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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墨

只觉得被人一把拦腰抱起,一阵猛风刮过,耳根生疼,却又不轻不重的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丹就这么缩在一个男子的怀抱中,瑟瑟发抖,一口贝齿更是一阵打颤,那明显是吓到了,作为一朵亭亭玉立,且修为不过五年的牡丹花,马蹄子一落下花就散了,所以……

直到现在,明明是个妖,却对马蹄子吓得半死。

“莫怕。“两个字罢了,丹只感到心中一股暖流舒缓而过,虽说是放松了不少,却依旧是紧紧的抓着男子那素青色的袖子,生怕落下了马,马蹄子落下,那就是一摊残花了。

稀里糊涂的被人一把拉上了马背,在男子的怀中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丹自称不是什么闺阁女子,干好歹也是一户大户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云英未嫁,思想不必那些女子那么保守,但也不至于豪放到躺在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怀中无动于衷吧。

什么都不想,丹自己可没有那种胆量,在许家呆久了,被人伺候的,思想灌注多了去了。

“吁——”马声长鸣,丹感到马仰起后又落下的声音,咔嗒一声想起,随后就是四周的掌声,呼声。微微咪开一条缝,忽而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们无一例外都是拍起了手,不少的女子还纷纷拉起袖子遮住面庞,丹居高临下,还能看见那些女子微红的脸庞。

只是人群中还有一个小环不曾拍手,只是眼神焦急的看着丹,丹张开红唇做着口语给小环看,最后,丹说了句:“我无事,别担心。”如此说了,小环也才呼出一口气。只是继续用着担心的眼神看着丹,如果小姐跑了,自己怎么办,无奈……

看到小环那慌张的眼神,丹不禁轻轻地勾起唇角,开口对她说道:“你先归家,装作我。”

只看丹的嘴型小环便知道了,转过身抱着胭脂盒匆匆的像许府的方向奔去,丹看着小环,不由得一阵好笑,看来那胭脂盒的地位与自己齐平啊,或许,自己还不如那个胭脂?

头顶传来一阵笑声,只听一语从头上传来:“原来你们是这样的互相掩护吗?今日可是见到稀奇事了。”顿时丹的脸上一阵羞红,他倒也没说错什么,当初选小环当自己的贴身丫鬟就是因为她与自己的身形很像,穿上自己的衣服隔层纱是不会让人发觉的,所以丹与小环总是会换上衣服,丹偷偷出去玩,小环在许府受罪,但是依小环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

“笑什么,不然我可不会傻傻一辈子关在那间偌大的府中,等着被安排好的人生,天下之大,我怎么可能总是呆在那。”愤愤的说着,努力修炼,只为成人,看遍山水,只是遇上了命定世人,若不然,现在早已经是在山川之间,踏遍红尘了。

只是心甘情愿罢了……

“你的性子倒是与众不同,和了我的胃口。”温和的声音传入耳畔,却是感到有了挑衅的味道,猛地抬头看向男子,却是震惊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真的是他,今日他并未穿一身白衣,反倒是穿了一身青色长袍,披肩却是一袭流水的白色,那披肩的墨发没有再绑上带上发冠,现在散下来,倒是让丹看得越发赏心悦目。

斜靠在男子的怀里,一呼一吸都感到那股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只感到马忽然间奔跑了起来,吓得丹死死地拽着男子的袖口,紧闭着双眼大声的呼叫了一声,竟是招惹来了男子更加爽朗的笑声,霎时将脸埋得更深了,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周围那掠过的一家家店铺与数不清的人,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镇子的门口,男子一抖缰绳,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马鬃在空中扬起,好不潇洒,可是丹却偏偏毫无心情去看那些,拉着男子的衣袖,上好的布料被丹拉出了深深的褶子,旁人看了就直呼可惜了。

“这又是要去哪?为何要出了镇子?”心不免惊呼出声。

为何是“又”,男子在心中默默苦笑,但对着怀中的女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耐心的解答道:“只是想让小姐陪我去个地方而已,无需紧张,看看便回来了。”

