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山下有人要接小师弟走,还说是朝廷来的人。”一个穿着青色三等穹顶学袍的穹顶高等学生正在问一个穿着白色七等学袍的穹顶学子,他看上去上分惊讶。
“是的师兄大人,他自称是当今首辅之子,代表太礼阁来请苏家二公子回都成亲!”小弟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那位三等学子还没来及再问。
又一位穿着白色学袍的穹顶学子亦步亦趋地过来
“师兄,下面的那位大人说再不让上山就派兵攻打了。”
三等学子有些愤怒,“这朝廷的大人物就这点耐心吗,都等了十年了,再多等三个时辰又能怎样,太师傅今天带师弟外出了,这件事必须得禀告他老人家才行,让山下的人先等着。真是的,这些人也不先来个信,这么仓促......”三等学子开始抱怨山下的人,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毕竟他等级不足以直接去决定这件事,在他之上还有二十四位穹顶穿着赤色穹顶二等学袍的师长,更遑论身穿一等玄色学袍的院长和太师尊了,而那二十四位师长前些天均被院长调遣下山,而今日太师尊和院长又都不在,他又是三等学子中来的最早的一位,顺理成章地成了如今穹顶的“决策者。”
咚咚咚,山下已经擂鼓了,这是那群朝廷人士发来的最后通碟,这位三等学生手心已经出汗了,这是朝廷第一次对穹顶学院的行为感到不满。
六百余年穹顶学院一直对朝廷不搭不理,而这又是因为开国太祖皇帝亲自下令声明:朝政不加于穹顶。
“师兄,那位大人带着三四百人上山了,看着都是七星以上的高手。”
这位三等学子气咧咧地说:“管你哪个皇帝朝代不都得对穹顶毕恭毕敬吗,他小子算哪根葱,师弟们准备御敌。”话刚说完,一片叶子“嗖”地从他眉旁刷过,三等学子更加气急败坏,怒吼到“谁,敢打我景云雷!”
“呵,小小三等学子也敢在此逞威风!”遥遥地从院门外的竹林里发出声音来,这说话之人却根本看不见,而声音却如此清晰,就像在耳旁所说。
景云雷顿时惊慌,他这才彻底明白自己与外面那些人实力到底有多大差距。刚刚那片叶子是千叶飞花手,而这声音便是千里传音功,这两门武功至少要八星的高手才能学的。他心里默想“这外面的都是什么神仙。”
如果贸然与外面的高手打起来穹顶学院目前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景云雷默默站在了原地,让冲向门口的师弟们从自己的身边奔过。
那恐怖人心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出现“穹顶学院是大康柱石,并不是朝廷之敌,请速速交出苏家二公子,我等立刻撤出三圣山。若穹顶拒不放人,别怪我手下无情,屠了穹顶。”
景云雷大叫到:“今日师尊与苏家公子外出不在院中,请大人明日再来。”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胡扯,皇帝陛下已亲自致书贵院太师尊危崖子尊者约定于今日来接人,难道贵院准备违抗皇命?”
最后的违抗皇命字字掷地有声,景云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到震颤:现在怎么办:师尊若收到信还敢去远游那就是目无君上的死罪,若再反抗朝廷军队那就是罪加一等......想到这景云雷木讷了。
远处的太阳开始坠入云海,将金色的光涌涌洒向三圣山,景云雷没心情去看景色,他只知道朝廷的人马上就到门前了。
穹顶的学子们拿着各种武器,着实会令人发笑,但是,穹顶的四等以下学生是没有资格练武的,能凑齐人数守着院门就不错了。
哒...哒...哒
一位头戴金玉冠的大臣领着一群人到了院门口了,他朝里面瞅了瞅,轻蔑一笑“就这群歪瓜裂枣,还敢号称天下第一学院,笑话,笑话,啊哈哈哈。”
“到底是不是笑话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一位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位朝臣的背后,他阴沉着脸,似乎没人能看清他长什么样。
臣子后面的高手俱大惊失色,因为这群自负武功了得的高手,却每一个人发现此玄衣男子的动作,这人实在太过迅速,或者说诡异。
“丁大人,麻烦让你的人下去。”中年人没有一丝波澜地对那位大臣说。
“鬼影迷踪,玄衣天地,好一个穹顶学院副院长张志银。”那臣子说话时明显有了颤抖“你们...都退下去吧,后退五十步。”
“下山去。”张志银的语气不由分说。
