弟妹妹,是何缘故?”戊戎戈终于说了一句话。
“因为我审美像女孩,长的像女孩,喜欢的也是女孩,才有的这外号。”麟摇摇食指,“戊戎师哥,你教养好,不要叫我的外号哦!”
说到外号,和龙天铎一战平局后,称号晋升,从“平局大师”到了“平局大圣”。听起来更加奇奇怪怪。
麟想。
“巳时三刻,快到午时了,正好尝一尝泰山泊邑醉仙楼的醉梦仙霖,”何非朝将扇子拢起,驻足道,“我们刚刚好走到这里,你们说巧不巧?”
“呃,非朝啊,实在对不起,有一点点私事。”尹灏抱拳道。
“怎么,尹灏兄,不会是一杯倒吧?”非朝含笑道。
“那我更不行了,一口还没咽完就得倒,闻着酒味都晕。”麟听到醉字,就感到头有些晕,“我也有些私事,酉时初茶楼见啊!”
麟运起神行,瞬间离开。
“麟,等等我,什么事那么久?”龙天铎追出来,被人猛地撞了一下。
“抱歉啊,兄弟!”那人说了一句,便要离开,龙天铎正要说话,衣角被小孩子拽了拽。
“大哥哥,有人给你的信!”小孩给龙天铎一封信件。
“难道是麟的?”
展开信件,上书“郊外人字驿站”六个字。
“这不是她的笔迹,你们是谁?”龙天铎抬头,那人和孩子早已淹没在人海中。
“熊伯伯。”麟向面前两位老人拱手道。
“公子莫要如此,老夫担当不起!”老人道。
“要不是熊伯伯指引,麟难以在灾难发生之前,顺利到达桃林天堑!如今家人平安,熊伯伯是我的大恩人!”
“王上、二弟他们没事便好。”老人笑着摸摸胡子。
“公子若有难,摇动此腕铃,我们立即接应。”另一位老人递上一枚花纹细密精巧的手环,环上缀七枚指甲大小的铜铃,铜铃内面刻着轩辕密文。“此铃用轩辕功法运转气息,才可摇响。”
“谢谢还纳哥哥。身处密室,就不用装扮啦。”麟戴上手环,大小正合适。
那位老人卸下妆容,原来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可以试试吗?”
“公子请。”
腕铃一响,密室里的钟发出规则的嗡嗡声,少年的耳钉也同样。
“还纳哥哥的耳钉!”麟踮起脚尖。少年微蹲,将右耳转来。耳钉上也刻满轩辕密文。
“还纳哥哥智心巧思,心灵手巧,匠心独具,妙不可阶!”麟赞叹道,“人间巧艺夺天工,语言也不可形容!”
少年耳根通红。
申时,茶馆。
还有一个时辰,早知道不约那么晚了。
麟双手捧着脸,想道。
“逍遥仗义泊海边,欢喜冤家心相牵。
三千回眸同船渡,招亲擂台比拼鉴!”
广场上,比武招亲擂台边,看热闹的人群争相占位,将擂台绕得里三层外三层。
麟也搬了板凳,在一旁看着。
“请诸位有意者上台与我比拼,胜者打擂,美人有意,可结举案之好!”少年年纪十五六,和招亲的女子差不多年龄,抱拳向在场人喊出这番话。
有些人上台,被少年打了下去。可见少年武功不弱。
“打野擂啊。泰山论剑时日将近,人是多了,但赛前有选手不能私斗的规矩。就算没有,脑子没问题的人也不会轻易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给对手吧!”怪物老哥翘着二郎腿,吃瓜子吐着皮,道,“这比武招亲铁定攀不上门好亲事!”
“老哥,文雅一点,再用我的嘴,随便吐瓜子皮,就不把身体控制交给你了!”麟用意念道。
怪物老哥把二郎腿放下来,把地上瓜子皮用脚拢成一堆。
像是老天要打怪物老哥的脸,怪物老哥话音没落下多久,一位服装打扮不凡,身后跟着两名侍卫的小哥,就走上台来,几招就将少年打得扑倒在地。
“小娘子,你是我的了。”华服小哥道,“你是我第几房呢?我想想,前些天刚刚娶了第十一房,玩腻了。”
“不行,我姐姐出身虽然比不得名门望族,也是知书达礼,诗琴书画各有涉猎,”少年单手撑地,立起一膝盖,道,“宁做穷人妻,不做贵门妾!”
“哦?你还挑的起劲,也不看看,有的选吗。”华服小哥乜了一眼少年,抬脚就向少年手上踩去。
“弟弟!”女子赶忙上前,想要拨开华服小哥踩在少年手上的那只脚,哪里挪得动。
“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华服小哥一弹标明“扶桑”二字的腰牌,一抬脚将女子踹到一边,“你想跟我吃香喝辣,我还不稀罕你呢!”
“是扶桑门的二少主!”
“那个仗着有个封山楼的大哥,到处横行霸道的纨绔?”
“封山楼可真是惹不起,前几月一个小家族消失,估计就是他们干的!”
人们窃窃私语。
扶桑门?封山楼?
扶桑门在兖州当地小有名气,可这封山楼,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麟想。
“妹儿啊,这太嚣张了,得管!”怪物老哥悲愤地一跺脚,向台上走去。
一袭紫色的身影率先上台。
大师兄!
麟差点就喊出,双手捂住嘴。
“光天化日,你当众欺辱不会武功的女子,管你是扶桑门还是扶土门,我都要替天行道!”男子凛然。
不对,不是大师兄!
麟想。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诶呦!”扶桑小哥上一刻还耀武扬威,下一刻就被紫衣男子打趴在地上,踩住了手。
“多谢公子救我姐弟两人性命之恩!”少年给紫衣男子做了一个长揖,额头触到地面。
“不必行此大礼!戎某人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紫衣男子将少年扶起。
“公子,此次比武招亲您胜了,若是不嫌弃…”少年目光灼灼,女子双目含情。
“抱歉,戎某人最近多有不便,还望…”紫衣男子有些手足无措。
“没关系的公子,我们可以等。”少年道。
“这,其实,”紫衣男子环顾四周,将身旁站在台边的麟推过来,“我早已看上了这位公子,私定了终身,望海涵!”
不就是刚上台,没来的急出手,还什么都没做?
麟一脸懵懵。
“真是太可惜了,生的好看的男子,都做了断袖。”台下几位挎着竹篮一同上街买菜的女孩们、姑婆们感叹道。
龙阳、断袖?
麟赶忙解释,“其实,这位公子我今日才…”
紫衣身影已然飘远。
“兄台啊,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一同喝酒!”紫衣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留下少年姐弟和麟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