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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寺

江边寺庙钟声响,一点白虹落人间。

白虹如同太阳从天而落,直落向江心,冲着那木板上的婴儿眉心而去。

江面上波光粼粼,时有水鸟掠过,捕食水中鱼虾,更有甚至看向江中的婴儿,目露凶光。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天上的白虹一哄而去,只留下江面上荡漾着的江水,波纹圈圈,涟漪不断的冲击着江心的木板。

嗡!

白色的虹光最终与木板上的婴儿触及,一刹那的光华,天地短暂性的被白色覆盖。

而这一刹那,引起了天地色变,更是使得三界各方感到了恐慌。

而这些却并没有被木板上的婴儿在意,他此刻正在被一团乱麻的记忆陷入混沌。

作为金蝉子的转世婴儿自然不同凡响,又怎么能一团记忆攻陷太久,只不过数瞬他便将其消化,只是其中的世界太精彩,太吸引人了,才不觉深陷其中。

“哇!哇!”

一声婴啼从江面传出,将甚至盖过了山寺的钟声。

再看向婴儿,一脸的难受,仿佛在经历着无边的痛苦。

不,不是仿佛,此时的他的确在经历着无边的痛苦,噬魂夺魄的痛苦,轮回之力,开始不断的侵蚀他的灵魂,磨灭他的记忆。

九世轮回,他的原来记忆早就所剩无几了,他不甘心就此彻底失去,于是凝聚最后一丝力气要将记忆保留,最终他昏厥了过去。

但是他之前的哭声早已惊动了山寺中的一个老和尚。

………

江州之地,古刹林立,佛音袅袅,钟声飘上天外,震得云散雾开。

屋舍俨然,佛塔座座,寺阁重重,一间禅房里,一架摇篮立在那里,没有外力,竟然左右摆动,其中一个婴儿,嘴角抿着,双眼紧闭,陷在熟睡美梦之中。

梦里的世界多彩缤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楼大厦林立而起……

“这是哪里?”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婴儿的脑海中响起。

随着这一个声音的想起,车水马龙开始隐去,高楼大厦也最终在模糊中没有了踪迹。

顺着声音找去,视角转入了一片漆黑的虚空中,那里飘荡着两朵火苗。

一朵新生的青色,一朵不断闪烁的紫色,紫色中可以看到一缕白色不断穿梭,白色中一点红光隐约闪现。

将白色不断放大,可以看到上面是一幅幅画面,一篇篇文字,不错,那正是天外飞来的白虹,而这白虹正是一段记忆。

新生的青色是这婴儿体内原来的灵魂,而模糊的紫色正是被轮回之力不断削弱的金蝉子。

“果然,绚烂多彩,果然不可思议,这就是天外的世界么?”一声惊叹,从虚弱的金蝉子灵魂中传出。

“奈何我是没机会去领略了!”不错,他已经是没机会了,经历了十世轮回,所剩真灵不多,这一世他的记忆将会彻底湮灭。

“那么,就便宜你这个小家伙了!”紫色火苗跳动,好似在努力注视着红色的火苗一般。

“不,记忆里有东西……”金蝉子一声惊呼,白色里那一点红色不断壮大,开始磨灭着他的灵魂记忆。

“原来是这样,可……,罢了罢了,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金蝉子自言自语,灵魂的火苗陡然更加模糊了。

一根紫色的锁链从紫色火苗生出,将那白色的记忆连同红色不断的缠绕,笼罩在了一起。

紫色的火苗不断变得缥缈,最后只剩下了一根锁链捆绑下的白色记忆。

嗖的一下,与青色的新生火苗融为了一体,只有一个叹息悠远。

“从此,金蝉子便不在了……”

“哇啊~”

一声婴啼在禅房中想起,一双枯槁的手伸进了摇篮,虽然满是皱纹,但一条条青筋,像是一条条山脉,无不透露着其中的劲力。

“小家伙,你可算是醒了!”声音很有磁性,声音中充满了莫名的溺爱。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和尚,且看这和尚怎生模样。

只见他一身泛白的僧袍满是补丁,却洗的很是干净,满脸白须随意杂乱,倒是那光秃秃的头顶闪亮着,下面是一双深邃而浑浊的眼睛,像是经受了无尽的岁月。

他叫无名,是几年前来到这里的挂名僧人,一直在山脚下的洞中修行。

除了不久前圆寂的方丈外,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法名又是什么,故而僧人们都喊他无名!

日前,他在洞中修禅,突然心生暗示,被天上的一道白虹惊醒,而随着白虹降落的地方,他找到了襁褓中的婴儿。

潮湿的山洞自然不能居住了,就在寺中暂借了以前的禅房。

“你从江上而来,便唤你江流吧!”好似在回应老和尚,摇篮中的婴儿睁开了眸子,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咯咯的笑了起来。

从此,寺中多了一个江流,还有四处向妇人化缘,每次都带伤而归的老和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是三年过去了。

山寺钟声不断,红尘香火渺渺。

这个时代的寺庙可不是观光旅游的圣地,再加上战乱之后,佛的慈悲也荡然无存。

“老和尚,你也该离开了,三年借房,如今时日已到,还请你……”言下之意显而易见,催促着老和尚离开,完全没有半点余地。

是啊,这三年,可是自己求了很久,用与老方丈仅存的因果,才换的三年有房可居的日子。

看着身旁这个三岁的小和尚,老和尚却又露出了希望的眼神。

小和尚真的无法理解,他无法理解,看了看外面络绎不绝的香客,这里并不缺少这样的一间禅房。

再看看那和尚的僧袍,再看看老和尚和自己,衣衫褴褛,虽然干净,但补丁早已布满僧袍每一个角落。

“唉!”一声叹息,便是两个身影,步履蹒跚地走在了下山的路上。

回头看,钟声依旧宏亮,香客也依旧不绝,但老和尚浑浊的双眼却布满了无奈。

“走吧,江流……”看向小和尚时,眼光中有绽放出了难言的欣慰。

不错,离开山寺的两人,正是金蝉子的转世江流和老和尚无名。

三年了,此时的江流早已没那么懵懂无知,只是很多事情还是无法理解,比如这尘世,比如这人心,比如那山寺,比如那佛祖。

好在,一切都会有一个开始,而这个开始,必将会影响他整个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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