“嗖,嗖,嗖”这一瞬间远处的竹林中飞出无数的竹叶,看似毫无章法,却都向着张志银飞来,张志银左手撩起玄衣打了个圈就将所有飞叶全部化解。“千叶飞花,有声无形韩沁霖,呵,功夫不到家。给我滚。”
景云雷听得分明,这亦是千里传音功,而且声音远远雄厚于之前韩沁霖的声音,这便是副院长的实力吗,太强了。与此同时他有放松了,鲜少露面的副院长出面摆平此事,自己也不用站在风口浪尖了。
那位丁大人示意手下退到山下去,自己却不敢动一下。
“丁大人,师尊和院长有请,这边。”张志银并未帮那位丁大人指路,而只是自己走了,丁大人明白这是让他自己跟上。
二人从偏门入了学院,丁大人环顾四周,这里清一色的木质结构,周围云雾缭绕,屋子十分简约,不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保存了六百余年的屋子,全部崭新如初。
张志银引着丁大人走过了一段穿廊,进了一间小木屋,张志银踩在木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而丁大人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丁大人心想“这也是功力呀。这人惹不起。”
张志银将丁大人带到一道帘幕之外,让他等着,自己进去了,过了一会,张志银复又出来,掀开帘幕“请进,师尊,院长和苏家二公子都在内。”
丁大人向张志银一拱手表示感谢就进去了。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穿一身玄色宽松大袍和另一个穿着选色学袍的人相对下棋,这人背对着丁大人,不过看身材应该就是苏家二公子了。一旁穹顶学院院长铁剑云诗穆铁云就合目立在那,他双手抱臂夹着一把镶有十颗水晶的宝剑,这象征着他公认的十星高手水平。
丁大人三拱手后,低声下气的说“臣太礼阁三品副司礼丁潍拜见穹顶学院太师尊,院长大人,参加阳平侯府二公子,臣特奉”
“看我吃你车,啊哈,喂鸭子我要赢了。”这正是那位二公子的声音,阳光而晴朗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丁潍的话“没事没事,你继续说。”二公子似乎根本没听丁潍讲了啥,也就随便敷衍了一下。
“奉陛下之命请二公子回建康成亲!”
“哎呀,走不了了,”少年抱怨到,“这把下不了了。”
原来少年是在说棋走不了了,丁潍吓出来一身冷汗。这时,那位老者抚摸起自己的长髯,满面红光:“言瑀,你跟这位丁大人回去吗?”
“啊,太师尊你也要让我回去结婚啊,我又没见过那女的,再说了她是薛家的女儿.....肯定不是好人。”
“皇帝已经给我来信了,所以我只好取消今天的远游计划,已经陪你拖了那么久,还不知足,这是你的命!”危崖子讲这话时依旧没有张开眼,但他的威严不容触动。
言瑀又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穆铁云,得到的也是冷漠,言瑀气的一脚蹬烂了棋盘,站起身:“好好好,我走,我从一出生就是干这个作用的,躲了十年,够了,姓丁的我跟你回去。”少年的性格就是这样爽快直接。
丁潍喜出望外,向危崖子赶紧叩头谢恩,危崖子说:“给我向皇帝带个话,告诉他稳定朝堂不在婚姻,而在改变他自己。几十年了,他都做了些什么。这国家还真要亡在他手里?他要是敢动言瑀,让他等着!”
......
穆铁云引着丁潍出来,张志银已经等在那,铁云走向言瑀,说:“你是穹顶最年轻的玄衣,你天赋异禀,天性纯良,望你日后为苍生谋利,代百姓请命,立天地仁心。”
言瑀十分坚强,他不会像别人分离一样流泪,只是淡淡的说“院长,穹顶之外是什么。”
穆铁云笑了,“那外面是万丈高山啊。”
“再外面?”
“哈,那你要自己去看了,看这苍生,这江山,天涯辽阔,穹顶只不过咫尺之大。”
丁潍走过来:“感谢院长养育之恩,山下已经备好一切,请公子下山吧。”
危崖子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即将完全落下的太阳,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或许只有他这样经历过皇室腥风血雨的人才知道言瑀此去将会面对什么.....
一刹那残阳如血尽,月上柳梢头。。。。
言瑀跟着丁潍上了富丽堂皇的马车,前簇后拥的约莫有三千余人,一声唢呐响起,旌旗仪仗一下子立了起来。
言瑀问道“丁大人此行何往?”
丁潍故作玄虚地说:“您该去的地方。”随后一声吆喝:“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