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言是否属实?”孙统领阴沉着脸,问向于锦年。其实摊上孙寡妇这么个大姐也是他的不幸,他兄弟姐妹一共五人,就孙寡妇一个女的,父母从小的偏袒养成了孙寡妇无理取闹的性格,加上其丈夫英年早逝,使得她愈加地蛮横无理。前日,强卖裹脚布不成孙寡妇被人痛打之后,竟然跑到他家里,冲着他就是破口大骂,指责他身为坊市卫队的统领,连亲姐被打了都没有任何作为。奈何都是一家人,他只能一忍再忍。
例如今日之事,孙统领知道于锦年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也清楚孙寡妇话里肯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然而为了不再让孙寡妇找他的麻烦,也为了不再让孙寡妇在此丢人现眼地贩卖她所谓的“宝物”,孙统领知道他必须要帮助孙寡妇“卖”掉那条裹脚布。
对比孙统领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刚才孙寡妇的矢口之言,于锦年怎能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可奈何他身上又满是秘密,只能委曲求全道:“孙统领,此事…”
“废什么话,你就回答我,是不是你的狗把坊市弄得乌烟瘴气,还有她的宝物是不是你的狗损坏的!”孙统领仗着自己是卫队统领,把气都撒在了于锦年的头上,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泥人都有三分脾气,遇上泼妇不说,还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的训斥,于锦年已经有些不悦了。
见于锦年阴沉着脸并不答话,孙统领冷哼一声,“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是默认了。本统领责令你照价赔偿孙寡妇的损失,同时你的狗扰乱坊市秩序,依律处死!”
孙统领不相信左溪城里有人敢跟他动手,虽然他不是灵脉师,虽然坊市卫队才成立没几天,但是卫队统领的身份却代表着整个左溪城灵脉师的脸面,他自认为没有人有胆子敢与整座城的灵脉师公然叫板。
“你再说一遍!”来自九泉之下的声音从于锦年喉咙口的升起,莫名的凶杀之气使得其周身数丈范围内温度急剧下降。本来在旁看热闹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搅得内心一凉,更有甚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围观之人还只是被溢出的一丝凶杀之气所影响,孙统领却是直面这滔天的凶气,首当其冲的他呼吸困难,就像被人掐住咽喉,捏住心脏,生死全在于锦年一念之间,在这一刻,他感到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头上古凶兽。
“你胆…敢…”孙统领憋得满脸铁青,他还想尝试着威胁于锦年,但无形的力量越来越大,以至于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他的喉咙即将被掐断,心脏几近被捏碎之际,无形的力量骤然消散,孙统领好似溺水过后刚被救上岸,拼命地喘着大气。
“你…”孙统领指着于锦年,半天蹦不出两个字,他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了。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充分认识到眼前之人的可怕,那种滔天的凶杀之气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散发出来的,他知道这样的人物即便是杀了自己,想来也会被欲将其招揽麾下的大势力全力保下。
扔了一块白色灵玉在地上,于锦年看都不看一眼早已两眼翻白、昏厥不醒的孙寡妇,带着半月转身就走。
此刻围观群众哪还敢有半点声音,他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看着这个貌如恶鬼的少年一步步地远去。
跟在少年脚下的半月走到一半,突然嘟噜噜地跑了回来,叼起了孙寡妇手里的裹脚布,而后追上了少年,就这样一人一狗消失在了街角。
群芳楼,长风街边最豪华的酒楼,没有之一。此时其三楼包厢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个身着兽皮大衣、颈戴兽牙骨链的彪形大汉,其中年纪较轻者望着长风街尽头逐渐远去的那道身影,嗤嗤一笑。
“大人,要不要我去带他过来。”曾经左溪城灵脉师界的第一人凌志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桌边,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此人一身凶杀之气,我平生仅见。”青年权当没有听到凌志的话,叉着双手看着长风街上的人来人往。
“少宗,我观此人虽略有天赋,但其不过是聚灵境的灵力修为,绝不会是你的对手。”老者很是了解青年,知道其话中有话,“老宗主吩咐过,此次行动务必低调行事,切勿节外生枝!”
“呵呵,向老放心,骨怀岂是不识大体之人,只不过如有机会,我还真想和他好好‘认识一番'。”
凌志偷偷瞟了一眼斗篷人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的他总感觉这个斗篷人身上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可仔细回忆,却又没有半分印象。
桂香楼,十几个红烧狮子头下肚,于锦年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斜躺在椅子上,浑身冒出了丝丝暖意。今天中午他好心请小女孩大吃一顿,却无意间发现吃东西竟然能促进肉身恢复,并且吃的越多吃的越好,肉身恢复速度就越快。虽然如九牛一毛,但也聊胜于无。
“想来凌志身旁的两人就是来自北骨林的吧。”在西坊市时,他在释放凶气的一瞬间,对面高楼上涌起的战意让他察觉到了凌志三人的存在,尤其是那两道陌生且隐晦的气息,比起朱莫都要强上不少,他甚至怀疑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那就意味着这两人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成灵境,这便是他放过孙统领的原因之一。不过也由此可见,左溪城冒出来的灵脉师实力之强,着实让人头疼。
白天一无所获的于锦年酒足饭饱之后,决定趁着夜色来到了长风街东坊市碰碰运气。至于半月,被他毫不犹豫地收入了纳灵袋之中,不为其他,就为半月哪哪都叼着孙寡妇的裹脚布。看到裹脚布就想到孙寡妇那肥硕身子的于锦年实在是不愿把刚吃进肚子里的美食全吐出来,所以果断地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