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进院子,就看见秦莫慈穿着一件短衫,手中的软剑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向面前的木桩飞去,转眼间,那软剑仿若化成了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绕上去。
秦莫慈一个漂亮的转身,软剑收紧,木桩“嘭“地一声裂开了。
胧月忍不住叫了声:“好!”
秦莫慈却有些可惜地看了看地上的木头碎块,要是自己还好好的,定能将这剑法的威力发挥个十成十。
胧月适时端起茶杯走过去:“姑娘进步神速,这才几天,就已经将这套剑法练的炉火纯青了。”
“齐宏子大师的剑法实在绝妙,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能创出这般凌厉的剑法,真是匪夷所思!”
胧月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
秦莫慈有些奇怪:“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胧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这才说道:“一个书生却成为后世敬仰的剑宗,这怕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吧。”
秦莫慈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整个天下可比你所在的玄踪教大的多了,自然也就会有很多高人问世。你又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不会存在呢?”
胧月笑得更欢了:“奴婢还真见过这位齐宏子大师……”
秦莫慈瞪大了眼睛。
“……的传人!”胧月这才说道。
秦莫慈松了口气:“我就说嘛,齐宏子大师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你才多大年纪,怎么会见过他本尊呢!”
“虽说没有见过他本尊,可是见过他传人也是一样的嘛!更何况那传人还是他儿子!”
“儿子?齐宏子大师不是独自隐居,哪里来的儿子?”
胧月说:“什么独自隐居,那齐宏子的确是避居山间,不过是拖家带口住进去的,他隐居没多久就生了他那个儿子。少主见到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都已经一百零三岁了,我们还打赌他能活多久来着,谁知他找少主办完事,就死了。”
秦莫慈还想再问几句,突然想起师父说的关于谙声楼的传说。胧月虽说住在玄踪教,却不是教中弟子,显然跟谙声楼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她能将知道的这些事情随意地告诉自己,可自己却不能不知轻重地随意打听。
虽说如此,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那齐宏子是一介书生的事?”
“自然是无稽之谈!齐宏子原先是一个秘密组织里的暗卫,后来那个组织出了事,他就逃走了。所以他隐居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顶尖的剑术高手了。外面的那些传闻,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莫慈点点头,貌似无意地说了句:“看来那齐宏子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倒是枉费了世人对他的敬仰。不过少主年纪轻轻,就能让这么多高手以命相求,想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胧月抿着嘴笑了笑,可那笑意到底减了三分。
“姑娘练了半天剑恐怕也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奴婢去小厨房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秦莫慈看着胧月离开的身影,有些失落。
胧月跨出院子,转身关上门,芸杉正要进去。
胧月伸手拦住她:“芸姑娘。”
芸衫温温柔柔地冲她行了礼:“没想到胧月姑娘在这里。”
胧月赶忙虚扶起她:“姑娘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听说师父的远亲住在这儿,少主不在教中,我作为大师姐,理应多来看顾。”说着就要往里进。
胧月挡住她,丝毫不让:“芸姑娘!芸姑娘的好意,奴婢会禀告少主,只是这位远客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能受人打扰,少主特意嘱咐过,还望芸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芸衫暗暗攥紧了拳头,看胧月这副架势,今日只怕是进不去了。
芸衫很快恢复了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胧月姑娘了。”
胧月松了口气,总算是送芸衫离开了。
胧月去了小厨房附近的竹林,从腰间掏出一只哨子,一阵短促嘹亮的声音响起,白色的信鸽从空中盘旋而下,停到了胧月的胳膊上。
她左右看看,迅速地将一张纸条塞进去,这才转身进了小厨房。
芸衫回了房间,脑海中又浮现出晏初那日的表情,就是因为她,若不是她,晏初何至于对自己这般冷淡!
决不能让她留在玄踪教!
“辰辰!”
许辰辰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露出个小脑袋:“师姐叫我?”
芸衫冲她招招手:“快进来,师姐有件事要你去做。”
“好啊……”
……
永江。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不远处的青山隐在一片雨雾蒙蒙中,勉强能勾勒出一个轮廓。
“少主,那边儿传来消息了。”
晏初望着窗外,负手而立:“怎么说?”
“胧月说,秦姑娘似乎并不认识齐宏子。”
晏初皱了皱眉,脑海里浮现出他将剑谱递给秦莫慈时她的反应。难道,那人从来没有跟她提过齐宏子的剑法?
可是……不会的,不会是自己记错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招式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自己当年看的清清楚楚,那人绝对师从齐宏子。
“少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再派人试探试探她的功夫?总能逼出她的实招。”
晏初扭过头,不自觉地挑挑眉:“你要去试探一个武功尽失的人的实招?你是觉得秦莫慈太厉害,还是觉得本少主太废物,连她真病假病都看不出来?”
轻雨暗骂自己一声,摆明了认错的态度。
晏初恨铁不成钢地冲他摇摇头,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脸上直皱成了一团。
轻雨忙说:“少主可是有话想说?”
晏初使劲地点点头,凑到轻雨面前:“你以后少跟残风凑在一起,我可不能忍受我身边有两个傻子。”
轻雨看着晏初潇洒地背影,忍不住嘴角抽抽了几下。
玄踪教,西厢房外。
残风端着刚做好的湖鱼羹正要给秦莫慈送进去,突然间打了几个喷嚏。
残风有些奇怪,自顾自地嘟囔道:“什么情况啊,这也没起风啊,怎么就打起来喷嚏了?哎呀!我的鱼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