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鋆这几天在反思。
莫名这几天在避嫌，带着苏黎一起。
明明在一个城市，却是已经很久没见过。
赵柯押着犯人去地府，把人交由上面处理，按理要弥补无辜凡人，受害人婉拒了。加大力度看管并不起眼的武藏室，却没有第二波进攻趋势，也许敌人也需要放假。
莫名已经选好了南下的城市，那里近来也不安定，正好适合作下一站。
“步云市的居所、工作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做本行被找到的概率很大。”
“不会有人找的，宋知帧那边我会告知。一生所学皆在此，换工作不更惹眼。”
“不要太低估一个人的爱。”
“即使不懂也见识过执着和疯狂，半年的交情能有多深，无血缘没因果，不至于。”
莫名习惯了，已经能很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聊天。留下一点灵魂也不算无从下手，还真是去的干干净净无牵无挂。
莫名把辞职信放进所需文件夹，看起来有本书那么厚，现在的机关对信件证明这些资料真的严格。
“领导，你现在就是个忧郁的诗人，深邃的学者。”
“说人话。”
“一个被情所困的浪子。”
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一个好同事，无所事事就开始思考人生的样子。
陈子鋆以前做渣男的日子里，绝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为情所扰。
“这算不算报应。”古月悠哉悠哉。
“很闲是吧。来查人，旷工的扣本月奖金。第一个，紫嫣。”
“紫嫣被你外派一个月了，得了吧，你魂儿压根就不在安全局里。”
陈子鋆把手中的纸笔放下，继续刚才的状态。
“爱情实在过于可怕，愿下一个春天晚点来。”薄荷默默祈祷。
这边刚接到一个报告有不寻常的情况，古月就拉着陈子鋆和薄荷远赴出差。不论事件大小，散心比较重要。
步云市南边小镇石门子，三个人倒换了几种交通工具，最后租了越野开进来，道路还算平坦宽阔。
安顿在镇长家空闲的房间里住下，镇长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热情又周到，看来也是想尽快解决问题。
“杨镇长，麻烦您介绍一下镇子里的情况。”吃饭的时间不要浪费。
“诶，好。这一年来，镇子里白事有点多。我们也懂，人有生老病死，但这无病无伤无故咽气的人，男女老少皆有，有时候大街上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没有前兆？”
“没有，法医验尸也查不出个原因。”
“持续的时间能否具体一点。”
“这种事多起来，好像就今年春天。”镇长侄子也坐在边上，“对对，三月份左右。”
至今，差不读九个月。
“这几个月大概有多少人？”
镇长略有迟钝道，“这个，一开始没注意，所以先前有多少人也无从计量，记录的九十七人，实际只多不少。”
极其不友好的情况。
三人休整之后到镇子里各处溜达，观察情形打探消息。
“一次月食，三次物价上涨，十五户人家结婚，五百七十一个孩子今年高考……”薄荷集小镇八卦民生等琐事为一体播报。
“月食是普通自然现象，物价上涨幅度都不大，结婚的新人都是你情我愿，没有恶劣难解的矛盾……”古月缓了口气道，“明天去看水源、空气、土壤这些。”
陈子鋆听完揉着额头，他今天把资料归类整理，每个案件发生的前后证人证词，当事人特征等划了一大堆信息，还是没什么头绪。
“明天我们一起去，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几个人早起到镇子中几个公园。
现在的地区城市化建设迅速，想找点常规泥土也不容易，偏僻一点的地方不足以体现人们居住环境的特征，公园作为绿化锻炼设施，既有天然也有人气。
“没有问题，空气泥土有点潮湿，也在合理范围。”地理特征带来的气候差异。
步云市室外温度比山海城高十几度，虽然换了应季的衣服，几个地方跑下来，薄荷的额头有些许汗意。
“婉婉，离树远点，上面会掉虫子。”不远处一个五六岁可爱的小姑娘到树下捡毽子，外婆模样的大人在一旁和其他家长话家常，看到这情形，让她和几个小伙伴往边上移。
古月注意到不少人装着高领衣服，布料不厚但包裹严实。
“阿婆打扰一下，这边冬天也会有很多虫子吗？”
“孩子，刚来本地？”
“对，来找朋友。”
“那我就要嘱咐你几句了，穿严实点，不一定会从哪里飞过来虫子的。当然也不是每年都这样，就今年多起来，什么虫子都有，有的连阿婆我都不认识。就算不传播病毒也膈应不是。”
“好的，谢谢阿婆。”
