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城终于顺利得到了什长一职,王僧辩将十名新兵交给了他,而让李锦城意外的是,陆养主动要求加入李锦城麾下,王僧辩也应允了。
接着五百名新兵便开始进行紧张的训练,白袍军的强悍自然与其苛刻的训练离不开关系,负责训练新兵的是白袍军第二幢的幢主许成安,除了李锦城这个新兵担任什长其他的新兵什都由老兵负责带队。
一天的训练完成之后,李锦城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吃过饭便回到了军营休息。
刚刚躺下,帐外就有人的声音响起“李兄,我可以进来吗?”却是陆养的声音,李锦城连忙说道“陆兄请进”
陆养穿着盔甲走了进来,“是陆养唐突了,在这军中应该称军职的,不然被王将军听到可是会对我行军法的”陆养笑着说道。
“陆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事?”李锦城问道,还没有到规定的睡觉时候,自然是可以走动的。
”今天分给我们什的九个新兵,李兄有发现有什么特点吗?”陆养沉声说道,“李某不知”李锦城摇了摇头,“他们九人,全是寒门子弟,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这个什全是寒门出身”陆养说道。
“寒门?”
“李什长不明白王将军的用意吗?”
李锦城摇了摇头,“王将军这是在刻意扶持你,这大宋寒门与士族之争越演越烈,而当今皇帝根本无意调和寒门与士族之间的矛盾,寒门的上升之路全被士族挡住了,朝中尽是士族子弟或门人,不仅在朝中,这军队里面也是如此”
陆养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我所知,白袍军中也已经分为两派,一派以王将军为首,是寒门代表,另一派则以王氏门人张威为首,什长在进行募兵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这新兵之中士族占大多数,如果皇帝再不做出改变,天下就将为士族之天下,寒门子弟永无出头之日了”
“什长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身为士族却如此心忧寒门,现在天下三国相争,然而局势却都大同小异,北唐的政局被关中士族把控,北齐则是山东士族执牛耳,大宋由王,谢门阀执掌,长此以往,门阀独大之势再难改变,下层之百姓得不到升迁道路,国家之弊病积重难返,势必崩溃!”陆养忧心忡忡的说道。
李锦城经他之口才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宋,唐,齐三国相争,角力的可不止坐在御座上的人,他们的背后是一个个的政治势力在支撑。
“什长不是江左之人吧?”陆养问道,李锦城点了点头,“我是自北唐来的渡江归正人”
“北唐?渡江归正人?”陆养略有所思,“什长,只需记住在军中抱紧王将军的大腿,但也少与张威一派发生冲突,这个时候的咱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陆养细细嘱咐道,他是真的觉得李锦城是个可造之材,不仅愿意交好也愿意拉他一把,毕竟在未来的风起云涌之中,多一个帮手不会上坏事。
“李某明白了,谢陆兄特意前来指点”李锦城长揖道谢,“什长以后叫我士约便是,这是我的字,马上就要入寝了,士约先告辞了!”陆养笑着离开。
“大争之世啊!”李锦城喟然长叹。
在李锦城等人已经沉沉睡下的时候,琅琊王氏府邸此刻却是灯火通明,那日与李锦城在红烛居发生冲突的王廓和王云等人正跪在大堂之中,王氏家主王导之和当朝宰辅王坦之正坐在首位。
王廓是王氏二房的次子,因为不是长子,所以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地位,而王云就更没得说了,他在王家的地位和奴仆没有什么差别。
“孽障!竟敢在京城败坏我王氏名声,整日流连烟花柳巷,在出仕入朝上毫无建树,简直枉为琅琊子弟!”王导之怒气冲冲的说道。
“兄长,本来想着这次白袍军募兵我们能将手伸的再深一点,却没想到被一个寒门小子坏了事,那个王云,直接杖毙算了!”王坦之阴沉着脸说道。
王云面露惊恐之色,“王相,饶了我吧!王云一时糊涂,坏了王相大事,求王相看在我也是王氏门人的份上饶我一命!”
王坦之却是十分厌恶的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强壮的仆人将王云拉了下去,门外传来一阵惨叫声,而王廓已经吓得战栗不已,“念在你是二房次子,禁足两个月”王坦之冷冷说道,王廓连忙千恩万谢的跑了出去。
而王坦之和王导之来到了书房里,“兄长,陈庆之得胜回朝,威望大涨,虽然不可能出任宰辅,但是最近谢鲲和他走的很近”王坦之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导之沉思片刻,说道“我们继续执行我们的计划就好,现在白袍军中已经有不少人成了我们的内线,陈庆之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不过我们需要防范的是防止谢氏的人进入军队之中,尤其是云骑军!”
王坦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最近得到宫中消息,太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而皇上似乎又想礼佛之事了”王导之低着声音说道。
“太子若是早薨,我们需得寻一位英明之主,我看这些皇子里,豫章王就不错”王坦之说道。
豫章王萧竟陵是皇五子,文才出众,颇受老皇帝喜爱。
“我们王氏,需得早做打算哪,不如明日派常之前往豫章王府拜访,他们二人素有交情,先向豫章王透露一些我们的意思,看看他作何打算”王坦之说道。
王导之点了点头,老皇帝年事已高,虽说现在看上去还很精明,可保不齐哪天忽然驾鹤西去,这皇位之争怕是又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夜色沉沉,众人皆已睡去,军营里的李锦城现在根本想不到这些,什么皇位之争,门阀之事,与现在的他皆无关系,他只想在白袍军中得到升迁,若是能够握有一支强军,即便天下有变也有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