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杳杳去了一家教育机构报道。她的英语还不错,也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所以她选择了来教外国人说中文。
开课的第一天,杳杳不想给金发碧眼或者带着咖喱口味的外国人太大压力。他们中一些人有基础,所以她站在讲台上,和他们慢慢地讲述着中国各地的民风美食。
说来好笑,那些长胳膊长腿的外国人都睁大着蓝眼睛,灰眼睛盯着屏幕,像是都被吸引了,被震惊了。杳杳暗暗发笑,笑他们表情夸张,也笑他们孩子般天真的可爱模样。杳杳也不打算收敛这善意的笑,直到教室的后门被推开了。
他推得悄无声息,除了面对着他的杳杳,再没人注意到了。杳杳用余光看见他找了个空位置做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胳膊交叉在胸前,两条细长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是杳杳的课对他没有吸引力吗?这多正常,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何必来呢。杳杳有些生气,再不用余光看他,也不再理会那拧成疙瘩的眉毛下带着痞气的眼神。课间休息的时候,杳杳低着头依旧能感受那目光的炽热,她又宽慰自己道:“自己和他较什么劲呢?好好上课才是真的。”
第二节课,杳杳教给他们一个汉字———初。想要通过组词的方式交给他们一些词组。杳杳举例“初次见面“,“初雪”一个韩国人抢着回答。杳杳问“你们还有谁可以组词吗?”学生们抓耳挠腮,嘟嘟囔囔地乱哄哄,他们的基础此刻都见了上帝,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答案。就在杳杳打算跳过,由自己来公布答案时。一只白净漂亮的手悬在半空中,清亮的声音伴随着它缓缓开口,“初心。”杳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只漂亮手的主人其实也在听她的课。杳杳冲他微微颔首,眼睛里的笑意传达到了官淮身上,官淮看见里面眼波流转,亮晶晶的光亮像琥珀般纯洁。
“老师,你还记得初心吗?”那个声音接着说。杳杳不明白,只随口说“老师忘记了,谢谢这位的同学的提醒。”官淮听见了这圆滑随意的打发后,转动了几下僵住的脖子,周身散发惹女人尖叫的坏劲,恨自己和一个新来的老师赌什么气。
他大概是把她当成杳杳了,把恨她不辞而别的消失了两年的气与爱都撒在了讲台上的那个人身上,也把两年来自己的担心悔恨一并赋予给她。
下课后,杳杳喝了口水,打算离开。刚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流里流气的邻居还翘着二郎腿坐在后排,眼神复杂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杳杳就这么和他隔着一个教室的空桌椅对视。在杳杳打算结束这无声且莫名其妙的战争时,他开口了。
“你叫什么?”官淮再次问了一样的问题,明明花了两节课,甚至花了两年思考的问题,到嘴边却这样难以开口,显得这样笨拙。
“杳杳。”
“全名。”
“江杳”杳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答他,两人对话的模式很是奇怪。
江杳!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还有一模一样的习惯!是她吧,一定是的。官淮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宽慰的,委屈的。他想,杳杳回来了,就算不爱他了,也没有关系,他会让一切恢复原样的。官淮的决心很纯粹很坚决。
“为什么不认识我?“这样的问题更奇怪,不认识便是不认识,难不成要杳杳回答缘分没到这样的鬼话。杳杳拿起包往外走,再也没了回答他的念头。
官淮把杳杳堵在了教室的后门,用定定的眼神质问、逼问着杳杳回答。杳杳仰着脸说“我才刚来这个城市几天。“口气里的气急败坏和讽刺让官淮一愣,随之而来的是从两年前就生根发芽的怨气冲上了脑门,在官淮看来,她在这件事中是最没有资格闹脾气的。
“刚来?你几岁了。呵“官淮的口气在说,你这个年纪了,撒谎也撒的这么不流利。杳杳是个缺根筋的脑子,大多数时候听不出对方口气的讽刺,她认真地回答说她今年25
这样的回答让官淮变了脸色,他白皙的脸一下苍白起来,像是贫血患者别人抽走了800cc的血一样难看。他顾不上什么理智了,一把抓住杳杳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信!”杳杳真的生气了。这有什么不信的,难道她的长相竟那样老气,让人不相信到忘记尊重一个女孩子的尊严!接着又有些委屈,难道那些夸自己年轻的人都是哄自己玩的不成。杳杳挣扎着从包中翻出身份证,把它举在官淮面前,官淮看得清清楚楚。这次,这个贫血患者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没了力气,将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墙上。他无力地看着杳杳离开的背影,他知道杳杳没有说谎,她的确不是自己四年前失去的杳杳。因为她该和自己同岁的。
那年他们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