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灯火通红,宾客们还没有离去。
祈国的冬天在初雪来之前惯是天寒风冽,冻得人发懒。
邵沅心里忐忑,她目送竹枝走远,心里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此时手上传来炙热,她低头,放在她手上的是一双大手,她抬头,祈衡正看着她,她想将手抽回,她用力抽,对方则用力攥紧了。
“殿下…”
“阿沅,跟我来。”
她的思绪被打乱,只晓得跟着他走。
祈衡带她出了将军府,他即便是带着她也能轻松越过高墙。出府后,祈衡辗转到一间小店取了件斗篷披在她身上,最后带着她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宅子。
“殿下为何带我来这。”邵沅鲜少出门,对城西并不熟络。
祈衡将手移到了她腰间,轻轻一跃,便带着她跃上了屋顶。
在宅子下方时只觉得僻静,上到屋顶,却是另一番天地。
远远望去,灯火连绵铺开,街上熙熙攘攘,万人空巷。
祈衡坐了下来,他拉了拉邵沅,示意邵沅也坐下。
“京城又叫别惊城,但大家不喜欢这个名字。”
邵沅听着他说话,他的声音温润却有力,和他的手一样,指节分明,好看极了,手腹却粗糙得很。
“阿沅,你觉得叫它元华城怎么样?”
她没有说话。祈衡朝她看过来,伸出手帮她把帽子戴上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祈衡忽然止住了口,他不愿意勾起她的伤心事,顿了会儿,他又继续说:“以前在边疆打仗时,我很羡慕我的一个部下,他喜欢的女子等了他十年,一直未嫁。我空下来一个人吹风一个人赏月时,我就会想起你,我算着你还有多久到婚配的年纪,我不敢想照宁姑姑会给你定下谁家的公子。”
邵沅静静听着,听到月亮时,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夜因为清冷柔和的月光变得通透,星星点缀在月亮旁边,比月亮还要耀眼。
她转过头来,看了祈衡许久,最后只是置之一笑。她没有为谁动情过,不知如何面对这片深情,她也很清醒,要想做好他的太子妃,冷情冷性些才好,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太子只有一个女人的。
怕辜负,也怕一往情深。
“我同你说的这些,或许你觉得是在做戏。”祈衡盯着她看,只看到帽子,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见她的眼睛,他别过头去,说道:“阿籍、昭亲王和邵将军都曾问过我,问我选择的是你还是邵家。你呢,你不想问我吗。”
邵沅抬手摘下了帽子,风吹过来,吹乱了她额角的几缕头发,她用手压了压,不紧不慢道:“于邵沅而言,殿下选择的是我还是邵家都不打紧。为储君者,非胜即败,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殿下是祈国正统,民心所向,可当大任,邵家上下愿为殿下效劳。”
她打心底里希望祈国的下一位君主是祈衡,一是因为他体恤百姓,有治国大略,二是因为兄长与他是同一阵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