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去喜儿家看看。”默笙走去屋外将尔容叫过来,道:“快去让流云的哥哥带人出去找找,我怕喜儿已经被人拿住了。”尔容也神色一凛,迅速转身跑走了。
流芳一脸紧张,但还不忘安慰默笙:“小姐不要着急,喜儿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恩荣堂的婆子推搡着一个府外穿着的婆子进了正屋,默笙不敢耽搁,连忙带着流芳跟了进去。
“这就是朱顺娘。”厦大夫人指着刚刚被推搡进来的婆子,向陈老太太解释道。
默笙迈进门槛儿,恰巧就听到厦大夫人的话,于是看着那婆子戳破道:“你倒是来的快,就像专门等在府外一样。”
朱顺娘讪讪地抬起头,偷瞄了墨莲一眼,道:“奴才是粗人,腿脚快。听说府里有事传,就赶着来了。”
“笙儿,快别打岔。”厦大夫人打断了默笙的盘问,转而去问朱顺娘,“我且问你,朱顺如今可在家?”
“不在,朱顺正午出去,还未归。”
厦大夫人点点头,又指着喜鹊问朱顺娘:“今天我们府上收了张退婚庚帖,你可知道这事?”
朱顺娘突然磕了个头,哭着喊:“姑奶奶可要帮奴才作主阿!”
厦大夫人道:“我们家老太太就在这里,有什么难处你就说,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但凡有一句不实,可仔细了你的皮!”
朱顺娘又表了一通真心,才道:“朱顺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自从认识了一个叫什么喜儿的丫头,就失了心窍了,几次三番跟我说要退亲,都叫我骂回去了,我还将他锁在家里好几日,可一放出来就又去找那个喜儿了,这退婚的帖子奴才是万万不敢递进来的,定是那逆子!等奴才找到他了,定会好好教训他!”
“喜鹊说,朱顺带着喜儿私奔了,你不知道?”厦大夫人故作惊讶。
朱顺娘两腿一登,突兀的嚎啕大哭起来。
默笙冷着眼看着她们做戏,心中焦急可却一丝办法都没有。
“老太太,少...少爷回来了!少爷带着喜儿回来了!”尔容跌跌撞撞的从院子里冲了进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
墨莲神色一凛,一个眼刀扫到喜鹊身上,喜鹊被吓得浑身一紧。心里不禁怨怪起钱二,不是让他把喜儿给办了吗,怎么还让三少爷给救回府里了。
慕英从外院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浑身还有些未散的酒气,进屋径直向陈老太太磕了头,道:“祖母,孙儿回来路上听见胡同里有人呼救,进去一看居然是姐姐身边的喜儿,孙儿就给带回来了。”
“喜儿人呢?”默笙焦急的问。
慕英四下里环顾了一圈,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陈老太太让申妈妈去外头看看。不过片刻申妈妈又进来了,神色犹豫的看了默笙一眼,凑过去与陈老太太耳语了几句。陈老太太的脸色登时变了,起身站了起来,申妈妈忙扶住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叫了默笙、墨莲和厦大夫人跟着。
喜儿被安置在了侧室,默笙看到喜儿的第一眼差点认不出来,她的脸被人打得青肿,身上的衣衫被撕扯的有些破烂,一个不好的念头充斥入默笙的脑海,默笙拉住慕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英见房内已经没有闲杂人等才说了实话,他是接了庄王世子的帖子去的王府春宴,所以没有跟默笙她们碰到面,默笙她们回府之后,他又在庄王世子的邀约下又留下吃了晚宴,庄王世子送他回来的路上听到了响动,他们赶去救人,才发现了喜儿已经昏迷不醒的差点被人行不轨之事。
“你可看清了贼人是谁?”默笙气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慕英摇了摇头,道:“但是世子已经派人去追了,想必很快会有结论。”
默笙坐到喜儿床边,她双目紧闭显然还是昏迷不醒。
陈老太太让慕英去前院等着,如果世子捉到了人,就带过来,然后让申妈妈去找了有经验的婆子过来,帮喜儿验身。
默笙自然是不愿意。可老太太劝她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知道怎样帮喜儿,默笙执拗不过,也只得同意了。
半晌婆子过来回话,说喜儿身上伤的虽重,却并未破身,只是看身上衣料被撕毁的程度,身子虽然未破,可也已经被贼人占到了不少便宜。
默笙眼中含着泪,一拳砸在桌子上。已经被人占了便宜,即使未破身,喜儿还能有什么活路?她看向墨莲,墨莲正担忧的看着喜儿,好像与今晚发生的事情全然无关的样子,可不知怎的,默笙就是觉得墨莲和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若让她知道是墨莲害的喜儿,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老太太,世子把人送来了。”
