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关上门后,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沙发虽然柔软却不如刚刚那个拥抱踏实,那种真真切切的体温,从一具身体到另外一具身体。杳杳又开始恨自己的头脑发热,因为这暴露了自己,她以为,只有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摸不透才是安全的;她也恨自己贪恋那个身体。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橘色灯光下,女人脸上的神色不明。但杳杳可以猜测,大概是这样的:大家闺秀一开始会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得体,痛快地放手,可没等几天她就后悔了,当她意识到尊严得体不过是身外之物,她最想要的还是那个男人时,便接受了他把自己当成那个人两年,也做好了当一辈子的准备。她徐莫要的不过就是官淮一个人而已,心不在这也罢了。
于是,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像几周前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用行动告诉男人,我不在乎,我还爱你。必要时候洒下几滴泪,官淮这样的大男人怕是吃这一套的。接着她们顺理成章的坐上了一辆车,你送我接的一来二去又默契地重新站在一起。
杳杳知道,灯光下的徐莫露出了女人最丑恶也最动人的嘴脸。如果男人爱你,那你的嫉妒无疑是最动人的情话,最能促进感情的良药;如果男人心不在你这,那嫉妒好比泼妇骂街一样不堪,令人厌恶。徐莫对于官淮是哪一种,杳杳都不屑知道,让她更不屑的是她知道在看见徐莫的那一刻起,她证实了自己全部的猜想,包括,她脸上赤裸裸的嫉妒因何而来。
事实上,杳杳对徐莫很了解,她的确像她猜想的那般做了。只不过徐莫没有得到官淮的一来二送。她刻意收起了官淮的西装外套,好让他多留片刻。官淮足足看了她身后的外套三秒,没有点破,也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徐莫擦了擦眼泪,这种无声的羞辱更让她难堪,但是无所谓了,她这么下作的手段都耍了,还怕这吗?既然他不愿意停留,没关系。
徐莫拿起小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红妆,面无表情地补了补妆,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她在楼梯口看见的昏黄灯光,曾经是她习以为常的色调,而今却觉得陌生得可怕。她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下面藏着一双用力的手。其实她也知道大可不必,自己的脸上一定写着丑恶。她看不惯江杳咄咄逼人的美丽,和她对官淮与生俱来的吸引,她恨她对着官淮撒娇求抱,更恨官淮容忍他的小脾气后的满足和愉悦,几年前,她是经常看见的。徐莫再次无声地离开了。
明天会怎样,谁知道呢。
又是一个难得的阴天,杳杳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古诗里说的淡妆浓抹总相宜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美人了。浓妆艳丽,淡妆清雅。杳杳觉得很累,就淡妆出了门,她对自己有信心,素颜尚且动人,何况淡妆呢。
“去哪,我送你”官淮在堵在门口问,杳杳看也不看掠过继续往前走。只听见那人继续说道“怎么,昨天要求别人抱你,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过分了。”杳杳定住脚步,并不是因为官淮,而是眼前穿着性感,妆容精致的女人。她提着食盒,款款而来。杳杳看了眼盒子,她有个大点的。上面的惊喜雕刻像工匠雕在了杳杳心头一样用力。女人大步走向官淮,裙摆因为步子飞扬起来,露出了下面修长白皙的小腿。杳杳作为女人,也得承认那双小腿很漂亮,但这个女人很笨。邯郸学步罢了。
“官淮,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我熬了点粥,还有你喜欢的小菜,吃点吧。”说完不管官淮什么回答,拿着钥匙进了官淮家。
杳杳回头,扯着嘴角冷笑,眼神睥睨着官淮,虽然淡妆但气场十足。“过分?”说完离开。
官淮一路跟着杳杳去了驾校。“为什么又来这了?”杳杳一下车,官淮也跟连过来问。杳杳随手扎起了头发,露出雪白的脖颈。回了句“我乐意。”官淮无奈,驾车离开了。
杳杳听见那人离开,摔了手里的笔,对面的王文山吓得一哆嗦,不敢吱声。“江小姐,你看你这科二什么时候练练车?”杳杳抬头看他,眼中充满不耐烦,“难道我来你这练科一吗?”王文山尴尬的笑笑,招呼一个年轻的教练,示意带江杳练车去。“我要你带我练车。”杳杳伸出手指,指着王文山。其他人不明就里以为是王文山走了狗屎运,被这美人看上了,一阵哄闹。而王文山本人却冷汗直流,说到底他就是个假把式,欺软怕硬,两年前就知道她们的厉害了,怎么还敢招惹。
“你很怕我?”杳杳全然没有学车的自觉,坐在车里靠着座包发问。可怜王文山这些年竟一点胆也没长,抬手擦擦冷汗否认。杳杳轻飘飘地看了眼,不再说话。
却在回家的路上做了个绵长委屈的梦,到家后,看见徐莫正满脸笑意地提着食盒离开,看来带了好半天了呢。没多大功夫,那个曾经被她放在心头的食盒,被丢了出来,她在告诉官淮,也在告诉自己:她江杳,是半点受不得委屈的。这食盒她喜欢了就是个宝,那她厌了,就什么都不是。对人对事都是这样。还有她从来不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徐莫看见江杳拉着脸关门,心里一阵痛快。原来耍心机是这么痛快的事啊。是,他官淮是晾了她半天,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但气到江杳她也算知足了。徐莫任由自己的放纵,全然不顾自己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