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诡异的望向王乐道:“连你也这般看好他?”
“不是看好,只为还人情而已。”
“哼!死鸭子嘴硬。”
王乐望着不断挖苦对方的两人,顿时明白,他们同为顶尖刺客,自然谁也不服谁。
不,应该说是惺惺相惜才对。
陆长久拿起铜锣戴上面具道:“今后你也无需在随我打更,我的本事你已学会,只是欠些火候。”
张强则是冷声道:“随我来!”
虽然他被摆了一道,但也不觉气恼,倒是想看看为何陆长久如此看好王乐。
张强走在前方道:“你现几门出师?”
“算上刚才已有三门。”
“天赋不错,我之武学虽不适于你,但也有所可教。”
“呵,你运气不错,这么快便有猎物送上门来。”,说完,便化为一道黑风奔向小巷。
在王乐一头雾水中,张强提着一具尸体缓缓走来道:“走吧,今日便教你如何识别人身上的弱点。”
王乐跟在身后,望着尸体颈部伤痕,暗自佩服道:“不愧为洛国第一刺客,竟能做到割喉不见血。”
随张强来到义庄,还未进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王乐霎时眉头紧皱,他已猜到接下来要做之事。
果不其然,只见张强打开大门,将尸体丢在一张赤色四角长桌上,拔出匕首,一步步为王乐讲解起来。
清晨,王乐面色苍白的回到春梦楼,一闭上双眼脑海便不自觉浮现凌晨时的画面。
终于明白昨晚陆长久所说的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
王乐强忍心中不适,一步步回想着张强所说的弱点。
嘭!
春二娘来到房中便见王乐面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的躺在床上,显然彻夜未眠,柳眉微皱道:“今日你不用去酒铺了,先睡一觉,待你醒来泡过药浴,在去打更。”
“不了,酒方今日我便能全部记全,陆前辈那边我已出师,不用在去。”
春二娘仿佛想到什么,错愕道:“难道你跟暗鬼学艺了?”
“嗯。”
“老娘算是明白你为何睡不着了,感觉怎么样?”
王乐面色难看道:“此时休要再提。”,好不容易忘却,现如今经春二娘一提,霎时满脑子都是昨夜恐怖画面。
“也不知等你适应,会不会变的和他一样。”
起身来到厨房,王乐强忍反胃,艰难的吞下两个馒头和春二娘告别,来到酒铺。
“老前辈,我来了!”
李百年醉眼熏熏的抬起头,拿起酒葫芦大口灌下,擦去嘴角酒渍道:“今日能饮酒否?”
王乐坐在对面,从桌下拿出酒杯道:“昨晚,晚辈已出师,自然能饮。”
“哦?老夫酿的逍遥醉,刚好今日能饮,你等等···”说着,李百年便兴奋的起身从角落里抱出一个酒坛。
酒坛重有十斤,李百年拍掉封泥,霎时一股清纯幽香溢出,暖人心房。
酒水入杯清纯透彻犹如明镜,王乐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闭眼道:“烈酒入喉余香满口,淡淡药香沁人心脾,酒液似火穿肠挂肚,引人入胜仙酿无疑。”
“哈哈哈,不错,此酒的确妙不可言,在来一杯否?”
王乐递上酒杯道:“求之不得!”
一老一少交杯换盏,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午时,王乐微醺告罪道:“前辈,今日便到此为止,待明日在与你把酒言欢。”
李百年打着酒嗝道:“好好好,老夫不劝你酒便是,待你记住药方,不醉不归。”
摇摇晃晃的来到房中,王乐运转内力排出酒气,照常拿下架上酒谱,边背边做着札记。
一直到傍晚,王乐才收起札记,一脸笑容的走出后院,来到酒铺道:“前辈,所有酒方我已熟记于心,明日能否学内力运用技巧?”
李百年迷糊着双眼道:“哦?学的如此快?待老夫考考你···”
“养身酒如何配置?”
“选用、二十八克当归身、二十五克人参······与米酒浸泡一月,即可饮用。”
李白年又问出几种药方,见王乐对答如流无一错误,满意的点头道:“明日早点来。”
“前辈明日见!”
回到春梦楼,王乐来到厨房,随便吃了些易消化的食物压胃,便急急忙忙向义庄赶去。
来到义庄,便见张强已在门外等候。
“走吧!今日由你动手。”
王乐跟随他进入义庄,发现四角长桌上已绑有一人,顿时皱眉道:“活人?”
