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唐高速上三辆警车拉着警笛一路狂飙，车里的樊冬不住嘴的催促开车的老赵：“叔儿您快点儿，这信号都消失快一个小时了！”
“闭嘴！老子还不知道时间紧迫？您这信号一杆子杵到了天津靠不靠谱儿？”老赵脑门子上冒着汗也不敢多废话。
王嘉善心里没底随口问道：“我说，你那个不是宠物芯片吗？能支应这么远的距离？”
“当然！我黑了全国宠物芯片登记点儿，那个芯片的信息在全国范围内有动静儿我都知道，每个基站的后门儿直通我导航，除非他们把雨琪运出国那才彻底没辙了呢！”樊冬说完心里一哆嗦立马愣住。
老赵超了几辆大货车也有点担心的问：“我说，这帮把孩子运到天津是不是真就为了借天津港把她偷运出去？”
樊冬赶紧附和：“对对对，就这么回事儿，那您还不赶紧开？”
“别急，我们已经协调天津警方去了你说的那个地点，要是有情况马上能知道。你还是稍安勿躁，急也没用，我们现在只能期望天津警方有什么发现。”王嘉善拿起手机皱起了眉头。
“你们领导也不给你们配个直升机？”樊冬沮丧的靠在后座上开始埋怨“人家美剧里一有大案子就出动直升机，要么就是波音，咱们怎么就这么一辆老爷车啊？”
“闭嘴！那你也信？”两位老警察异口同声的喊道。
天津自贸区附近一处商城外停着几辆警车，一位负责人听了组员的汇报拨通电话：“喂喂，我老邢，你们确定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准确的吗？之后没有再移动过？”
“没有移动过，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王嘉善皱着眉显然预感到出了问题。
老邢向四周张望着有些问难的说：“那就奇怪了，这里是我们这儿最大的自贸商城，地上五层地下一层就连停车场我们都查了，根本没有你说的可疑人物和那个女孩儿的踪迹，照片大家都有，可找了好半天也没发现什么。”
“信号没有再移动过，说明这个商城附近很可能还有其他的什么入口，周围你查了吗？”王嘉善试探着问。
“没有啊？周围都是住宅和商铺，我的人挨家挨户的查了，根本没发现可疑的地点。这片儿的民警都出动了也没察觉有可疑，老王这真的可靠吗？是不是你们的坐标有问题？”老邢招呼所有人上车准备离开。可他并没有发觉，在商城二楼靠窗的咖啡厅里，有几个人坐在窗边正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王嘉善叹了口气只得说道：“那你们先收队吧，我们再有一个半小时就应该到了，等见了面再说吧。”
见他挂了电话樊冬急了：“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吧？他们认真的找了吗？”
“你消停点儿吧。”王嘉善不耐烦的点燃一支烟，按下车窗猛吸几口不再言语。
“完了完了，这回再想捕捉到信号已经不可能了。”樊冬绝望的捂住脸哀嚎“这回我们家雨琪算是交代了。”
“不对劲！”王嘉善扔了烟屁拨打手机“局长，这会儿您得赶紧联系那边儿配合我们这次行动了，这女孩儿很可能会被偷运出国，刚刚捕捉到的信号这会儿消失了。老邢那边儿一无所获，再等下去恐怕我们会很被动，这孩子一旦真的被运出国那我们可就抓瞎了。”
老赵和樊冬支棱着耳朵听着，王嘉善挂了手机再次拨打：“老邢你先别撤，听我说完，这孩子很重要，她的存在很可能涉及到咱们国家安全。我已经通知局长联系国安那帮配合咱们的搜捕，现在你听好了，赶紧联系你们局长，让他负责疏通天津港海陆空所有出去的关口严查进出人员和货物。是，要快！”
“行啊叔儿！这才对么！”樊冬兴奋的拍打椅背。
王嘉善挂了电话又点燃一支烟缓缓的说：“刚刚那个信号一直停留在原地没动，之后原地消失？这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那孩子逃出来之后藏匿了踪迹，要么就是绑架她的人抓住了她。那个商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哦？”老赵扶着方向盘说“你说的意思是那里有地下建筑？只是一直没有人发现？”
“对。”王嘉善拧紧了眉毛骂道“这帮见不得光，那就只有地下最安全，可是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找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那个自贸城有多大？”樊冬问道。
老赵随口答道：“王府井到美术馆那么大！”
“哦……”樊冬想了想之后快速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插上键盘之后手指飞快的敲打起来，好一会儿之后他把平板递给王嘉善“你们看看是不是这里？这是最初建造时的整体设计图纸，我对比了前后几个版本，这个可能是最终的定稿，应该没问题！”
王嘉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接过笔记本诧异的问：“你打哪儿找出来的？这一般只有国土局和市政有备档。”
