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林韵雨提醒，程惜文都不知道明天是这具身体的16岁生日。难怪林爸林妈问她最近有什么想要的。
“你家过生日？”
“不过。”
“那不就得了。”程惜文对于他的提醒无动于衷，她也不在乎这些奇怪的仪式。
“16岁证明是大人了！懂？”程惜文冷淡的反应让他有些受挫，但是他还是想表达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傻？”程惜文不再搭理他，继续整理手中的笔记。
林韵雨耷拉下脑袋，就没什么比学习在她眼里重要。
“我活到现在都没过过一次生日。”试图通过委屈唤醒程惜文的同情。
程惜文手中一顿，“真的？”
见她有了反应，林韵雨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真的。”
“那等18岁再过也不迟。”
“程惜文你有没有良心啊！”前一秒又多期待后一秒就有多失望。林韵雨愤愤地伸手就揪她的心领，反正她现在是男的。
程惜文倒觉得他像在轻挠她，不恼反笑，“明天要上课，学习为重。”
“……”
学习学习学习，就知道学习。
“反正旷一次课也不会影响你的成绩。”揪着她的衣服晃了晃。
原是因为放学了，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林韵雨才这样不要脸地动手动脚。忽然教室门“咔”地被打开，钱文锌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走还是留下。
“文锌。”程惜文倒是淡定，轻易扒开林韵雨的手，起身拿着一本习题册打算向他请教。
林韵雨僵直了身体，她可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又温柔地叫过自己的名字；而自己陪着她放学滞留在学校，原来是她为了等他。
——自己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小丑似的卖傻。
程惜文自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开口，“你可以先回去。”
没等他回应，拿着习题册迈向钱文锌，两人找了个桌上没有多余杂物的课桌面对面坐下。
林韵雨心中悲咒着钱文锌，湿润着眼眶在原地平复情绪；但又不想看两人互动，又很不甘心，干脆趴在书桌上，等她。
他就不信她能让他等一辈子。
钱文锌圈圈点点地讲着，偶尔穿插进他们高二课堂上的一些趣事，虽不见对面人笑得多开心，但见他弯着嘴角，自己心中也是愉悦轻快的。
他从不曾想，这份感情有异样质感。
冬日的天色总是很快就暗沉下来，两人讨论完学习，程惜文转身去拿书包，才发现林韵雨竟还留在这里，而且睡着了。
“……”程惜文心中心疼，感冒了可是大事，何况这身体可是自己的，“起来。”轻拍他的肩膀。
林韵雨自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但不过是浅眠，一惊便醒，憋屈的现实和憋屈的梦境，让他眼圈泛红，湿漉漉的眼清澈透亮。
“回家吧。”程惜文猜中了半分：是自己沉迷学习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声音因此而柔和起来。
林韵雨瞥了眼一旁的钱文锌，怎么还不走？
三人同行，林韵雨自是知道刚才程惜文是有恻隐之心的，因此也不言语，想演全套，让她哄自己。默默地低头走着，慢下半步。
校门口和钱文锌分别，“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程惜文点头，看他走远才回身面对呆呆的林韵雨。
“怎么了？”程惜文太少见他这样一副呆呆傻傻毫无活力的样子。
林韵雨轻摇头，迈着步子往公交车站点走。
程惜文坐他身侧，余光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怏怏不乐地呆坐着。
“你想怎么过生日？”
这是妥协了？林韵雨选择继续装，“不用了。”
“没有什么想要的吗？”程惜文又想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送他的，便改口，“你爸妈有问我要什么。”
“没有。”我想要你，可以吗？
程惜文拿不准他的想法了，因此闭了嘴，他是真的心情不好，那么自己少说两句总是好的。让他一个人静静。
奈何她不说话，林韵雨就急了，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哄我一下？你倒是说话啊！
然而一路沉默。
到了林家门口，“那明天就好好上课吧。”
林韵雨憋了一路的话总要开口讲，可程惜文却强先说了，甚至没等他回应，关了门进去了。
程惜文你个大笨蛋！
林韵雨巴巴地望了好几眼紧闭的大门，希望程惜文反悔开门和他讲，明天我们一起过生日吧。
可是没有。
纵是他有千万心思在她身上，她那可怜的负情商是无论如何也感知不到的。
次日林韵雨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楼下，程惜文唯一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比他提前到了。
“背书背到半夜？”
“啥？”程惜文的脑回路让林韵雨有点懵。
到了教室两人发现程惜文的桌上诡异的出现三个礼物盒，两人对视，“这是什么？”
“你的爱慕人给你的。”林韵雨初中也遇到过，那时候厌恶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扔垃圾桶里。如今怎么处理就看她了，只是他还是希望她和他一样。
“你喜欢吗？”程惜文挂好书包转头问林韵雨，如果他喜欢自然要帮他带回去。
“我不要，恶心。”林韵雨皱着眉，一脸嫌恶。
许明缨看着两人，心中了然，低头继续与学习约会。
“那，我扔了？”
“嗯。”
果断得林韵雨都诧异，他愣愣地看她扔进垃圾桶里，走回来。
“又想要了？”程惜文以为他是不舍得了。
“才不要！”林韵雨直视她望向自己的眼睛，觉得她今天特别特别特别不一样。
特别好。
上课时间，这么久以来，程惜文第一次不时回头看他，四目相对她倒着没有被揪住小辫子的慌乱，大大方方的对视反而把林韵雨搞得面红耳赤。
其实这样也挺好。
林韵雨拖着下巴望着周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她，想象着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能不能也这样肆无忌惮无所顾虑地侯着她身边。
“反正明天没课，今晚我们给你庆祝啊？”杨朗从许明缨那里得知同桌生日后，积极地提议。
没有哪个正常高中生不想找快乐。
程惜文眼神探寻看向林韵雨，林韵雨摇头，他才不要和无关人士一起过。只要和程惜文两个人。就是一起沉默不语呆一起都比和别人狂欢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