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家寨内巷封门,据说有人曾经简称过里面为天外巷。
高山下峭壁,森林沿岸的地带、为数不多的几个峡口暗洞,全被人接管。
同时在水平线上,每一个大片区域还都备有科技设备。
井字阁就是那个声音源头的地方。
正前方有一条笔直石道,直达尽头的地方,放着一张空无一人的大木凳。
普通而平凡,简单的隐含着日夜,据传悠久不明,无法追溯承载年代。
而现在,从天下的角度看去,这张大木凳更像是一座无人丰碑,如临摹。
踏..踏踏...
一声比一声有声度。
张眼预览而过,井字阁大体上与城府没有什么两样,双边同样是两面石墙,一样能瞭望到天下山河。
顺着宽广而过的目光同去,唯一鲜为人知的追问,可能就是楼珊里面住的是什么人,那会是什么人?
为三?
加上那面黑旗杆子,不就是一个王字?
“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想给谁留后路?”
凳子后面的声音还有一层意思,暗指着什么,正是昨夜那个声音。
随后他走前而来的身影映射在珊幕,露出一个背影在外。
然后他的目光直达而下,落在水域面上,看的是威廉站在的位置。
“一直以来你都用情最深,就算一定要自己出手,就不能换个方式?”
水远开始从原地走过,慢慢来到石墙前沿,往下看着熟悉的水流光景,看了许久,他才把目光收回。
“是你答应的!”
天上风声渐大,天下水域也飘滚出卷卷浪花,楼珊内好像还有人在走动。
“这拦不住他。”
过了会儿,里面没有回声,似乎其余人在默默退开。
“船没有出海,外面暴雨将至,现在谁也不想被卷到里面,早上那会,据说好些深山老林全被天上而过的雷鸣闪电殃及。”
说话时,他的背影隐隐转向,朝着山那个方向,山家那个方向,周园那个方向一同穿过。
然后察觉到水远开始犹豫,里面忽然发出自己的笑声。
或杀声。
“你猜我听见这件东西时,我心里面看见了什么吗?”
......
“天上降下来的光明,指引着水家先引,直至照耀上整篇水域,如果把......”
水远想开始往回走,他是不忍心去打断他,也可能更多的是不能继续听下去,害怕自己沉迷其中。
岁月不止,沧桑洗不尽,这说的是两位老人,水远的二爷爷和小爷爷,他们由水远的目光内出现。
“二十二年,从你八岁开始,整个家就在为你筹备,你说我们这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舍弃自身,去成就他人吗?”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是水远的亲爷爷,在家里排行老三,名声在外的三。
“水要入地。”
“陆想登天。”
“你说我们等了几十年,那比起顾家来说,我们不是很幸运?”
“在整个东林谁敢说具备挑战顾家?而如今呢?”
“老先生一灯化为空天。”
水远想把所有话说完整,吐露心扉,但天光一转,整个天色乌云密布而下。
“东林在等这一天,东临也在为这一刻做准备,东临外,以及整个天下和星空,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片土地。”
“如果仅是舍弃我自己,而铸就了这片辉煌,那我本身又如何谈得上舍弃这二字,这不应该说是成就二字吗?”
水三走在水远前面,落幕成一个孤影老人,回去井字院内。
“万一错了呢?”
尽管无风吹过,小声反而使水远听的异常清晰。
“那就一起继续错下去,直到变为对的那天!”
......
巷楼二层,山青站在一处相对显眼的地方,水远回去会看见他,威廉从门口进来也会见到他。
同时河筝从柜台上也会张望到他。
而奇怪最令人意外的是,最先靠近他的是威廉。
“今天完全取决于各自坦诚。”
威廉说完第一句话,然后等了等,不见有谁表示就继续面向着山青。
“想要携手共进,那谁也别再装作伪装的样子,今天所有的结果都会......”
中间还有几句话,大致上是台面上的意思,从这段字语的效果看来,显然他此刻被无视的部分更多。
接下来河筝开始走前,贺林坐在楼上扶木前不动。
水远则站在更远一点的楼梯口上。
山青没有理威廉,实际上是依旧在对他视而不见。
“你觉得呢?”