樊冬有些费解的回答：“对啊，我就是黑了他们的网络找出来的呀？后面还有地块竞标档案和建筑公司还有投资方的详细信息，应该会有帮助，要是真有地下藏匿点儿，那我觉得这三个地方都有可能是掩护内鬼身份的地方儿。”
“小子，行啊！”老赵忍不住夸上了。
“小菜儿！”樊冬显然很受用。
“你这是偷窃！”王嘉善嘴上批评可眼睛一刻没停，他看着那个建筑图纸开始有些迷惑，指着一处平层构造图自言自语“那地方我带着媳妇和儿子去过，好像没有地下二层和三层吧？难道是地基？但是地基不应该是实心儿的么？”
老赵急着问：“果然有问题？”
“可不？！问题还不小。”王嘉善随口答着，翻到开发商档案一栏停住念道“永泰地产？这个公司承建了不少市政设施和住宅呢！”
“哪儿？”刚想在后座躺会儿的樊冬一猛子坐起说“我三姨父的公司就叫永泰！”
“啊？”两个老警察异口同声。
樊冬捏着下巴故作老成的说：“要说我这姨父可是个浪主儿，我三姨骨癌去世之后他一直没再婚，可是从哪儿以后就开了挂，工作我不知道，要论生活里找女朋友可是一直沿着十八岁这条红线十几年不变。头些日子我大姨父葬礼，他还带了个大美妞儿去了，当时我大哥气得都没搭理他！”
“你能不能说点儿有用的？”王嘉善虽然很欣喜听到相关人的一些信息，但是一总听下来没有什么价值，他只好提醒樊冬“你这个姨父这么有钱？那你知不知道他其他的一些情况？比如发家史或者跟谁接触比较多，还有商业合作伙伴什么的？”
“那我上哪儿知道去？”樊冬为难的挠了挠头说“我这姨父早年间还是个政府公务员，后来下海做生意……”
“没了？”老赵追问。
樊冬耸了耸肩：“没了。就这还是听我妈她们没事儿聊家常的时候说的，我和雨琪差不多大，家里大人的事儿哪儿知道那么多？再说了，三姨去世之后大哥也和我俩一起，大姨父把我们哥俩当亲生儿子养大，我们俩也把雨琪的家当成自己家，别说我姨父了，我连雨琪姥爷具体干什么工作都不是特清楚呢。”
“那你成天在人家干嘛了都？”老赵忍不住挤兑。
“打游戏啊！”樊冬一梗脖子“还能干嘛？”
王嘉善叹了口气只好继续看资料，看了会儿拿出手机拨通：“老邢吗？你把邮箱发过来，我给你发一些资料过去，你看完之后赶紧布置人手重新再把那里翻一遍。”
老邢拿着手机一脸为难：“我说哥哥，咱这是干嘛呢？好好，听你的，我已经联系局里了，他们正和那边儿协调工作看看怎么布置下一步呢。你们赶紧的吧！”
挂了手机老邢找到技侦把邮箱发出去，等了一会儿收到图纸老邢吓了一跳：“好么！哪儿弄得这个？真行！”
看了图纸老邢也发现了问题，赶紧召集人手主要探查商城地下部分，一帮人蜂拥进了商城再次找到负责人进行搜索。
“叔儿，我觉得不对。”樊冬划拉这手机说“这商场里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下堡垒，那是不是就根本和这商场没关系呢？”
王嘉善抬起头想了想说：“也许吧，可这周边都是小商铺，而且这地下究竟有没有人还不好说。先查查吧，总比等着强，万一有什么发现不是更好么？”
老赵打着哈哈：“也是，刚才那信号显示不假吧？原地消失的前提下就一定是有点什么，肯定有商场也不知道的路径，再说了，城市地下工程也复杂着呢，那姑娘钻了下水道也有可能是不是？”
“下水道？！”樊冬一愣，紧接着伸手抢过平板电脑又开始敲打键盘，他一边翻找一边抱怨“早知道把我车开出来了，设备都在那上面装着，这平板没办法显示更多的内容这就麻烦了。”
“这事儿我一直纳闷儿，你不是不到十八岁吗？怎么能开车？”王嘉善提出质疑。
樊冬切了一声说：“这算啥？明年不就十八了么？提前考一个驾照准备着不完了？黑进去改了出生日期不得了？我们雨琪十三岁就已经把大学毕业生的课程都学完了，要不是大姨父让稳着来，这会儿我们雨琪早就大学毕业了。”
“呵。好么，一家子都不是善茬儿。”老赵连连咂嘴。
王嘉善想想儿子彻夜不眠辛苦备考的背影心里一阵反酸，这世上总有一种孩子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不公平但也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不是么？他心里一阵沮丧随口说：“这就是命！都说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谁都不知道那起点究竟是哪儿就瞎着急，结果到最后一看，孩子在娘胎里就已经划好了起点。”
“应该是几代人的基因决定的。”樊冬肯定的点点头。
听他这么一说，老赵和王嘉善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地上紧锣密鼓的搜索，地下也没闲着，雨琪策划的小骚乱演变成了一场肉搏战。
“为什么我们要带这些玩意儿？我们也要洗澡！”穆克最先发难，酒足饭饱之后几个孩子互换眼神开始挑衅。
阿东回头怒视呵斥：“呆着你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雨琪把筷子扔到穆克脸上讥讽道：“我可是他们的宝贵肉票，你们沾了光还要求那么多？”
“呸！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阿兰跳起来一脚踹向桌子，这一脚她是来真的，滚烫的火锅砸向雨琪。
