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年年家宴你们都要搬出一些丑事来说,那哀家今天也来说道说道。”又安静了半晌,太皇太后的目光转到了寿康身上:“寿康。”
“儿臣在。”寿康满脸怨恨,心中也是万般不满,可即便是这样,棍子打下来她也得站直身子挨。
“你年幼时欺辱生母,引得你父皇勃然大怒动手打了你;你及笄后,你父皇替你选了哀家的内侄当驸马,你却和别人珠胎暗结私定终生;你出嫁不到三年便守了寡,先帝扶持了你的幼子继承业新侯侯爵,你却在夫丧期间广纳面首,让天家脸面蒙羞,哀家本以为你再荒唐不过至此了。”娓娓道来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有些吃力,太皇太后又收了收怒气,缓了缓,指着寿康继续说道:“你今日敢当着哀家,当着太后,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对太子妃不敬,来日就敢做出更大逆不道的事情。”
寿康站起离席,两步加急跪在高座下:“寿康不敢。”
“你不敢?”
这忽如雷响的一句话,划破了在场所有人对阶清宫近二十多年来印象,太皇太后的声音在殿中回响,在阵阵回响中,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隐隐约约想起了那个说雷厉风行一不二的崇德皇后。
“哀家还没死,你就自拥太长公主的身份欺压后辈以下犯上,哀家若是死了,你是不是就敢养兵自重谋逆造反?”
“母后明鉴。”寿康低着头,眉头紧皱,心虚之余,她也痛恨太皇太后向来偏心照宁。
“你变成如此,有哀家一份责任,哀家今日若不惩治你,百年后没有脸面去见你父皇。”
字字句句落在邵沅耳边,她从未见过太皇太后这般,记忆中的太皇太后是慈祥的长辈,有时候也像要人陪的孩子。
她侧头看母亲,母亲正侧着头与嫂嫂说话,她又看向外祖父,外祖父坐得正直,眼眸暗淡。
“菜凉了。”
耳边响起祈衡的声音,她回过头来,祈衡的目光是坚定的,恍惚的一瞬间她在怀疑祈衡在谋划一个大局。
等她回过神时,两位女官已经入殿,她看着寿康太长公主领罚谢恩,看着寿康太长公主同两位女官一起离开。
“公主出嫁后,只要不是谋逆,不会重罚。”
还是祈衡的声音。
一波周折后,太皇太后离了席,离席前还传唤了照宁郡主前去阶清宫。
邵沅目送母亲出殿,垂眸偏首间和一名中年青衣男子四目相对,看他的席位和装扮,应该是位小有势力的王爷。
面容黢黑削瘦,身形魁梧,青衣佩白玉,这种自成一派的风流,除了津王还有谁。
南疆一直是邵家镇守,边南地带则是一些有能力的王爷镇守。津王虽好女色了些,但自他接手边南后,边南百姓日渐富庶,战争混乱时期,他也曾与南疆大军共同御敌。
女子与男子是不同的,父亲同她讲的是津王的功德作为,母亲同她讲的则是津王的淫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