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巴图温都苏大吼了一声,他肩膀上的双刀标志刮了一下BMP-1步兵战车的仓门,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记。
BMP-1步战车怒吼着从隐蔽处中驶出,枪弹和烈焰从巴图温都苏同僚们的战车上射出,击中敌人的士兵和坦克。
红军们的坦克在燃烧,他们的士兵正在溃散。
齐拉那公社,可笑的名字,就像他们可笑的理念,可笑的国家,可笑的联盟。今天,他们就会将这些弃儿们碾碎,然后冲进齐拉那镇,尽情屠杀,尽情抢劫,尽情强奸,将一切化为灰烬。
两个月了,从那场灾难发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巴图温都苏那一晚上在军营中,看见脸上带红色十字的战友残杀其他人。等到他们用轻武器和装甲车消灭了那些感染者时,更多的十字从城市中涌了过来。他们只得向南转移,并在雪峰五号附近重新整编,和一个坦克连以及其他部队组合成了第十九机械化大队。
这这两个月中,巴图温都苏身边的一切都在崩溃,士兵溃逃,平民被感染,首都政权瓦解了,新王死于十字之手,内战,城市在燃烧,村庄变成了血腥的屠场。巴图温都苏一开始只是和他的队友一起抢劫农民们的粮食和财物,但随着局势的进一步恶化,他们最后那一点可怜的军纪也没了。他们的灰色军队像一柄刷子,一路扫荡了他们遇到的每一个还有活人的村庄和幸存者营地。他们抢劫,杀人取乐,将人的心肝挖出来在火上烤,美名其曰下酒菜。他们将会一路劫掠屠杀,最终他们会攻下齐拉那镇,全面搜刮,抢劫强奸,然后继续向南,越过国境线,在中州或者蒙古的平原上继续他们的坦克游牧。
步兵战车的73mm2A28低压滑膛炮射出的高爆弹在那些红军士兵中间爆炸,机枪在轰鸣,巴图温都苏将眼睛靠在炮瞄设备后,等待着自动装弹机填装炮弹,然后将另一枚高爆弹射入正在溃败的公社军士兵中。
坦克和步兵战车混合着步兵直接碾碎了那些从第一波火力中存活下来的士兵们。然后穿过了红军被击毁的坦克,一路向着那座镇子挺近。
说起来,红军的这些坦克也是奇怪,形状像是把T55和T34拼到了一起,有着诡异的黄棕色—红色涂装,炮塔上方有一个被涂成红色的凸起,刚才被他射了一炮就导致了全车殉爆——那应该是敌人坦克的弱点。奇了怪了,哪有把弱点涂成红色的?
巴图温都苏晃了晃脑袋,把奇怪的想法扔到了一边,大的就要来了。
自由军的装甲冲击部队两侧拉着散兵线,此时正在全力向着公社军的防线倾泻火力。那些被公社军垒起的土垒上的重火力点一个接一个爆炸,敌人的战壕的散兵坑里射出的零星轻武器连一点波澜也没有掀起。
BMP-1战车接近了一段公社军战壕,步战车上的同轴机枪开始轰鸣,巴图温都苏一按电钮,将一发高爆弹轰入一个公社军的DP27机枪穴。
可怜的蠢货,巴图温都苏想着,然后咧嘴笑了,敌人竟然拿着二战的古董货抵抗他们,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其他的装备了。
巴图温都苏的步战车碾过战壕,溃败的公社军士兵从战壕里钻了出来,然后被自由军协同步兵用冲锋枪打倒。这段防线瞬间就被突破了。穿着白色侦查迷彩服戴着钢盔和侦查作训帽的自由军步兵手持着AK74M和RPK,背着反坦克火箭筒,肆意屠杀着那些穿着笨重军大衣的,手持单发步枪和老式冲锋枪的公社军民兵。
一枚炮弹飞来,击中巴图温都苏旁边的一辆BRDM-2装甲车,装甲车冒出了黑烟,成员逃离了它。巴图温都苏发现了一门隐藏在白色伪装网下的老式M37反坦克炮。他用主炮瞄准了那个火力点,然后用一发高爆弹将其轰上天,看着扭曲的金属结构和公社军士兵的残尸从空中落下。
他的战车继续前进,翻过了这个已经被摧毁的公社军设防区,向着那些布满沙袋的巨大土丘前进。
自由军的装甲和步兵阵列扬起雪尘,横扫了公社军的防线,尽管一部分公社军部队在反斜面处用手雷和枪支给自由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终没能挡住重装部队的攻势。
现在齐拉那镇最后的防线——土垒,挡在了势不可挡的自由军装甲部队面前。
巴图温都苏率领的三辆BMP-1和一辆SPW-40PA装甲侦查车负责进攻他们面前的土垒。
巴图温都苏重重地按下了电钮,一发高爆弹命中了土垒顶端的一门72K高射炮将其摧毁。土垒上的公社军机枪成功杀伤了不少自由军步兵,但仅限于此了。BMP-1战车不断地开炮,并用同轴机枪扫射。公社军的陈旧重武器被一个又一个被拔除,爆炸在公社军阵地上此起彼伏地爆发着。自由军士兵冲上前去,准备夺取土垒。巴图温都苏再次狰狞地笑了,他已经准备好在齐拉那大开杀戒了。
突然,他的对讲机里传来了混乱的呼喊。
“敌人,敌人的装甲总队,红鬼子的坦克上来了!”