陈子鋆和古月站在一旁是听得清楚，“昆虫违反自然规律出现，磁场还是植物有问题？”
电话响起，“杨镇长，好，我们马上到。”
又有一名受害者上班时间晕倒，送医院途中人就不行了，现在留在医院接受常规检查，之后就会归还给家属。
杨镇长的意思是让他们过来一起检查，看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
死者像是中毒死亡，而且毒性强烈，薄荷到死者所在公司询问同事，并且查看监控，今天公司业务繁忙，所有人都是在叫的外卖，而且公司规定不能吃零食，水来自饮水间，其外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死者胃部消化食物残渣大致和笔录对得上，没有明显毒物，血液里脏器内都不含毒素，难道真的不是中毒？
“再查一遍。”三个人拿起放大镜仔细翻找是否有伤口。
依旧没有。
“判断有误么？”
“不会，目击证人说死者当时突然捂住胸口然后就倒地不起，并没有其他特殊表情和动作。而让人心跳停止可以有两钟因素，外部和内部，薄荷去过现场，如果有符文或者其他力量残余，他一定会觉察，既然没有外伤，没有反应过程，就只能是内部原因。”
“毒素是最省力的，哪怕不是直接致死，能做得不知不觉，让人觉得是他身体不好或者寿命如此，如果是我就会选毒药。”
“可是现在既无外伤也无入口，甚至在体内找不到残留。”
“假设毒药剂量小可以一击即中，这样就有了潜伏期，没有尾巴。”
“有这么好用的毒药吗？”
“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看看他之前都接触过什么。”
死者真的是很标准的上班族，家庭公司两点一线，不逢年过节也没什么聚会，吃住和家里人一起，公司外卖小哥送到楼上，出行地铁人流量大，做事循规蹈矩没有仇人，普通得不能再寻常。
三个人查了两天，依旧毫无突破。
这边杨镇长又打电话来，说又死了一个，陈子鋆随便扯过一件外套就要出门。
“领导，穿那件冲锋衣。”
陈子鋆一愣，“为什么？”
“领子高，不容易进虫子，你忘了公园阿姨说的了。”
虫子？
“我们来的这些天看见虫子了吗？”
“活的没有，死的倒看见好几回。”
“街上所有姑娘和小孩都穿着严实，这两个人群是最怕昆虫的。公共场所进人，脱下外套的时候会抖几下。这里虫子成灾，我们却一只活的都没见过。”
“躲着我们？”
“为什么要躲？”
“动物对天敌的恐惧？”
“也有可能是被控制远离我们。”
陈子鋆去医院查看尸体，薄荷和古月找虫子。
尸体情况和上一具差不多，陈子鋆有着重看虫子咬痕，也许是这只昆虫口器太小，也许是死者愈合能力格外好，依旧一无所获。
抓虫二人组要好一点，毕竟昆虫这种小家伙再怎么机灵听话有本能，也敌不过成精的前辈。两个人小心一点自身安全，手到擒来几种关在玻璃瓶里。
陈子鋆进屋问道，“怎么样？”
古月解下口罩，摇晃着刚提取出昆虫汁液，“剧毒，非天然，有剔除浓缩过程，而且外包特殊物质，不是适合的环境难以溶解。”
“延迟手段。”
“所以才不会立即死亡。等毒发的时候，咬伤也就愈合了。”
“为什么这么做，这些人的魂魄都入了地府，不曾缺失。”
“魂魄入了，还有气，怨气、死丧之气，取之不尽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一草一木寄生灵，总有东西会看见成群昆虫的行动轨迹。”
“它们寿命不长，天敌又多，每天都有死伤，按这个数量来看，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加入一批新的。”
“制作毒虫的地方不会在城中，所以准备一下，进林子。”
大批小型昆虫爬行过的痕迹，死亡的同类和天地尸体，加上一点证词，很容易就走到一个山洞前。
几个人互看一眼，一步步向前走去，里面逐渐昏暗，天然形成的石壁变得狭窄，这边此时气候湿冷，周身所处环境的确适合虫类生活。
走在最后的薄荷无意摸了把石壁，下意识收回手，感觉手掌上黏糊糊的，很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略显空荡的前方有脚与石头摩擦，翅膀扇动和细小吃东西的声音传来。其实也没走多久，路一下子被打开。
入眼第一幕是一只大蜘蛛，有多大呢，三四米高的山洞，可以占一半。下半身是蜘蛛特有的黝黑腹部和三对步足，上半身是人形，有附肢从体内伸出，透着诡异。
她趴在网上休息，听到声音睁开眼支起身子，更显巨大。
“来的挺快。”
应该说自从他们进入镇子以来，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虫子这小东西要怎么防，远远看上一眼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