周天澈办事还真是速度,这么快就抓到了人。陈老太太让将人提过来,默笙吩咐尔容回房去拿她柜子里的鞭子。敢动她的丫鬟,就要敢承担这个后果。
鞭子和钱二几乎是同时到的,默笙还未等人询问,抽出鞭子就甩在了钱二脸上,钱二猛然被抽,稳不住身形,一下趴倒在地,捂着脸龇牙咧嘴的喊疼。
墨莲眼神一凛,瞪着钱二,大有一副若他敢胡乱招供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势。喜鹊也叫人带了过来,见到哥哥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护在钱二面前。“大小姐,您不能什么都不问就动私刑啊,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钱二的脸上挨了一鞭子,半边脸也肿了起来,虽然吐字不清,还是挣扎着道:“小的偶然撞见喜儿准备和朱顺私奔,可那小子没来,喜儿哭的伤心,我就去安慰她,也不知怎么的,我俩就晕了,再醒来,就是这么个样子了。奴才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默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钱二,居然还有心思坐实喜儿私奔。
慕英派小厮给默笙递了一张纸条,默笙展开来看,是熟悉的苍劲字体,只有两个字:“抓痕。”
默笙手腕一挥,鞭子啪啪几声抽在钱二的前胸后背上,衣服顿时裂开,但又未伤及皮肤,钱二被这几下一抽,吓得裤子一湿,居然当着满屋子的女眷尿了出来。
陈老太太正准备叫人将他拖下去整理,却被默笙抬手拦住了。默笙指着钱二后背清晰的抓痕道:“你说你晕过去了,这抓痕是怎么回事?分明是你对喜儿用强,她不愿,你才对她痛下狠手!”
钱二身子一抖,眼神求助的飘向墨莲,墨莲抢先一步骂道:“钱二!你怎么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你快从实招来,若是你做的,你就得负起责任。”
钱二瞬间被点醒,忙到:“是是是,奴才一时糊涂,我这就回家让我娘跟喜儿提亲,我一定会给喜儿姑娘一个交代。”
“你做梦!”默笙扬起手,鞭子又要落下去。
厦大夫人阻拦道:“笙儿,你别冲动,喜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难道要她去死吗?钱二是做错了,可是他愿意负责,回头我给喜儿填份厚厚的嫁妆,我保证,以后钱二一定对喜儿好,要不我就不放过他。”
“不可能!喜儿是我的丫鬟,我定会护她周全,他即敢动我的人,就要承担所带来的后果。”默笙持鞭而立,满身肃杀。
厦大夫人看了看陈老太太的脸色,见陈老太太并无阻拦的意思,顿时心下一沉。
钱二自然也发现了堂上众人的变化,知道自己恐怕无法逃过这一劫,什么也顾不上了,就要向墨莲爬过去:“二小姐!救救我二小姐!”
墨莲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假装不忍心看,拉了黄莺躲了出去。
钱二还想向厦大夫人求情,默笙的鞭子已然落了下来。与刚刚抽在脸上的那鞭不同,默笙的每一鞭都用了全力,鞭子落下顿时皮开肉绽,不过八九鞭的样子,钱二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喜鹊见状在一旁将头磕的嘭嘭作响高呼饶命。
默笙道:“祖母,这样的奴仆我苏家可不能留了。”
陈老太太点点头:“卖了吧。喜儿即是苦主,这事就阿笙去办吧。”又向厦大夫人道:“你不许插手。”
厦大夫人刚准备好求情的话,被陈老太太堵了个正着,只得咽了。
默笙让流芳立刻将牙婆叫来,又让李妈妈去取钱家所有人的卖身契。
厦大夫人道:“钱二一个人的事,不至于将整个钱家都折进去吧。”
“子不教父之过,教出这样的儿子,难道不是钱家的过失?大夫人可能保证,这钱家不会再出第二个钱二?”默笙将厦大夫人的称呼也改了。
厦大夫人脸色一白,挥了挥手让李妈妈去了。
牙婆子本来已经准备休息,被急急忙忙提进府,发髻也有些松动,默笙将钱家7口的卖身契交给牙婆,“卖去苦寒之地。分开卖。”
牙婆自然知道轻重,这大半夜的发卖奴仆,一定是犯了大错了,这样的奴仆即使苏大小姐不嘱咐,她也是要往穷恶之地发卖的。这样才能讨好主顾,以后多多做些生意。
喜鹊和钱二被牙婆的手下绑着走了,厦大夫人也退了出去。默笙这才让尔容收了鞭子,到喜儿的床边坐下。
陈老太太走过去拍了拍默笙的肩膀:“知道你气,可喜儿的事,你要有个主意。她这样,必是不能留在你屋里了。”
默笙咬着嘴唇点点头。
陈老太太叹着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