“他妈的,我们的坦克呢?拉古!你他妈的去哪里?”
“我要他奶奶的……啊!!”
巴图温都苏发觉他的左翼爆发出了密集的炮声和重型机关炮的轰鸣。他意识到那些装备的动静不是他们的。他命令他的战车排转向,然后和几辆敢来的T55坦克汇合,向着他们的左翼开去。
几辆被摧毁的BTR60步兵战车和BRDM-2装甲车冒出了火焰和黑烟,黑烟被寒风刮的紧贴着地平线飘散。那些奇怪涂装的战斗车辆和步兵,此时正在从他们的左翼发动进攻。
巴图温都苏的呼吸几乎停止了,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太多了,足足有将近三十辆。
怎么办,要逃跑吗?
巴图温都苏乐了,敌人的坦克和形状奇怪的半履带高炮看起来很新,但实际性能不怎么样。他们有机会,也可以战胜他们。
“列位,别害怕,打败红匪,进城吃肉!”他大声鼓舞着他的车组,然后按下了开火电钮。
钢铁的嘶鸣和爆炸盖过了一切。在烟雾中,拉丁同盟的捷豹突击坦克和半履带车混合着200多名动员兵和防空步兵向着匪军的装甲队列侧翼发起冲击,和T55,BMP-1等装甲车辆绞杀在了一起。
巴图温都苏和他的同僚组成了一个横队,向着正在前进的捷豹坦克和半履带车发射穿甲弹和马特路卡反坦克导弹,爆炸在双方的阵列中此起彼伏地扬起雪雾和泥土,被击毁的装甲车辆变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炬,释放着黑烟。
巴图温都苏将一发73mm穿甲弹射进一辆正在用23mm四连装高炮撕碎自由军步兵的半履带车。半履带车的半球座舱爆炸了,烈焰和黑烟从其中涌了出来。
巴图温都苏等待自动装弹机装弹。他着手操纵同轴机枪射击基地部队的步兵。将那些装备精良的动员兵和防空步兵撕成碎片。
敌方士兵很让巴图温都苏震惊,他们组成松散的横队,一列一列地整齐地发动冲击,不躲避炮弹和子弹,一边前进,一边执着地在其死亡前给敌人造成最大的损失。他们不怕死的吗?巴图温都苏在心里好奇道。
突然巴图温都苏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蜘蛛形的机器人正在快速地爬行,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没等他揉眼睛。那只机械蜘蛛高高地弹射了起来,落在了一辆BMP-1步兵战车上。
伴随着火花,那只仿佛人畜无害的小机器人从BMP-1的炮塔处切了个口子出来,钻进了步兵战车。伴随着对讲机里的一阵惨叫。那只机械蜘蛛全身沾满了鲜血从口子里爬了出来,向着巴图温都苏的步战车爬了过来。
巴图温都苏恐怖的喊了一声,然后操纵同轴机枪扫射,几发子弹将那个小机器人打碎。沾着血液的碎片崩的到处都是。
“当心他们的机械蜘蛛!那些玩意会钻进坦克里!”巴图温都苏在通讯频道里大声喊道。
但没有人理会他的仿佛胡言乱语的话。一列捷豹坦克从硝烟驶出,裹挟着步兵冲向已经聚集到一处的自由军部队。
巴图温都苏发射了一枚反坦克导弹,用引导器指引着它击中一辆他正前方的捷豹坦克。捷豹坦克羸弱的前装甲被洞穿。装甲破片四射,内部严重损坏的坦克摇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自由军的BRDM-2装甲车和T55坦克从另一个方向露面,向着捷豹坦克们开火。双方的阵列迸发着白色的硝烟和红炽的机枪弹道,炮弹和反坦克导弹则曳着尾迹引发着爆炸。前进的部队后面留下了一连串的钢铁垃圾,黑烟和尸体。