雨琪拧身躲过才没被烫到，蹿到一边也急了眼，抬脚挑起凳子朝阿兰踢了过去，一时间，林峰、穆克、阿兰拉开架势就要开战，一边的苏特伤势未愈趁乱躲到一边墙角避开冲突。
“好啊！来啊！”雨琪攥着拳头比划着，嘴里一边叫嚣一边往阿东身边躲，等躲到阿东身后才煽风点火的喊“想揍我？先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吧！叔叔们上啊！”她边喊边往看守们身边靠，拉拉这个推一把那个，好像不打起来就不算完事儿。
阿东翻了个白眼，这女孩儿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吃个火锅都能搞出些乱子。早知道就一直把他们关在笼子里饿着，省得这会儿一个个儿的来劲，他推开给旁边几个人使了个颜色，几人掏出枪指着阿兰他们。
阿兰瞪着雨琪咬牙切齿的骂道：“咱们上了她的当！她想借这帮人把我们除掉自己跑路！”
林峰和穆克看向雨琪的目光变得阴狠，对方有枪的情况下虽然不敢贸然动手，但是阿兰一句话足矣让他们做好了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战斗准备。
阿东见局势稳定回身薅住雨琪衣领拽到前面威胁道：“你再使坏也没用，信不信也把你给锁上？”
“别啊？”雨琪扭过头谄媚的笑着说“锁上我意义不大。”
阿东冷哼一声顺手把雨琪推过去说：“锁上你就消停了！”
雨琪借势撞到阿兰身上，一个趔趄没站住坐在地上，这让她感到很没面子，随后恼羞成怒的跳起来转身就给了阿兰脸上一拳骂道：“你羡慕嫉妒恨的庸俗样子真是讨厌！”骂完顺手一拳打倒阿兰还踹了一脚。
“我杀了你！”阿兰顾不上嘴角的血迹起身就朝雨琪扑过去。
两个女孩扭打一处谁也插不上手，一边的林峰看向穆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手心，穆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长方形的小东西，这是刚刚雨琪一个趔趄扑倒时塞进林峰手里的。林峰假装抬手扶了扶脖子上的铁箍，穆克恍然大悟明白雨琪为了偷到这东西才闹刚才那么一出儿，可这会儿不知情的阿兰是真的要和雨琪拼命这可怎么办？
眼见两个女孩越打越来劲，阿兰身上枷锁繁重渐渐落于下风，但这不妨碍她利用枷锁成为武器招招狠绝的进攻，雨琪闪躲灵活并不直面迎击大大消耗了阿兰的体力。阿兰此时第一次正面和雨琪交手，逐渐发现这女孩儿比想象中要阴险，每次自己的进攻都被她转着圈的挡回来成了反击，手上的镣铐好几次被雨琪推回来打在自己的胸口，几下之后阿兰感觉胸骨窒闷疼痛异常，一向自命不凡的她杀红了眼，嘶吼一声开始玩儿命。
女孩儿搏命的缠斗让看守们乱了阵脚，三四个大老爷们拿着枪不知怎么办好，只好齐刷刷的看向阿东。
“别打了！”阿东拿过身边手下的枪指着两个女孩喊“再打就把你们全嘣了！”
“吹吧你！”雨琪脚下一个虚晃让阿兰身形不稳，接着使了个过肩扔口袋把她朝看守们扔过去，阿兰跟个枕头是的砸在阿东身上。
林峰和穆克怕阿兰傻乎乎的送命，情急之下也冲了上去，看守们手足无措的开始招架，这三个孩子从小就接受了搏击的专业训练，每次出手都是直击要害狠毒异常，这帮看守此时想用枪都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使尽全力反击防止枪被夺走。
阿东暴怒举起阿兰横着扔出去撞飞林峰和穆克，看守们一哄而上制住他们，好不容易这几个孩子老实下来才发现雨琪不见了踪影。
“把他们关好！”阿东心里喊了声糟糕，顾不上别的赶紧顺着通道开始寻找雨琪的影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只好冲向监控室，到了门口却发觉门怎么也推不开了，情急之下他只好用身体一下下的撞过去试图破门。
雨琪趴在顶部的管道缝隙中把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就在刚刚她趁着看守们疲于搏命闪身躲进拐角迅速赶往中控室，两个负责监控的没防备直接被她打晕。随后她在监控上寻找老苹果的画面，锁定位置之后在电脑上输入一连串口令让所有监控设备瘫痪，临走扯下保卫一根鞋带拴在门锁上系了个活扣，关上门猛力拽出鞋带直接反锁，随后脚下使力蹬在墙上蹿上头顶的管道，管道深灰色防护层正好掩护了一身灰色卫衣的雨琪，她借助色差瞒过所有人的视线迅速向上层通道移动。整个地下三层已经大乱，所有人都收到消息开始寻找逃犯，雨琪从这帮慌乱的人头顶快速移动毫无阻碍。转眼间到了上行通道的闸门，等人都跑干净了她轻轻跳下来，刚刚在通风管道里查看的时候发现这是通往楼上的唯一通道，只是这闸门有一堵墙那么厚要关上得有把子力气，她伸手拽住门上铁阀使出浑身怪力拖动缓缓关上了闸门，等门关严她转动铁阀锁死，完成这一切只是让她稍稍感到有些冒汗，特殊的体质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放在这里倒是很合心意。