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止雨未停，窗户“吱”地响了一把，风裹挟着雨吹进来，打湿砚台下压着的纸，案桌上另一张纸被风飞起，掉落在地上。
“姜汤备下了吗？”
竹枝看了看风吹开的窗户，又看了看照宁郡主和钱嬷嬷嬷：“奴婢马上去盛，还劳烦嬷嬷把窗户关一下。”
“小姐还没出来，姜汤还得看着些火，你且在这照顾小姐，我去便好。”钱嬷嬷擦了擦手，离开了房间。
竹枝小跑过去关窗，照宁郡主也走了过去。
砚台下压着一张宣纸，纸上绘的是塞外风光，但只画了一半。照宁郡主看了片刻后俯下身来，捡起了风吹落的纸张，这张纸上画的是士兵在演武场操练的场景。
照宁郡主拿着纸张的手滑落，搀在了案桌上，她感觉身体乏力，看着眼前雅致的闺阁，心中百感交集，她的女儿本该是驰骋沙场保卫山河的巾帼英雄啊。
“夫人，你没事吧？”竹枝看不明白，两张普普通通的画，照宁郡主好像从中看出了很深的感触。
“没事。”
照宁郡主站直了身体，将两张纸叠在一起，用砚台压住。
竹枝瞄了眼那两张纸，并没有看出什么，她抬头想请教时，照宁郡主正跨出门槛。
浴室里，邵沅泡在浴桶里，柳枝舀起一勺水倒在她肩上，照宁郡主走了进来。
“请夫人安。”
柳枝人如其名，一袭绿色裙衫，长相清秀，体态纤细，盈盈弱弱。
“你先出去。”照宁郡主径直走到浴桶边，拿起水舀。
柳枝躬着身退出了浴室。
“母亲。”邵沅侧过头来看
水面上铺满了花瓣，照宁郡主舀起水来，水一动，花瓣也在水面上晃动。
“我知道你想问祈衡，母亲也想问你。”说话间，照宁郡主将水倒在邵沅身上，“你喜欢祈衡吗？”
邵沅摇了摇头，觉得母亲问得冒昧了些。
“我和太子殿下不过几面之缘，母亲为何有此一问？”
为何有此一问，当年的事邵沅不记得了，但照宁郡主记得。当年灯会遇刺时，祈衡护着邵沅的事照宁郡主听侍卫说过，加上这些年祈衡一直不肯立太子妃。
“袁家的小王爷呢，你喜欢他吗？”
邵沅正过脸来，侧对着照宁郡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袁咏介长相不差，家世才情都不错，也不嫌弃自己身体不好，说到底，自己还有些高攀他。
“母亲想要你一句实话。”照宁郡主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邵沅。
浴室里安静下来，片刻后，邵沅摇头打破了安静的局面：“母亲，女儿总是要嫁人的，喜不喜欢不打紧，我可以当好他的正妻。”
“这桩婚事母亲会重新考量。”照宁郡主想起自己，“我当年也不喜欢你父亲，但他待我一直是极好的，细水长流，我总算没有辜负他。可母亲怕你没有我这般幸运。”
邵沅没有说话。
女儿到了年纪终究是要成婚的，照宁郡主心下琢磨了一番，阿沅没有喜欢的人，也并不讨厌袁咏介，那袁府也算是一个好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