话是山青问的,但是他的目光一直朝着前方。
“只要条件对等,我没有什么意见。”
“难道没有人发现,如果你们不能说服我这是怎么回事,那就更不用担心以下所有问题。”
河筝像是不问自答,贺林在当中表现最冷,根本不想给谁面子,很直接就点明火药味。
水远本人却一直默默无声。
从贺林的角度看,威廉一直是位于山青身后,这时他从山青身前走过,来到一处拥有完整视角的地方。
如果注意仔细的话,可以看到他先是看向水远,然后他又用余光对着河筝表示,最后才是投向贺林那边。
“原来是贺船长。”
“失敬了。”
凭他的语气分段显然算不上真礼。
贺林看着他们总是这么直接,特别是有陌生人的时候,他就更是如此。
他从凳子上站起以后,来到水远不远处停下。
“我是说如果现在上岸,谁也无法抗拒水大的因素,而船只要还没上岸,就总是会担心风暴将生命一起掩没。”
“而现在,不管我说的对不对,都需要担忧这种情况发生,对吗?”
稍后他已经站在巷楼中心,他那变得冷漠的目光,仿佛忽然穿过光暗,直达楼顶,落在那张凳子上。
随着他的声音拔高,从下而下,一个个角落上,瞬间传出一阵阵气息动静。
然后他轻轻低头,那些来去无踪的气息便又跟着隐喻。
“小远还小,贺叔你想远了。”
......
撂下一份资料,最后留下几双沉默的眼睛,远去、远去。
几个小时以后,在窗前,在一艘船旋角上,在某处落日余晖的山坳下。
井字阁,巷楼大门口,门外。
几乎所有人整装待发。
天际昏暗,河家寨两岸灯火通明,一直延伸到上千米河域长,在距离河家寨河海数百米处,有条更宽更广的河域,到处是一片更宽广的水域。
东临海域大门,四大海水交叉融汇在海下,水家三分之二的大船,成排成群的集结在海水上面。
“人还在寨里!”
小生脸色有些难看,稍后他手里又得到一个消息,在犹豫了会儿,他就悄悄退了两步。
“人确定在山里....”
口齿有些吞吐,因为他被水远的目光盯着,不得不艰艰点头。
“他现在是在巷楼。”
刷~
有寒光。
不,是眼中发出的异光,这个时候小生已经躲到船舱里面,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伤害。
“起航!”
“起航!”
“.......”
一连五声水远都是带着寒意说的,人只要站在这个甲板范围,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能清晰感受到这种寒冷。
井字楼台,在那张空凳子前侧,多了一张桌子和一个身影,桌子上摆着一壶浓茶和一个热水壶,干净简单的别无它物,寂静的也别无他人。
在河线上数以千计的船员在拥挤,数以百计的船只开始向海域开拔。
威廉全身换了一套衣装,领着数艘快船进发。
河筝也走出天外巷,走出河家寨,出现在一片虚黑的甲板上,然后你隐约会发现,在她身后左右,少说也有上百个黑衣人闪烁或隐藏。
最后的人不见踪影,只收到一大批破损船坞消失的消息。
傍晚啸声瑟瑟!
暗涌涌动。
一艘快舰从夜色出现,穿过一大片水域,驶在这些声色当中,紧随其后由航行带起的巨浪,就如同正在扑朔迷离的人心。
山青出去了一圈,现在回到巷楼门口,然后他走到一个小角落上,用手拿起一根树枝,把不知从那里来的面旗一同捧好。
稍后就看见他举着船旗出现在井字楼台上,——这所有的所有,全将成为今夜谈话的一部分。
“坐吧!”
山青随意把旗帜放在桌边靠着,然后坐在凳子上。
桌子上面放着空杯和洗杯,但好像不是沉默的意思。
“你能过来,我挺辛慰。”
“我想这事不值得我开心,毕竟我难以选择。”
“是吗?”
“可在我看来,你可并不是这样想的,也并不是这样做的。”
“尤其是对小远来说,你已经在他心里,形成了一个严重的心理障碍。”
稍后不久过去,两人融洽品着茶水,完全没有那种令人心惊的举动,但这些只是假象。
续杯?
“我确实有些对不住你,因为我的生命好像只允许我做一件事,甚至说的再难听一点,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
举杯!
这次是山青先作出的举动,然后双方的目光隐隐发生汇集,一同去到空下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