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觅殿在太阳快落山时才宁静下来,殿里的宫人匆忙收拾残席。祈觅要带邵沅去东园,柳枝看着天色晚了起风了,拿了披风给邵沅系上。
清觅殿到东园,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好在夏日的夜晚降临得迟,等她们去到时,天还没有黑。
东园有东西两门,从东门出去右拐百米就是太子居住的东宫。
“宫中四园我最喜欢东园,但这里总是冷冷清清的,离这里最近的是东宫,但太子皇兄也不喜欢来这。”祈觅往东宫的方向看,“宫里的御医这几日都守在东宫,还是没有诊出皇兄患得是什么病。我昨夜去看他了,皇兄怕病气过给我,命人将我拦在了殿外。”
邵沅不由得也往东宫的方向看,隔着古树高墙,她从来没有去过东宫。想到祈衡,想到朝中的形势,她只能低头叹息,替祈衡遗憾,也替祈国遗憾。
“阿沅,你知道我皇兄的事吗?”祈觅回过头来,看见她脸上的感伤。
邵沅摇了摇头。
她再抬头往东宫的方向看时,天色暗了些,那座宫殿也模糊了些,耳边响起了祈觅低沉的声音。
“不管是出身还是才能,明明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当太子,可他要坐稳太子的位置付出了太多。”
“皇兄各方面都是兄弟姐妹中最佳的,连司学的老师都夸他。”
“先皇后病逝时我还小,我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先皇后离世后他就一直住在东宫,很少有人去看他。”
“我印象中太子皇兄一直是懂事稳重的,可有一回四皇兄不小心摔坏了先皇后用过的砚台,太子皇兄把四皇兄打伤了,父皇震怒,将太子皇兄禁足在东宫。之后太子皇兄高烧不退,没有御医去诊治,东宫的人禀了皇后和几位位份高的娘娘,可没有人管这件事。先皇后的婢女跪到了我母妃宫里,我母妃心中不忍,冒着雨连夜到阶清宫求太皇太后出面。”
“我母妃也是因此才晋了贤妃的位分,从那之后,太祖母心疼太子皇兄生母早逝,派了人去东宫照料皇兄,太祖母对东宫的事上心,也就无人敢轻怠东宫。”
其实祈觅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太皇太后的庇护,祈衡可能活不到今日。
“皇兄十几岁就上战场了,祈国从来没有太子长期领兵打仗镇边疆的。”
祈觅又说了些祈衡在战场上的事,邵沅跟在她身旁,听她说着。
东宫的生活潮湿阴暗,发臭生虫,可好多人都惦念道东宫。
耳边的叙说声停了。
一闭眼,邵沅看见的是那个出征的马上少年,马儿扬蹄而起,少年的身后是耀眼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到底是阳光刺眼,还是少年夺目。
将军府的府兵已经在宫门等候多时,马车驾出宫门后停了下来,府兵们整齐排列在了马车的前后。
当马车要重新驱动时,小跑过来了一个小厮。
“多有冒犯,请问马车上的可是邵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