稍作调整呼吸之后刚要上楼，听到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赶紧重新攀上管道继续爬行，等人都下了楼可以听到他们在奋力转动铁阀的呼喝声音的时候这才跳了下来，到了上层闸门再次用力关上门锁住把那帮困在楼道里，接着她隐藏在墙角侧耳听了听动静。显然这层的人都下去支援了，即使有留下的估计也没几个，在脑子里回忆几个摄像头和守卫的位置开始设计路线，刚刚监控里显示老苹果就在这一层，如果没有计算错应该是在第二个拐角的房间，雨琪心里盘算了一番闪身走出藏身处大摇大摆的走进那个空场，周围房间灯都亮着，守卫居然一个没留？她加了小心防备偷袭，可走了一会儿才发现真的一个守卫都没有，正在纳闷的时候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雨琪停下脚步快速思考如何应对并没有急着转过身。
“乖孙，找什么呢？”一个老头儿沙哑的声音。
雨琪快速转过身看到老苹果不禁得意的笑答：“找您呢。我的苹果爷爷。”
老苹果端详了一会儿雨琪似乎感到很满意，侧身指了指旁边一间屋子说道：“来吧，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我姥爷和二姨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也很想知道，很多人再找您，但是我觉得他们更想让我找到您。”雨琪随老苹果进了屋，刚一落座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苹果摆摆手答道：“后面你说的都对，至于你姥爷，我只能说这在我们俩的计划之外。那几个老家伙可能已经告诉你新中国建立前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北平解放前我离开去了香港准备长期潜伏台湾的计划，但是，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这就得有机会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去了解，毕竟半个世纪的生死博弈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讲完的。现在我对你讲，我去台湾是因为白鳝，还有骗走师父的那个内鬼，几十年的经营我才渗透进他们这个组织的边缘，八十年代初，我感觉自己走到了头儿就借着祖国开放的机会回来了。和你姥爷他们联系上之后我们交换了情报上报了领导，国家安全部门重启解放前的档案组织布置人手开始介入调查，一些年轻人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和我带回来的一些关系渠道打入了那个秘密的团体。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国内科技不是很发达，这极大制约了我们的信息协调工作，国外那会儿比咱们发达就占了不少便宜也给我们制造了很多麻烦。之后，我决定回台湾继续潜伏直到机会成熟再退回来，可是谁承想，那个出卖师父的内鬼也没有停下活动，他借助背后巨大的资本回到大陆潜伏，你姥爷得知消息向上级毛遂自荐主动接近目标。”
“姥爷是想替师父报仇？”雨琪还是第一次得知还有个内鬼，她皱了皱眉头问“这人是谁？”
老苹果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的疏忽，应该先把这内鬼的身份搞清楚再走的，当时要是有互联网就不会有信息不通畅的问题，也就不会被对手抄了后路。这个内鬼身份诡异变化多端，解放前他是爱国商人华侨，还曾经帮助我党收复北平做了不少的贡献，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骗过师父，当时你姥爷和我们还都是半大小子，虽然参加革命工作早也有丰富的经验，但是对于当时暗战的复杂性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判断。师父当时要保护我们这条线，就算他失败了，但是我们只要活着就会继续这项工作。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失算了，师父牺牲之后那个内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线索断了再也无法接上，只知道这人曾经出现在最后一班逃亡台湾的客轮上，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决定孤身一人赶赴台湾长期潜伏。为什么是我呢？第一这人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他。第二是因为我长期和国民党一些高官私底下做些走私生意也就是帮他们洗钱，这为我长期潜伏提供了绝佳的人脉和优势。第三就是当时我比他们岁数大些经验丰富一些。