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两万年过去,自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世界已是几经更迭,李神风与十大高手这些名字如同过往云烟,更是鲜为人知。至于引起大战的罪魁祸首--混沌戒指,也因为当事人的陨落成为了一个谜一般的存在,有人相信他的存在,不过更多的人,却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以讹传讹的子虚乌有。
四象大陆南域,落云国,西部乌木峡。
三百年前,落云国第一代君主赵落云尚是一介布衣之时,在此地打捞出一百根万年乌木,为推翻先朝腐烂政权积累了足够资金,乌木峡亦是因此得名。然而却因为地势偏僻,周围几百年来都只有渔民居住,此地的修炼世家也只有云家一家而已,盖因云家老祖早年游历此地时被此地的美景吸引,从此举家迁居至此。
此时的乌木河畔,一个衣裳简朴的少年,正在草地上大刺刺的摆出一个大字躺着,嘴里含着一根枯黄的小草,一身的衣服至少有五十个补疤,看面相分明才十五六岁光景,但眉宇之间却透出几分成年人才有的刚毅,一双眼睛中写着清纯与无奈,又带有一丝悠闲。而观其面貌,却又是大致显出几分俊秀,只不过被其枯黄的皮肤遮掩。
在其旁边,一根七八尺的鱼竿斜插在土地里,鱼竿端头的鱼线若隐若现,一直垂到清幽的河水里面,而在鱼竿旁边放着一个装鱼饵的小盒子,和一个简易的竹篓。
少年名叫奇天,其父奇战三十年前搬家至此,因为姓氏的缘故,附近的渔家基本认识这一家人。毕竟“奇”这个姓氏在这落云国,甚至是整个天象大陆都是没有听过的。这孩子命苦,他的母亲据说是在打猎时被野兽吃掉了,自这孩子记事起就没有母亲的印象。自从这家人来到这里,就一直是父子两人相依为命,平时父亲去山中打猎,儿子则到河边钓鱼,打得的鱼和猎物拿出一些去换取一些其他物品,剩下的自己吃,也够维持生活。
太阳渐渐西斜,此时已是深秋,山中传来一阵阵的冷风,河面上的雾气也开始慢慢升起。躺在地上的奇天被冷得哆嗦几下,“收工了。”说着便坐起离开,又数了数篓里的鱼,满意的笑了笑,感觉自己今天算是没有在这白坐一天。在回家之前,还要去一趟市场。
乌木峡的市场,其实就是几家简陋的石屋,也就是几间稍大的平常住房而已,乃是此地居民组织,是为了方便渔民之间交换食物,本是几天聚集一次交易,但云家的到来却改变了这里的风俗。云家作为修炼世家,而能到这里居住的自然都是一些重要人物,自然是不会出去捕鱼打猎的,毕竟云家也不可能为此地美景而放弃外面的所有产业。虽说此地的都是云家的重要人物,但也足足有两百多号人,所以此地渔民每天都要向云家供应吃食,但也不是白给,一般都用一些城市才能买到的物品交换,比如说铁器棉被之类,这类物资也自然有在外面的云家成员定时向此地运输,然后对照账本一一分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渔民的生活,双方处于双赢局面。
此时的奇天已经又到了市场,在市场上的第一间屋子里,站着一个四旬上下,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笑得很和蔼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大家族的傲气。此人乃是云家族长云平海的胞弟云平江。此人主持云家在外产业,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见过了不知多少欺骗贪婪,所以看到这乌木峡淳朴厚道的乡民时就打心里高兴,感觉自己早已经见惯世故的心一阵舒畅。
看到奇天的到来,远远地便招起了手,大声问道“小崽子,今天又钓到多少条鱼啊?”
