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去学车了?”官淮追上了迈着步子,恢复了平日里雅痞的模样。杳杳径直走着,目视前方尽可能冷静地说“我知道了,我大概是她。”这很荒唐。她不敢看官淮,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继续往前走,那人没有追上来。
其实官淮早就认定她是杳杳了,只是她的否认,和身份证上的年纪不符合让他心存疑虑。现在听杳杳亲口说出来,却还是觉得很震惊。周身一阵冰凉,继而发热,好像一个天大的惊喜就这么不期而至,让人不敢相信,觉得是个玩笑罢了。
他立在原地,用那双漂亮的手捂住了脸,给自己一双手的空间,好让红了的眼眶肆意晕染。杳杳回头,看见向来挺拔的男人,弯了腰,像个委屈的孩子小声的呜咽着,心中一阵酸涩。她没有经历过那段感情,但却多少知道一些,这些日子来的梦境断断续续带给她不少所谓的回忆。哪怕杳杳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有所感触。何况她最爱浪漫,最爱缠绵缱绻的爱情,也有点喜欢这个男人。
她忍不住走了回去,站在他的身边,伸了伸手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又收回了手。后方的徐莫呆立在屋檐下,杳杳一把摸上了官淮的头,很快,被一个温暖湿润的胸膛拥抱。和那天黄昏突然开始突然结束的一样温暖,杳杳分不清,是谁在拥抱谁了。也许她也接着官淮的脆弱,从他身上理所当然地汲取温暖和索取依靠吧。
而屋檐下的那个人早已不知踪影。
“那个,你头发挺多的,暂时不会秃。”杳杳坐在副驾上,打破沉默。官淮没有回答,独自开着车,这一次车速很快,直到杳杳开口说话,车速才慢慢减了下来。杳杳看着疾驰而过的树木,突然觉得自己早就平静下来了,至少和开车的男人比较。
到了停车场后,官淮才说了声谢谢。谢谢你的夸奖、谢谢你的拥抱和谢谢你回来了。
“你大可不必谢我。我说我是那个杳杳,不过是肉体的,你明白吗?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没有参与,我们也许只是共享了一个身体而已,我是说,相爱的是你们,不是我们。所以你别抱太大希望。”杳杳在看见他红了的眼眶后,有些理解了他的执着。那一刻,杳杳可以忽略沙子。
官淮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杳杳笑。良久才说:“你走后,如非必要,我晚上不会出门。我想你一定是在那个晚上,自己孤独地拉着行李箱和房子告别。也许你就站在我家门前,对着门和我说再见。可我呢,那天去了寒,和他们胡说八道,说我明天就会有个漂亮的新娘了,连你要走都没有察觉到。后来我再也不敢晚上出门了,我怕,你在一个静悄悄,和平常没有区别的晚上回来,站在门口敲我的门,说,官淮我回来了。而我因为出门再次错过。”
“你走后,我在郊区买了块地,在那种上了一片玫瑰,我想等你回来的时候,玫瑰也许开得正艳,那我就带你去看那一片鲜艳,告诉你,我的玫瑰全部为你盛开。如果不是花期,也很好,这样我就有理由留住你了。“
“你对她感情这么深,我很感动,但这话你留着和她说吧。”杳杳听了他的话不是滋味,连她都有些恨离开的杳杳,让这么多人陷入僵局。
“人们都说爱情是爱一个人的灵魂,我不同意。我觉得灵魂和肉体本就是一体的,爱她的灵魂也爱她的肉体。所以对我而言,你就是她,我不管你记得不记得那段感情,我都不会再放手了。“官淮没有理会杳杳对自己的称呼,继续说道。
“留下来,等花开了,我带你去看属于你的玫瑰。”
官淮牵住了杳杳的手。杳杳挣扎了无果。叹口气问“你相信科学吗?“”或者你相信非科学的东西存在吗?“
官淮反问“我都信。“不矛盾吗?”
官淮轻笑,“矛盾,但是我乐意。”接着松开了她的手,说“回去吧,我等你心甘情愿地把手递给我。”
“不问我为什么离开吗?”见官淮要走,杳杳急忙追问。
官淮低头思忖了片刻,笑着摇摇头,“不了。回来了就好。“今天以前,他一千个一万个想知道,也给杳杳找了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但官淮发现,只要她回来了,就这一句话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可我得知道。“”我必须要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我要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全部。也要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帮帮我。“杳杳诚恳地请求,其实,哪怕她不求官淮,对方也甘之如饴。
“好,回家吧。“又是这样温柔的语气和自然得像老夫老妻的亲昵,杳杳没办法对他平静。
杳杳又是一口浊气,胸口堵得难以呼吸。现在的事态,一天天失去控制。
“你干嘛?”杳杳看着坐在,不赖在客厅的官淮发问。官淮不说话,顺手拿起一旁的抱枕,顺势躺了下来。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杳杳下逐客令,对方充耳不闻。“你知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突然多个年轻男人算怎么回事。”
见对方还是一副假寐的样子,杳杳无奈。转身去了盥洗室洗漱,顺手关了客厅的灯。卫生间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倒映在客厅,一片昏黄出现在官淮面前。他睁开眼,凝神注视着地板上的一片暖调,感觉到了冬天被窝的温暖,他低声地喃喃,“我不会再让你走了。”厕所哗哗的水声是一个女人给与他最大的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杳杳盯着黑眼圈出来,看见官淮蜷缩在沙发上,于心不忍地从柜子里抱了床空调被,蹑手蹑脚地给他盖上。刚一盖上,对方就睁开眼睛,晃神般看了她几秒,像是确认了什么,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杳杳搓搓手掌,把温热的手掌盖在眼睛上,缓解一夜噩梦带来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