凭这三个优势我到了台湾很快和那些遗老遗少打成一片，成立了自己的贸易公司开辟了几条贸易航线，这期间我一直在寻找这个内鬼，可是最后连根毛都没找到不说还差点暴露了身份。直到现在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解放前那点信息，这人姓毕叫更华，很大可能是假名。身份是驻美华侨商会会长，他当时有个贸易公司，业务覆盖了中美洲和欧洲几个城市，当然也包括国民党政府和前苏联，他和师父认识还是通过我们一个上级，后来那位上级在天津保卫战中牺牲，这迫使师父和毕更华单线联系，当时你姥爷信不过这个人，因为每次和师父见面他都经过用心的化妆隐藏身份。师父总说人家正职是商人，本来帮咱们就是出于爱国心，化妆隐藏容貌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名字是假的，容貌也不确定，那不就跟没有这人一样吗？”雨琪有些不耐烦的抱怨。
老苹果苦笑：“你哪儿知道那会儿地下工作的复杂？师父一心想要找出白鳝也是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牺牲的无声无息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入册成为烈士，多少暗数里隐藏的英雄为了前方的胜利就这么没了？虽然有一部分在解放后追加烈士称号，但更多的因为上线牺牲失去了名册而无从查起，师父最终也是任务失败导致失踪，直到现在都无法确定是死是活，但是你姥爷很确定师父失踪了，而且这个姓毕的难逃干系，为师父报仇也从那会儿开始植入了他的心里。我们都是师父救下的孤儿，他的仇不报我们也不能闭眼，我决定去台湾就是为了这个执念。在台湾那几十年经历了各种清洗运动，好几次死里逃生也没能让我放弃，只是一直找不到这个姓毕的，这才是我们卡在喉咙里的刺，时间越久心里越恨却又无奈。”
“您说我姥爷的死是意外怎么回事儿？”雨琪追问。
“这就得从我回台湾之后说起，那时候你姥爷正是春风得意，当了干部娶妻生子过得很不错。国家经济开放国门大开，很多小年轻耐不住好奇想出国，你妈也是这样一个孩子，好奇心重又喜欢冒险。当然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老苹果眼里蒙上一层雾，声音黯哑的继续说道“你妈失踪之后你姥爷急疯了，好几年四处打探调查毫无头绪，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人冒了出来，虽然时隔多年但你姥爷根据他的各种行为特征判断正是那个失踪的毕更华，出于谨慎你姥爷不敢妄下结论，只能从旁线一点点找线索，之后进一步认定这个人就是毕更华的时候再一次失去了他的踪影。这次又让他跑了，可你姥爷确定自己闺女失踪跟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诱拐你妈这件事很可能是毕更华针对你姥爷的一个阴谋。”
雨琪不解：“为什么是我姥爷？您刚才说了，姥爷那会儿还是个半大小子，这能对他有什么威胁呢？”
“你姥爷和毕更华有几面之缘，比我们这些人更多，虽然没能掌握对方的信息，可人家把你姥爷看得清清楚楚的。”老苹果哼了一声说道“你姥爷这人耿直，当时明显表达出对姓毕的不信任，师父失踪之后他通报上级围捕毕更华，据说上海当时扣押了毕更华的妻儿等待他自首，可谁承想那母子俩在关押的地方被下了毒给弄死了。这是毕更华下的手，他能亲手杀了至亲的人可见有多狠，这个仇他记在了你姥爷头上还能有好儿？据说你妈一开始闹着出国的时候老往外交部跑关系，你姥姥是外交部的干部就让同事阻止女儿动自己关系走后门，你妈那个倔脾气一生气找了些掮客走关系出国，姓毕的当时改了姓名叫周蒙苑，祖籍新加坡华侨，那会儿他干的正是留学出国培训等等的号称人才交流的代理业务，美其名曰国际青年人才交流促进会。这么高大上的门楣哪儿能没人投奔？你妈曾经跟你姥姥吹嘘过，说她遇到了贵人，就算不用家里关系自己也能出国，说是报了培训班学习英语口语再有半年就能出国什么的。你姥爷觉得那就是孩子气的显摆就没往心里去，可是每到半年你妈就失踪了这才意识到严重，老两口在你妈卧室翻出那张名片，你姥爷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了过去，那里的工作人员没找到信息证明有这个学生。你姥爷当时也是急眼了，在人家大堂闹了半天说要找老板，本来无凭无据的人家也犯不上给找，可谁知道这个老板周蒙苑竟然邀请你姥爷去他办公室？你姥爷大概是气糊涂了当时，横着膀子去了却发现面前这人似曾相识，对方哼哼哈哈的打了一通官腔把他打发回去了。回了家你姥爷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其一这人眼熟，其二这人在对话过程中始终带着一种讥讽的笑容，其三这人临走时说的话就像是在暗示这责任在你姥爷身上。当然，这种人话术深奥很难捉到实证，但是之后你姥爷派人查探的过程中发现这个人很多特征都像极了之前的毕更华，更突出的一点是这人年龄身高和形态的高度符合毕更华的特征。