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静静站立在雪中,此时天色尚未大亮,冷风裹挟着雪花在空中四处游走着,将刺骨的低温散布到这片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为何,眼前的风景的总让他想起自己年少时跟着回老家时下车的清晨。
只是今天,笼罩在雪中的不再是绿皮的火车车厢,而是红色的战争机器。
坦克和半履带车,端着自动步枪的动员兵和扛着火箭筒的防空步兵排列在雪野中,等待着张淮的检阅。
12辆半履带车,6台捷豹坦克,二十多名步兵,和一辆机动建设车,这就是张淮用尽两周时间生产出来的远征部队。
尽管数量看起来没多少,但这些单位的造价共计16000多单位的资源,比目前整个红警基地本身的造价还要高。
看着一台台整齐排列的战斗车辆,张淮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自己的红警部队终于基本成型了。
感慨了一会,张淮转身登上了新生产的机动建设车。红警基地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即将拉开序幕。
在各种重型引擎的轰鸣声中,布置在山间空地中的拉丁同盟部队开始移动,战斗车辆搭载着步兵,以各自的排为单位从基地大门中驶出。
张淮目前手上的这只部队正是他几周前设计重装连编制,由一个坦克排,和两个机械化步兵排组成。
现在他自己指定的行进队列是坦克排在前开路,一个机械化步兵排在中间负责保卫机动建设车,另一个机械化步兵排负责殿后。由于缺乏侦查单位,这支部队的视野范围相当狭窄,因此这次行动需要万般小心。
不到一个小时,一条公路的路基就出现在张淮的视野中,坦克和半履带车纷纷整合成一列纵队开上了公路以便加快行进速度。
仅仅一个月时间,无人清扫的大雪就完全覆盖了公路,只有靠着护栏和高度变化才能勉强分辨出公路的位置。
看来国家机器完全停摆了,张淮暗暗想道。
张淮再出发前就已经将基地的生产和资源收集模式调整好了,基地会一直持续积累资源并加强基地防御,并不用张淮来操心。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应当如何占领并守住卫星基站。机动建设车的指挥范围相当有限,这也就表明张淮必须找到卫星基站并在卫星基站附近展开基地。
正当张淮思考应当如何找到卫星基站的具体位置时,副官的声音响了起来。
“将军同志,前方发现敌对单位。”
张淮立刻站了起来,透过狭窄的观察口窥视着前方。
不远处是一处越过公路的桥,桥下的空隙被报废车辆彻底堵死,公路桥下有几个人影正在闪动。
张淮的部队在他的指挥下放缓了速度,六台捷豹坦克离开了道路,互相保持着20多米的距离向着桥梁前进。
伴随着一支自动枪械的连射。子弹和羽箭从桥下的路障中射出,然后在坦克装甲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点。
捷豹坦克顶部的12.7mm高射机枪开火了,作为路障的车辆的外壳如同纸糊的一样被撕碎,紧随其后的就是105mm坦克炮高爆弹。几发高爆弹一齐射进桥下的路障中,然后爆炸,弹片和报废车辆碎片在公路桥下的狭小空间中来回反弹,瞬间杀死了所有躲藏在里面的人。
在半履带车的掩护下,坦克撞开了桥下的路障,打开了通路,但张淮发现机动建设车过于庞大的体型导致其完全不能从公路桥下穿过。
但这种公路桥的本质就是为了避免在高速公路上出现交叉道口而存在的,只是将两边的道路垒高了形成的桥洞。
很快,张淮就成功找到了一处较平缓的区域想法越了过去。
经过短暂的插曲,张淮的车队再次回到了预设的道路上。
对于刚才遇到的敌人,张淮连停车辨认的兴趣都没有,倒挂在立交桥下奇形怪状的尸体已经证明了那是一群十字感染者,而对于感染者来说,死亡是唯一的治愈方式。
沿着公路继续向北前进。张淮沿途再次遇到了几处塞满报废车辆的路段,只是再也没有敌人的伏击了。
那些报废车辆的分布并非有人有意而为之,而是单纯在变故发生时的混乱导致的连环交通事故形成的。私家车,货车,长途客车撞在一起,被冻成冰棍的尸体随处可见。
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后,张淮来到了路程的中间点,侯江,也就是中州民主国和白兰沙瓦王国之间的界河。
张淮沿着沿江公路慢慢行进着,如果马家村的地图没有错误,那么他很快就能找到一座跨河大桥。
不一会,一个金属钢架梯形出现在河面上,比起新闻报道中出现的各种现代化桥梁,这座由主权国联盟当年建造的公路桥显得格外寒碜。
不过这座有着四排车道的公路桥是完全可以支撑张淮的装甲部队越过侯江的。
在公路桥前方,冰封的车辆再次聚集在一起,排成长列,几辆坦克和步兵战车停放在桥附近的空地上,几顶帐篷也被支了起来。
张淮瞬间提高了警惕,毕竟十字感染者会驾驶车辆和拖拉机,那说不定也会开坦克。
“向着河对面开一炮。”张淮命令道。
炮弹越过了冰冻的车队,击中了侯江的冰面。整座江桥仍是一片寂静。
张淮这才命令部队穿过江桥。
几台中州坦克整齐地停在空地上,一挺重机枪被架设在路边的沙袋后,被冻成冰棒的尸体遍布整个区域。至少在过去的某一时刻,中州军队还在守卫这座大桥,暴乱突然在部队营地中爆发了,士兵拿起了手边的一切工具和武器杀死自己身边的战友。在一片混乱中,有人使用重机枪向着等待过桥的车队扫射......
张淮凝视着那些在车里被烧成焦炭,还保持着挣扎的最后一刻样子的尸体,他们临死的哀嚎仿佛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桥旁的军营中,被雪覆盖的尸体随处可见,被巨力撕破的帐篷,装甲板上喷溅着褐色血液的战车,都在展示着一场癫狂绝望的战斗的最后一刻。
张淮收回了目光,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同情已经来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