“那到底是要去何处?”总是不放心的,哪怕眼前的人是那般的温和……

“南山山头看夕阳,现在去看正好是绝佳的时候,现在去了,也正好去观赏这一美景。”男子到也是出了奇的一一为丹解答,无一丝不耐烦,这点倒是让丹欢喜。

抬起头望向天,现在确实是红阳落下,半个的身子都藏在青山中,坐在马上看着这样的美景,确实是很美的,也证实了男子说的话没有骗丹,但是,也不大有这可能。

到了布满石子的路上时,男子下了马,一手拉着缰绳,向前继续走着,一手扶着马背,丹依旧是坐在马背上,手拉着缰绳,如今现在高高的看着男子的面孔,心中一阵奇怪的感觉涌来,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到了最后,都成了沉默……

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很快就被淡淡的欣喜所掩盖,自知心中的疑惑:“虽说有些冒昧,请问下公子的名字?”那年匆匆逃开,也来不及问,现在时机正好。

“小生姓为陈,名则为君墨,当时母亲一心想让我饱读圣贤书,不过我倒是让他失望了,不过若许小姐不介意的话,唤我为陈公子便好。”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平时就是这样,“小生”那两个字倒是让丹听起来感到怪异,不过心性单纯也不会过多的想这些。

又是穿过一片草丛与几棵古朴的大树后,视线忽然豁然开朗,一片铺满了绿荫的土地露了出来,还有几株寒风中生长的不知名的小花,不明显的白却依旧是让丹看见了,现在明明连末冬都还没有到,却已经是一朵小小的花苞了,还透露着一点白色的花瓣。

陈君墨拉着马到一棵大树旁,将马缰绕着大树打了一个活结,让马不随处乱跑,马也倒是听话,一停下就低下头吃起了身边的嫩草,哪怕马不动了,丹也依旧是呆在马上一动也不敢动,只听陈君墨嗤笑了一声,就感到身子一轻,落入了陈君墨的怀里。

只不过转眼,双脚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绿地上,惊呼声都还未喊出口。

“失礼了。”刚刚在陈君墨的怀中时,耳边就响起他的声音,正好落入了丹的耳中。

微风刮起,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瑟瑟寒风,丹只觉得,现在在心中,已是暖春四月,望向陈君墨,他的面容在丹的心中一笔一划的勾勒了下来,那将会是丹一生的珍贵,如果以后离开了这里,能在心里想着他的样貌,就能证实这一切都不是梦了……

现在忽然响起了女子的话,现在想来,她说的没错,她会帮自己实现愿望,不过是为了一个赌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仿佛还能看见那两个金色的小字。

如今,自己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可是,丹只感到一阵阵的不满足,却对着心说,够了,只要这样子,就足够了,可是,她想站在他的身边,站在身后也好,只要,可以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是镇上许府的大小姐呢?”见陈君墨面向了夕阳,丹望着他的侧脸问。

“因为你身上有一股花香,明明是牡丹花香,却又不浓,不郁,百转千回,耐人寻味,他们都说许家小姐身上自生下来就带有一股花香,只有亲近之人才能闻得到,我不过才见了小姐一面,就能闻到,倒也是稀奇呢。”陈君墨这回倒是说话不带上“小生”了。

这倒是让丹高兴了起来,不过,是两次呢,她于心中默默说道。只是陈君墨不知。

身后的大树沙沙作响,枯叶也伴着风落下,融入了土壤中,被马匹踩入,这样看上去,万分萧条,而天边,也是红阳落下,山边只留下了一片灿烂的橘红,两人站在红阳的光辉之中,只是静静的欣赏这幅美景,谁都没有动,这样的时光好像是静止了。

渐渐的,天地都化为了墨色,丹并未转头,只是抬头看向星空的繁星点点。

问道;“你喜好什么?”

“兵书。”这个回答倒是让丹感到了惊讶;“我还以为你喜欢那些文书。”

“很惊讶吧,我倒是希望有一日上了战场为国效力。”只听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为何?”淡淡的两个字让丹琢磨了许久才缓缓问出。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一句诗罢了,让丹震惊有余。

丹顿时从诗中感到,身边的男子,她从今日才正式的认识到了他的一小部分,这种心怀大志的男子,一般的女子怕是困不住他的雄心,要么放他随波逐流,要么困他一生,丹只觉得,前者相对较好,若困不住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理想也好,在他身后做一个无名的女人,无论怎样,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那这样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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