这时候你姥爷才明白自己闺女被人算计了，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毕更华，至于原因也许就是为了妻儿之死的复仇。虽然无法证实这个推测，但你姥爷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个周蒙苑就是毕更华，为了复仇诱拐走了自己闺女，他不甘心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直到把女儿找回来，可是那个公司包括周蒙苑就像当年的毕更华一样神秘消失了。这让你姥爷之后的余生里每每想起都懊恼不已，他恨自己掉以轻心，更恨自己因为解放了就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女儿的失踪让他重新打起精神寻找白鳝，直到你母亲跑回来生下你，那时候你姥爷才从你妈嘴里确定周蒙苑就是毕更华。可是一切为时已晚大错已经铸成，当时你姥爷只想好好保护失而复得的女儿还有你这个孙女，可谁承想这只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雨琪眉毛一挑问道：“这个周蒙苑还有后手儿？我妈从哪儿跑回来的？之前失踪她又去了哪儿？”
老苹果痛苦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收到周蒙苑的消息之后我回来了一趟，搜集了各方面的信息显示这个人并不在新加坡，很可能利用多国护照在各个国家流窜。而且根据年龄推测很可能退隐，也有可能改变了身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安度老年，不过之后发生的事让我们又觉得这个家伙并没有闲着，包括这次你妈突然大闹葬礼之后再次消失，我们聚在一起分析过，总觉得这背后是有周蒙苑这个人的影子。那晚去医院找你姥爷，就是因为他联系我们说你妈又出现了，让我去一趟说有新的消息要一起分析一下。然后我去了，可是晚了，对方总能先我们一步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
“我二姨也是因为这个人？”雨琪还想问什么又放弃了。
“你姥爷突然离世让我措手不及。”老苹果看了看手表加快语速“你姥爷围绕你制定了一个计划，你要明白这是出于无奈，我们这辈儿岁数太大了，拼搏一生也没能达成夙愿为师父报仇。你的各种特质和超乎常人的能力让你姥爷认识到普通人的生活并不适合你，而且你妈再次出现也有幕后推手，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可是对方背景过于雄厚也过于庞大，这不是一个人、一个团体或者一个国家可以单独抵抗的力量。我混迹这个组织的边缘多半生也只是混到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你也看到这里的情况了，我负责根据上线的要求把需要的东西运出去，仅此而已，再多的信息都无法获取，我的年纪更让行动步步维艰很可能随时被其他人取代。这几次围绕你们娘俩发生的事情让我们认识到这里面仍然有巨大的空间需要挖掘，我们几个无法再深入下去继续工作，欣慰的是这十几年有很多的年轻力量加入，他们渗透能力和掌握的知识都比我们强也比我们更有活力。可是牺牲仍然在持续发生，而那个组织的全貌还需要时间来探知，而你的出现让你姥爷看到了可能性，因为在你出生之后没几年就有各种势力想要夺走你，根据这个情况你姥爷认为女儿的逃离恐怕让周蒙苑感到了威胁，而你的出生更是重大的威胁，这些想要夺走你的人形形色色毫无规律。那几个老家伙收你做徒弟其实也是保护你，再加上你姥爷和你二姨，身边的人没断过不是么？可是你妈再次出现约你姥爷见面，到了会面地点等来的却是杀手，你姥爷机警逃过才有了之后在医院的意外。之后我想他约我去医院很可能就是要开启计划，这个计划就是你，但是你姥爷去世我只能通知你二姨商榷这件事，毕竟她是你的监护人，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也会遇害。之后我和老哥几个合计之后得出结果，也许是对方等不及要把你带回去，具体为什么不好说，但是他们目的已经很明确。所以……”
“我是最后的棋子是么？”雨琪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是。”老苹果点点头。
雨琪淡淡的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本来计划明天送你走，但是刚刚收到消息警察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我并不关心你是如何做到引起警察注意的。”老苹果悻悻的笑着说“刚刚你的一切作为我都看在眼里，我觉得我们几个老家伙可以歇歇了，现在我决定提前送你走，就现在，我的人会跟着你暗中保护你到达目的地。这是我们深入这个组织关键的一步，接下来就看你是否做好准备接过你姥爷和我们没完成的任务了，对此，我可能对你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雨琪想了想说：“如果那个周蒙苑要为妻儿复仇，那我也是要为姥爷和二姨报仇，如果做个棋子可以达到目的也未尝不可。更何况还有我妈，我要找到她好好审一审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问什么恨我恨到想要杀掉。”
