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正无力地躺在床上,这一整天让他身心惧疲。
上午9点,开标会准时开始。20家公司前来竞标。冗长的唱标结束了,大家开始漫长而焦急地等待。评审设现场质询环节,张慕陪着项目团队守在评审室外面,随时等待评委会的召唤。虽然他们准备得很充分,也觉得十拿九稳,但结果没公布前,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运营总监邱宏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准备了整整三个月,最近更是连续加班,已是2个通宵没合眼了,现在仍然在一遍遍的过着诉标文件,随时准备着应对专家可能提出的问题。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憔悴的脸色,张慕拍拍他的肩:”老邱,辛苦了。你也该培养些年轻人,跟你换换班,不然身体要吃不消的“。邱宏勉强地笑了笑,”这么关键的项目,交给他们不放心,有合适的再说吧。”这时,工作人员走出来,”请贵公司代表进评审室接受质询。“邱宏说:”等我好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邱宏终于走了出来,带着自信的微笑。“估计问题不大了。”“那你先回去歇着,这里我再等等。”张慕说,“我让司机送你。”邱宏点点头,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他慢慢的停下来,手捂着心口,缓缓地蹲了下来。张慕发现异样,赶紧快步向前,邱宏已经瘫倒在地。“快,快送医院!”
听到预中标的消息,张慕已经高兴不起来了。邱宏是自己多年一起打拼的伙伴,他是累垮的。他匆忙赶到医院时,邱宏还在手术室里接受抢救,急性心梗。他的妻子守在在门外。张慕想安慰她,却说不出话。邱妻抬起泪眼,“张总,你说邱宏他能过这关吗?都是我不好,我老嫌他挣钱不够,没法供孩子出国,他才这么不要命的干。其实,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啊。”
人总算抢救过来了,但还需要继续留院观察。张慕安抚好邱太太,终于可以回家了。
家里异常的安静,此刻,他想起艾米和小慕。拿起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充电开机,全是小慕发来的照片。这孩子和自己年轻时一样帅气阳光,穿着一身专业的自行车装备,站在妈妈身边。艾米和孩子脸贴着脸,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行服,身后是蔚蓝的天空和波光粼粼的湖水。当翻到一张艾米站在尼玛堆前的照片时,他停住了。经幡在她头顶飘着,脚下是各色小花,阳光照着艾米的脸,那是一张他久违的生动的笑脸。张慕忽然感觉到愧疚。他想起他好像从来不曾陪伴过小慕,哪怕是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他甚至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学会骑自行车的。他真的为这个家做的太少了。“如果,今天倒下的是我,艾米怎么办,小慕该多无助。”他忽然明白了艾米的想法,她选择她许他一生的地方,带着小慕去走当年那不太好走的路,就是在呼唤他,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承担。信息提示音响起,他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紧张地翻看手机里的信息。
“爸爸,妈妈她现在很不舒服,你快点来吧。你为什么永远都不接电话?!”
“爸爸,妈妈让你别担心,我现在扶着妈妈慢慢走。还好妈妈带着这个移动终端,已经用它请来了医生。她高原反应。”
“妈妈已经吃了医生开的药,现在去休息了。爸爸,你真的不能来吗?我现在住在蒙古包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星空,要是你在身边该多好。“
“爸爸,你来吧。这里没有手机信号,我是用妈妈的移动终端给你发信息的。我想你。”
张慕开始不断地拨打艾米的手机号码,“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
艾米,小慕,等着我,我来了。
”
张慕红着眼,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