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衡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摸着床沿,脚已经着地,邵沅连忙过来扶他。祈衡走到了女人身边,说道:“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婶同她说这些不合适。”
“我就是一介粗妇,满嘴的污言秽语,脏了姑娘的耳朵,姑娘别往心里去。”
“不打紧。”邵沅面带忧愁,“婶婶如何称呼?”
“我夫家姓何,附近的人都叫我一声何大嫂。”女人将烛台抬了抬,烛光映照下,她看清了邵沅的脸,笑容瞬间凝固,很快,她将烛火拿远了。
“大嫂救我们一命,我们不会连累你,大嫂能否相信我,府兵来了只是将我家哥哥背上去,绝不会泄露地下室的事。”邵沅话间毫无底气,怕大嫂不相信她,同时也觉得强人所难。
何大嫂低着头思虑,没等她想明白,祈衡虚弱的声音响起。
“阿沅,我可以,你扶着我。”
邵沅看向他,他脸色苍白,手臂冰凉,明明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她扶着他却没有感到吃力,他选择了自己吃力地站着。
“好。”进退两难,她还是应下了。
何嫂先从梯子上去,祈衡由邵沅扶着走到梯子旁边,他吃力地站上第一阶,邵沅使着劲扶他,他走的每一阶都很吃力,慢是自然的,走了一半的时候,邵沅扶不着他了,她只能站在凳子上继续扶着他。
祈衡上去之后,邵沅从凳子下来时摔了一跤,摔破了手掌,但只是小伤口,她迅速站了起来,顺着梯子上去了。
何嫂听着官兵到院门口了,急急搬起砖将密室入口封上,又将桌子挪了过来,一转身,看见祈衡拿起旁边的剪子,剪了一截自己的衣裳给邵沅的手包上。
“我长这么些年,见过不少美人,头回见到像姑娘这么好看的。”何大嫂说着,将屋里的烛火一一点亮。
邵沅将包好的手抽了回来,不予回答,她扶着祈衡,目光又一次打量何大嫂,这位大嫂是个身姿绰越风情万种之人。
“我瞧大嫂衣裳的料子极好,看布料的眼光独到,不如到我家婶婶开的布匹店找份活儿,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大嫂嗤嗤笑了两声,说道:“姑娘好意我心领了,我手粗脚笨做不来布匹店的活儿,我认识的一位可怜的大娘,不知能不能去。”
“当然可以,我家婶婶的布匹店生意好,缺人手,大嫂可以和那位大娘一起去。”她以为何大嫂拒绝是想将机会留给那位大娘。
“姑娘不必同情我,我昨日已经寻到一份好活儿,等再稳定些,我就不会再卖身挣钱。”
大嫂的话说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
何大嫂吆喝一声,从屋里走了出去,将院门打开后,七八个官兵拥了进来。
羽林军将领范小飞一眼就看见了祈衡,他飞奔过去,朝着祈衡跪了下去:“殿下受惊了,属下该死。”
“殿下受惊了,属下该死。”后面的六七人也齐唰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