“云叔叔,今天运气不错,整整二十条。”少年显然对自己今天的收获非常满意。
“来,拿给叔叔看看。”说着便接过少年手中的鱼篓。
云平江看了看,一共二十条鱼,十九条一看就是肥硕鲜美,最小的也有五斤左右,七斤以上也有好几条,数了一数,嘿嘿一笑“小娃娃糊涂了吧,明明就只有十九条嘛。”
“不会吧,我明明记得是二十条呢。”奇天有点懵,这云平江可是从来不坑人的呀,刚刚钓起来的可不就是二十条吗。
“算了吧,你钓来的鱼是今天最肥的,就记你二十条的账吧”说着便把篓里的鱼往自己带来的大竹筐里倒。
正倒时,云平江目光一闪,眼疾手快,一瞬间便从那正在下落的鱼群里捞出一条又瘦又小的鱼。只见这鱼瘦的几乎反常,令两人都瞪住了眼,按两人多年对鱼的经验,此鱼应该是生长了三年以上了,怎会如此瘦小。
而更让奇天奇怪的是,自己根本没钓过这么一条一斤不到的瘦鱼啊,而自己之前明明钓过一条超过十斤的大鱼也在此时不见踪影。
云平江倒是一副理解的脸色,毕竟还是个孩子,打打马虎眼正常,道“是二十条不错,这条老鱼没肉,我们不吃,你就拿回家自己煮煮鱼汤补补身子吧,账还是按二十条记就行。”
“谢谢云叔。”少年虽然心里满是不解,但也不再多想。提着一条瘦瘦小小的鱼,心里想着煮鱼汤的事回家去了。
奇天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父亲已经早一步回来了,右手里拿着一把打猎用的小刀,左手提着今天大会的猎物,一只肥大的雪兔,浑身雪白的皮毛在这乌木峡仅能透下不多的夕阳下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辉。然而在奇战所坐的板凳旁,竟还躺着一只三百来斤的野猪。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家里要转运了?”奇天满心疑惑,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的有这么回事,从前父亲进山打猎,一天能够打回几只山鸟野兔就算是不错了,多半都是采集的一些野菜蘑菇之类。
可是今天,却是打回一只不可能被打到的野猪,这种野猪生活在这片几乎人人都会打猎的邻居旁边,早已被猎人们训练得狡猾之极,对陷阱几乎免疫,而一旦和人正面对上,更是力大无穷,一般都是每年过年由此地唯一修炼世家云家出力为村民们打上几只,为村民们图个好兆头。
“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一头受伤的野猪,一刀弄死就拖回来了。”见奇天有些疑惑,奇战哈哈一笑。
然而奇天不知道的是,奇战心里的疑惑可半点不比奇天的小。今天打猎的时候,从早上进山直到下午准备回家,运气一直就只处于极差的状态,走了整整一天,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甚至连一株野菜,一朵可以吃的蘑菇都没有见到,但却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一桩突然得近乎诡异的事情。是时,奇战离家只有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距离,正想着今天一点东西都没带回家,万一奇天把钓到的鱼全部都交给云家了该怎么办。正盘算着家里的吃食就够一顿今天的晚饭,要不要开口向邻居家借借明天早饭和午饭时,两只猎物毫无征兆的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雪兔,正在奋力奔跑着,而它的后面,是一只灰黄色的野猪在穷追不舍。这一幕却是让一旁的奇战瞠目结舌
“我嘞个去,这种野猪不是只吃素吗?我肯定是想猎物想疯了。”说着便使劲揉了揉眼睛,想把这不靠谱的幻觉揉碎。
似乎又有一些不甘心,将信将疑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即便差点疯狂,“沃告非,不是幻觉。”大笑三声便飞速追去,一边跑心里一边盘算,这条野猪是没希望了,我这身板若被撞上那还不玩犊子,就看能不能捡个漏把这兔子逮住。
心里计划出各种方案,都被一一否决,最后采取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放冷箭
于是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这是为了防止野猪炸毛自己抵挡不住。悄悄地拉开弓箭,直到把弓拉成满月状,确认可以一击毙命才放箭,只听见“咻”的一声,寒光闪烁,利箭脱弦而出。
就在此时,那野猪追那雪兔也到了紧要时刻,瞬间飞身猛跃而起,准备给那雪兔致命一击。好巧不巧,那箭也在此时到达,正对这只倒霉野猪的排泄之处,“嗷嗷啊”一声惊天叫响,响彻云霄。刹那间,明白了一切的奇战也觉得双腿直打抖索,感觉一股凉气从自己身体后面偏下处扶摇直上,直冲天灵盖,弓箭落在地上也浑然不知。
半晌之后,奇战终于恢复了意识,想起收取了猎物的事,这才跑过去把那三百多斤的野猪一顿扒拉,却发现在野猪身下还有一只兔子。却是那野猪在空中之时,虽被一箭正中靶心,但速度依旧不减,反而有所加强,落下时正好把野兔盖在身下,肥厚的脂肪把这同样是倒霉催的雪兔身旁的空间尽数封闭,而就在奇战发呆的时间里,这野兔也刚好窒息而死。
奇战从野猪的嘴里拔出铁箭,没错,就是嘴里。收好雪兔尸体,再把野猪五花大绑,奋力地拖了回家。这一路运输是真的累人,自己打猎这么多年就从未在回家的路上累成这样,但也从未如此激动。
回家后,又趴在地上休息了半个时辰,正准备剥皮时,奇天就回来了。
当被儿子问起是怎样把野猪打到的时,奇战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可绝不能破坏在儿子心里的形象啊,爆人菊花,哦不,爆兽菊花这事怎么能说得出口呢。于是就只好编出遇到一只重伤野猪的瞎话。
“那只野猪是怎么受的伤啊?”奇天一边问,一边好奇的检查野猪身体。
“我也不知道,我见到它时就奄奄一息了,可能是因为......”
“我滴个凉凉,爸,你刺它哪里不好,非要刺这儿,它都奄奄一息了,临死也不给人家个清白之身。”奇战话还未完,就被奇天的一声惊叫打断。
这声尖叫直接让正在胡编瞎话的奇战眼前一抹黑,好嘛,本想遮掩一下,这下罪名更大了。就像在法庭上把自己意外杀人生生辩成了蓄意谋杀。
没办法,在儿子逼问的目光中,奇战终于说出了全部事实。
奇天听了一惊,他今日的经历竟然与父亲的经历如出一辙,他今日也是这般,在上午到晌午之后的一段时间,也是一点收获没有,自从钓到那十斤大鱼,其他的鱼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就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竟钓到了十九条鱼,比前几日加起来的收获还大。
而把这钓到大鱼的时间与打到野猪的时间一对比,竟然完全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