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爸爸和你说个事,你,你那个新剧,让给你妹妹。”
大概自己也知道这是无理的要求,说出来的时候,语气也软下来。
“你说什么?”
她眼底的寒气骤然而起,微眯着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语嫣,想要问问她,是谁的想法。
江语嫣被盯的不自在,抿了抿唇开口,
“姐,你已经够火了,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
“是啊阮阮,你妹妹刚刚进圈,你照顾照顾她。”
江语嫣和夏凤修倒是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不过也对,她抢别人的东西已经习惯了,那里该会不好意思,好像所有的世间好物都还是她的,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看的她作呕,清了清嗓子,
“江语嫣,你真的好大的面子?怎么,李季凯给你的资源,满足不了你了?”
说完随即一顿,笑了笑,
“我姐的东西你要抢,我的东西你还要抢,江语嫣,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不是的,我……”
“你最好别说话了,”
她一个眼神看向江语嫣,凌冽中带着轻蔑,
“你说,我要是告诉李季凯,他心爱的女人,找别的男人要资源,你说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他会不会想杀了你啊?嗯?”
“我没有!我……”
“行了,收起你那副德行,我早就说过我很忙,走了。”
约莫过了几秒,背后传来怒吼,
“江阮阮,你走出了这个家就别回来了!”
江峰年从座位上起来,见她真要走,气急败坏的指着她。
她神情一滞,刚刚踏出大门的脚停住,夏天的风多少有点热,发丝拂过她清冷的脸,夹杂着夏至的燥热,最终吹散了她眼底最后一丝光亮,转瞬而逝的情绪消逝,她笑了笑,低声开了口,
“以后,不会再来了。”
_____
丢下一句话,她踩着鞋跟出去了,宽大的马上上,柏油路不断的向上输送热气,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哪,灯火通明的江城,好像始终没有她的归宿。
最后拖着步子回她自己住的房子,进去的时候暗沉沉的,她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客厅里的空调开了一天,扑门而入的冷气吹的她直打了几个哆嗦。
脱下高跟鞋,把包甩在沙发上,头昏昏沉沉的,就直接朝浴室去了。
褪下全身的衣服,光诘的身体展露出来,她站在镜子前,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抬起纤细的胳膊,随手放下束起的头发,柔软的发丝随意的披落在锁骨间,眼神被雾气撩绕的迷离,她起身,走向放满水的浴缸,把身体全部浸入。
温热的水顺着浴缸的边缘一滴一滴滴在冰凉的地板上,滴答滴答的声音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思想,身体被温热包裹,闭上眼睛,恍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_____
“哥哥,你能陪我玩么,我的蛋糕可以分你一半。”
栅栏边是眉宇间的稚气还未消散,眼底却荒凉如一片死海的少年,少年闻声回头,就看见了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女孩稚气未脱,奶声奶气的叫着他哥哥,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轻轻踮起,手里的蛋糕向他递过来。
十二岁的江阮阮,是陆之言第一次遇见。
沉默半晌之后,他竟然开了口,
“你在叫我。”
是没有温度的一句话,甚至冷的让人发颤。
他很久没有和别人说不必要的话了,每天都在这家人家的仓库里,穿着破旧的衣服,没日没夜的做着擦车,烧火……这些所有最脏乱的活,好像已经沉寂如一潭死水,生活是没什么意思的,他只是记得,妈妈去世的时候告诉他,无论怎么样,要活下去。
面前的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他更不会和她玩,他该做的是充耳不闻,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可是神使鬼差,小姑娘奶声奶气的一声哥哥,他还是回了头。
少女眼底有神明护佑,让他挪不开眼,也莫名的促使他开了口。
可是没有温度的话,小姑娘依然很开心的接了过去,
“嗯嗯,你能陪我玩一会么,里面的人都喜欢我妹妹,都没空陪我玩。”
他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在心里发笑,到底是小孩子,还能笑着说出来这一番话。
可是转而间也皱了皱眉头,淡淡道,
“没空。”
世态炎凉他早就认清了,再不济也是江家二小姐,怎么会需要他来陪。
说出口时的眼底的凉薄,声音的清冷,他自己都觉的死寂。
“那你明天有空么,明天还来找你玩吧,我还给你带小蛋糕。”
他到是诧异的,没想到她这么执着,本想着让她别来,转头间看见她眼底的笑意和殷殷期盼的目光,最终摇了摇头,没说话,转身走了。
她看着离开的人的背影挥了挥手,高高的朝他喊出声,
“我叫江阮阮,明天来,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说完,很满足得又捧着一盘蛋糕,笑着跑回去了。
可是所有事情都总是不着天意,第二天她发烧了,姐姐不让她出来,在房间门口守着她,任她哭了好久也没办法,看着窗外渐渐黑下去的天,白皙的脸上满满的郁闷,发烧了很不舒服,但是现在不能出去,让她的难求直接升到了满级。
没办法,她垫着脚趴在窗边,只能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了看外面,看不见什么,只好嘟囔着小嘴安慰自己,他也没答应自己,应该也不回来吧。
发烧到底是难受,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的靠着床头睡着了。
_____
天色越来越黑,栅栏边的少年手里的拳头紧紧攥成了一团,眼底的阴翳深不见底。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真不该报这该死的希望,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没有人。
昨天回去之后,就没有心情干任何事情,总是能想到那一声哥哥,所以今天他早早的起来,干完了一天的活,特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她说她叫江阮阮,她说她明天还来找他,她说明天还给他带小蛋糕。
结果她没来,也没有蛋糕,更不想知道他的名字。
他压制住很久没有任何波澜的内心此刻油然而生的怒意。
骗子,全都是骗子。
即使整日奴仆般的活着,也没有一刻让他有现在这样的感觉,此时此刻,真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