“复仇会蒙住看到本质的双眼，你不要过于执念于此，还有更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完成。”老苹果侧耳听了听外面砸门的声音继续说道“这次和你同行的人还有一个。”
“朱凤朝？”雨琪神情变得冷酷。
老苹果显然有些吃惊但也没做多问，只是快速说道：“找出这个组织是你的职责，你的家事和自己的身世都与这个组织有关，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会随机应变的。”雨琪不慌不忙的应了一声。
门外呼喝砸门的声音更大了。爷俩走出屋子站到空场中间，老苹果递给雨琪她心心念念的小刀，雨琪把小刀握在手里笑了笑。
“我走了您就退休了吧？”雨琪看向老苹果。
“嗯。”老苹果苦笑“想要摆脱这个系统还需要时间。”
“这地方离医院远吗？”雨琪问道。
“不远，隔条街。”老苹果听着已经快要砸开的门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帮你退休。”雨琪说着欺身上前贴在老苹果身上，手里小刀刺进老头胸口，她贴在老头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拔出了刀喷了满身满脸的血站在原地等着。
老苹果捂着鲜血四溢的伤口一脸惊愕，缓缓倒下去的时候嘴里喃喃的说了句：“记住，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
“放心。我肯定是活到最后的，那时候我的脚下一定是仇人的尸体，您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自由了。”雨琪迅速把小刀折起插进靴筒里，起身张开双臂注视大门口冲进来的人露出狰狞的笑脸。
进来的人很不讲究，又是两根麻醉针，雨琪一脸愠怒的看向开枪的两人骂道：“你们行不行！”说完倒在地上再次陷入浑浑噩噩的昏迷状态。
“老板！”阿东扑到老苹果近前捂住伤口。
“不要管我，赶紧把这几个运走，时间不多了，在警察找到这里把咱们的人全部撤走。”老苹果吐出一口血沫拉住阿东衣领“一路上就靠你了。”说完俩眼一闭昏死过去。
阿东大喊：“所有人撤离！把货运上船马上离港。”接着他指挥两个手下命令“你们俩赶紧从密道把老板送去眼睛蛇那里治疗。先躲一阵子再说。”
那两人点了点头抬起老苹果一路小跑的走了。
老邢一无所获回到广场打通电话一通骂，王嘉善也不回嘴，车子拐了个弯停在老邢身边。
“快给我找电脑！四台！我要四台电脑！”樊冬下了车小毛驴似的原地打着转干嚎。
“这谁？！”薅着老王衣领刚要发飙的老邢诧异的问。
王嘉善挣脱开那双铁钳子似的大手说：“赶紧找电脑，这里肯定连着别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就看这孩子的了。”
“那还等啥！”老邢回身一指商场经理“嘿！你！”
简单做了解释一行人直奔商场办公室，樊冬进去就把四台电脑码到一张桌上，指挥连线之后就看这位小爷难得专注的瞪着屏幕开始极大键盘，这四台电脑在他手里就像开了天眼，没多会儿就铺满整个城市的地下管线和设施的地图。
“再拿一台电脑来！”樊冬眼都不抬的命令。
又连上一台电脑之后屏幕上出现商场地下图纸，整个城市管线不停的围绕这个区域进行拼接组合，警察和商场工作人员目睹这一切感到格外开眼。
“哎？他这犯法吧？”稍微看明白一点的老邢轻声问。
王嘉善啧了一声：“这不为了救人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两人默契的点点头，转头看向一边的经理，那经理感受到警察眼里射出的胁迫赶紧抬头看天花板。
地下关押的阿兰几个刚打算等雨琪回来一起商量逃跑的事儿，结果突然冲进一帮人把加了锁的雨琪扔进笼子跟他们关到一处，随后苏特也被上锁扔进笼子。正在几个孩子错愕间，这帮人抬进一个棺材似的铁箱子扔在地上，随后跑出去锁上门没了动静，没多会儿只觉得地动山摇整个屋子摇晃起来，他们觉得整个房间在半空晃荡了好一会才徐徐的下降，最后轰隆一声落了地，耳朵还没适应这巨响造成的耳鸣接着又是一阵摇晃，随后隐隐的有马达声音传来，这时可以感觉到自己漂流在水面上。
“喂！你醒醒！”阿兰用力摇晃昏厥中的雨琪。
穆克赶紧制止：“你叫她也没用，没看出来这一身血，那帮肯定又给她打麻醉针了。”
“她受伤了？”阿兰语气里第一次有关切的口吻。
“应该是别人的血，你看这血点明显就是喷溅上的，应该是正面插入胸膛的致命一刀。”林峰对着苏特比划了一下。
“她可真行。”苏特仰身躺下闭上眼睛。
阿兰摇了摇头转脸问道：“现在咱们是不是计划一下什么时候逃跑？咱们手里有解锁的东西不是么？”