巴图温都苏将最后一枚反坦克导弹送给了一辆正在用高炮扫射他战车的半履带车。伴随着导弹击中目标,那几乎震碎耳膜的高炮击中车体的声音停止了。
巴图温都苏环望四周。战场能见度低到一定程度,他能看见的只有残骸,尸体,弹坑和黑烟。他同僚的战车此时正在燃烧,一辆被敌人的机器人摧毁,另一辆中了捷豹坦克的穿甲弹。
一发穿甲弹击中了巴图温都苏的战车旁边的地面,弹了起来射向,射向远方。开火的捷豹坦克开了过来,调整着炮口。
巴图温都苏疯狂的用半导体电传动装置调整着炮口,瞄准那辆捷豹坦克。BMP-1的装甲实在太薄,根本挨不了任何的反坦克武器的攻击。他的反坦克导弹用光了,此时只剩下了73mm滑膛炮。
BMP-1的主炮口径太小,很难击穿正经坦克的正面装甲,巴图温都苏怒吼了一声,他长期的训练让他条件反射般的在瞬间就瞄准准了敌人坦克炮塔上方的凸起,然后一气呵成地按下开火电钮。
他成功击中了捷豹坦克的自动装弹机构,随着一声巨响,敌人坦克的炮塔离开了车体,弹药殉爆形成的超级大炮仗将几吨重的炮塔抛了几十米远。
一辆小小的造型前卫的吉普车从坦克爆炸的浓烟中奔了出来,直直地奔向巴图温都苏的BMP-1战车,车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结构。
这是什么玩意?巴图温都苏好奇着。但那辆吉普车的红色涂装和不断贴近的距离让他不禁脊背发凉。
敌人的吉普车越来越近,他慌了,自动装弹机终于完成了填装,他一按电钮,炮弹击中了几乎贴到他上的自爆吉普车。
BOOM弹头爆炸了,冲击波将巴图温都苏的脑袋轰到了炮塔里的什么东西上。他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爆炸扬起的烟讲BMP-1战车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巴图温都苏爬了起来,额头上的伤口流着血,甜丝丝的硝酸甘油发射药硝烟呛得他肺疼,他缓了一会,挣扎着透过ТНПО-170潜望镜观察四周。他的BMP-1伤痕累累,涂装被挂得一团糟,反坦克导弹架不见了,同轴机枪坏了,车灯也废了,但步兵战车还在运行。
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有极远处传来机枪的扫射声。战场上一片狼藉,装甲车辆残骸静静地燃烧着,尸体和各种垃圾散步在布满血污和弹坑的雪野上。
他的协同步兵和战车都被击毁了,只剩下他了。巴图温都苏抓起了对讲机。
“三号车,五号车,回话。”
“……”
“乔木,回话!”
“……”
“总机……老虎熊……回话……这里是大雁一号,有人在吗?”
随着一阵静躁,他对讲机终于有了回应。
“所有单位,撤退,第十九机械化大队,所有部队,撤退,撤退到指定地点,我们失败了!撤退……”
巴图温都苏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命令驾驶员撤退。
驾驶员没有反应。
巴图温都苏踢了他一脚,然后发现驾驶员左耳流出了血——他被爆炸震聋了,此时眨着震撼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走啦!”巴图温都苏对准他的右耳大吼!这次驾驶员听明白了。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巴图温都苏几乎成为废铁的战车开始倒车,消失在了黑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