“他是神罗教探子,我听二娘说你跟神罗教有仇,便抓来让你试手。”
“杀了便是,如此折磨,恐不为人道···”
张强不屑的笑道:“呵,你难道不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待他逃脱,必杀尽你亲近之人。”
“我告诉你什么事最可悲,当你犯下一个错,想要弥补还清,到最后却发现无力回天时,你便会憎恨这个世道。”
“放下的过错永远无法从来,敌人残暴,你唯有比他更残暴,这才能保护你的亲人,如若你稍有胆怯,敌人必会得寸进尺,屠尽与你相关之人!”
王乐手握匕首,望着桌上不断挣扎的神罗教弟子,迟迟下不去手。
“孬种!难怪身边之人接二连三死去···”
“我不是孬种!”王乐双眼通红的对张强吼道。
“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不是孬种便是废物!”
昔日一幅幅画面闪过脑海,父亲的死,李自成的死,长眉大师和师叔的死,一幕幕犹如心魔缠绕。
啊——
“我不是废物!”
手中匕首重重落下,割破那名弟子衣物,回忆昨日张强步骤,一刀刀割下·····
凌晨,王乐魂不守舍的回到房间。
血红着眼躺在床上凝视着双掌,脑海一片混乱。
咯吱——
这时春二娘推门而入道:“今日怎回来这么早?”
“提前完成了张强前辈的任务,便回来了。”
“你也不必想太多,睡吧。”春二娘见王乐心事重重的难以入眠,从怀里掏出一瓶青色粉末,倒出一些抹于他鼻前,不一会,便见王乐沉沉睡去。
清晨。
王乐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是他近年来最安稳的一次睡眠,起身来到后院洗漱一番,便出了门。
当他进入酒铺的瞬间,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仙风道骨的李百年,惊讶道:“你是···前辈?”
“随老夫来。”
前往后院的路上,李百年道:“你是否好奇老夫今日的模样?”
王乐疑惑的点了点头。
李百年面带忧愁道:“原先老夫以为喝酒可以让我忘却哀愁,可惜…往往只能一时忘却,无法做到将他移出脑海。”
“所以老夫不断酿造各种酒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酿出忘却哀愁的酒水。”
“数十年以来,老夫酿出酒液无数,却从未成功过,直到遇见你,老夫才恍然大悟。”
“借酒消愁愁更愁,如果当年老夫也如你这般,宁可负重前行,也不愿苟且偷生,说不定···”,随后洒脱一笑道:“罢了,不提也罢,见到那块石板了吗?能否打断它?”
王乐心中虽有疑惑,但要让他打碎石块,这也才容易了。
“轻而易举。”王乐说完,当即气运丹田,一拳挥出。
咔——
石板瞬间应声而裂,碎片横飞,化为一地碎石。
李百年摇了摇头道:“力散而不凝,凭白消耗七成。”
说完,来到柳树前,一掌拍下。
啪!
一声闷响,李百年手掌深深打入树内一寸,“内力的掌控,关乎你出招时的杀伤力,若能运用极致,便能所向披靡,同阶无人能敌!”
说完,李百年一震腰身,手掌推向柳树。
咔吱——
柳树霎时从中断裂,断口处布满粉末,这掌竟将树心由内而外,震成粉末,这要是拍在人身上,岂不是霎时便能将人内脏击碎。
就如······赵魔罗击杀他师叔一般.....
王乐目瞪口呆的望着断口,虽然传闻李百年内力运用登峰造极,同阶无敌,但如今亲眼所见,不免为之震撼。
“内力妙用无穷,看你如何运用,老夫年轻时,便见有人能震碎树心而不损树皮。”
王乐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做不到,不代表世人不能。”
“的确!”在王乐没考状元前,便觉自己无人能敌,不知天高地厚,直到走出叶城,这才发现谁都能踩自己一脚......
“还请前辈教诲!”
李百年抚须道:“老夫只能告知你运用技巧,至于如何运用,还需你自己顿悟。”
这一学便是一天,除却吃饭时间,两人都在不断探讨内力的运用。
傍晚,王乐若有所思的跟李百年告别,回到春梦楼房中。
内心有些胆怯,不敢在前往义庄。
毕竟他也不知张强会不会又抓来一人,让自己肢解····
后院,春二娘半天不见王乐下来吃饭,疑惑的上楼来到房中道:“怎不下去吃饭?”
“老板娘···”王乐愁眉不展,不知如何回答。
春二娘见状,顿时猜出他心中想法,取笑道:“怎的?你怕了?”
“嗯···我不想在去义庄···”
“不逢时,而无憾,亡续绝,命天涯。”
“你九死一生逃到谷中,死都不怕,为何会怕此事?”
王乐喃喃道:“我并非贪生怕死,只是这样有损阴德···”
春二娘反问道:“若你抓到赵魔罗,是否也会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