穆克挨着苏特躺下说：“你看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知道外面的外面是不是还有一层，刚刚那个动静儿证明咱们正在水上，能运这么大的屋子……哦不，应该是集装箱。能运这么大集装箱的肯定是轮船，你还是歇会儿吧，到了海上咱们即使逃出去也是白搭。”
“等她醒了再说吧。”林峰沮丧的说了句也躺下了。
阿兰想了想终于说服自己，挨着雨琪躺下心里竟然感到平静。
“找。找到啦！”樊冬瞪着眼睛指着屏幕喊“是直通码头的一条地下污水管线，但是你们看这个尺码，能过一艘小拖船的体量儿。这不正常吧！再有，你们看看这里，这张附图显示二号码头有个近港小码头，再看看这小码头和这个出海口拼在一起，怎么样儿？”
“别叨叨了，快走！”王嘉善赶紧拎着樊冬后脖领子往外跑。
一帮人吵吵嚷嚷的走了。经理和两个主管这才奓着胆子凑近电脑仔细端详，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城市地下建筑非同凡响。
“严查所有码头，有大型集装箱的优先搜查，有可疑的货物和人员第一时间控制住，速度要快一定在天亮前找到！”老邢拿着手机一通喊。
王嘉善坐在车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码头船上的灯光，心里揣测这次会不会扑空，樊冬一直盯着电脑不错眼珠的等着那个信号再次亮起。
码头上响起警报，海关纠察们分头开始搜索，几十个射灯亮起如同白昼，船上值班的船员们聚到栏杆边俯瞰下面人头攒动的场面。
漆黑的下水道里一条拖船不紧不慢的滑行，阿东站在船头听步话机传来的信息，结束通话转头对驾驶室说：“直接去废弃码头，把那几个孩子带出来关底仓，我们走了你从陆路离开明白吗？”
“大哥，那你怎么办？”船老大不由担心。
阿东摆摆手：“有缘再见吧。”
废弃码头停着一艘尚未完工的巨轮，漆黑的夜色中随着海风吱吱嘎嘎的响，就像不死的冤魂在深夜里痛苦呻吟。
拖船熄火滑行一段靠在巨轮后面隐匿的小渔船边上，一阵锁链响动之间，阿兰几人抬着雨琪上了渔船，阿东手下抬着铁箱子带他们押进底仓命令老把头开船。小船如同识路老马轻盈快速的黑着灯向远处一座小岛驶去，小船离岸渐远，阿东望着灯火通明的港口神色黯淡。
老邢几人焦急的站在岸边等待结果，此时每艘船和船上的人都十分可疑，王嘉善一根根的抽烟压制紧张心情，老赵焦躁的来回溜达困兽一般叹着气。
樊冬抱着平板蹲在一堆货箱上，看着眼前这些警察咬紧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找不到雨琪了。
北京医院里，曾宝珍长叹一声醒来，身边几个姑姑赶紧凑上来又是哭又是笑，叫了医生赶紧过来瞅瞅。站在门口的戴金锭暗叫不好赶紧转身下楼打电话，手机拨通赶紧不住声的说：“冬子，二姐醒了！你俩在哪儿呢？还不赶紧滚回来！”
码头上的樊冬拿着手机傻住，好半天看向王嘉善说：“糟了，我二姐醒了。”
“你二姐？曾宝珍？”王嘉善一脸疑惑紧接着抱住脑袋心想这回真是麻烦了。
远处急火火跑来几个警员，不等站定就向老邢报备：“头儿，我们查遍了所有船只和货柜没有可疑。三队那边在废弃码头找到一条拖船，上面有个小集装箱但是空的也没人在船上，应该是被遗弃在那里的，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发现了。”
“什么！”老邢也傻住，好半天回过神来喊“带我去看看！”
几个老警察跟着一通狂奔，到了废弃码头就发现了异样，拖船发动机还是热的，可见人刚跑了，集装箱里有三个笼子，锁头和链子扔在地上，一个笼子里还有被褥，可见这里就是关押人质用的。王嘉善懊恼的回头看向远处黑黢黢的一个洞口，转身拽过樊冬指着那个洞口喊：“你怎么没找到那里还有个出口呢！”
樊冬两腿发软哇的哭出来才喊道：“鬼知道这地底下有多少这样的出口！时间太紧了呀！我们家雨琪可怎么办啊……”
“妈的！他们能跑多远！”老邢急得直跺脚。
离岛就是个狭长的潮汐岛，涨潮的时候下沉退潮的时候出来才见全貌，小渔船轻巧的停靠在早就等待在小岛背面的一艘私家游艇边上，游艇后面一处平台走出两名壮汉跟着阿东把人质转移到船里，都安排妥当，阿东塞给船老大一个厚厚的纸袋，游艇启动径直驶向公海海域。阿东跟着壮汉进了船舱，等待他的是个年轻人，那人长相还算不错，但是两只眼睛冷冰冰的没什么人味儿，见阿东进来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等阿东落座那人才问：“都处理好了？老家伙呢？”
“让那丫头捅死了。”阿东脸上露出恨意。
“嗨，这事儿闹得？”年轻人表现出的遗憾更像是幸灾乐祸，他很体贴的递给阿东一杯威士忌才说“我还以为他能寿终正寝呢。不过也好，干这行早晚是这个下场，他这岁数儿也够本儿了不是么？”
阿东勉强笑了笑和那人碰了杯，喝了酒他再也没开口，年轻人扫了眼阿东说：“这次你就算正式跟我了吧？”
阿东强打精神点点头：“是，以后还请历哥多担待。”
“哪里！哪里！”历哥豪爽的笑着把手搭在阿东肩膀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